那酒馆老板是个老头,不过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哪见过这等场面,吓得连忙拱手向廖小松央求道:“小老儿小本生意,桌椅板凳都是用血汗银钱置的,你们惹了这一大群人快请出去,就别让小老儿跟着倒霉。”
    他不敢求官老爷谢奇阳,更不敢求那些来自长安的恶人,只能求看上去年龄小好说话的廖小松。
    谢奇阳右手举着一块十两银锭,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老人家拿去买桌椅。我女儿谢玲珑是护国寺里的一等供奉,我身上只有这十两银子,若是不够,你便去护国寺找和原主持,他定会替我偿还。”
    众士兵再三听到护国寺,均有些发怵。护国寺的和尚只有在普通百姓眼里才是活菩萨转世,他们对付敌人手段极为阴毒,长安的权贵和军营的将兵若得罪他们就是自找虐受,前不久军营有几十个士兵因为偷了护国寺雇农家里的鸡调戏一个小娘子被四个武僧抓住打得浑身伤痕累累丢到军营门口示众。
    十几名士兵互相使个眼色,混在酒客当中悄悄退出了酒馆,骑着马跑了。
    黑袍少年花了几千两银子请来近百名士兵,又许诺从谢奇阳身上搜出的银子全部给他们,出了事情他一人独力承担,见他们起了退心,阴声道:“山高路远,护国寺远在百里之外,等他们来了,你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廖小松咬牙切齿道:“我们死了,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全部都得陪葬!”
    何三宝突然笑道:“我们三命抵百命,赚大发了!”
    谢奇阳瞅到前面梁柱上二黄露出半尺长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记得女儿在信里多次提到保护他的几只灵兽会法术很厉害,心里有了主意,高声道:“莫吓着老人家和食客,都离开酒馆,去外面的树林!”
    廖小松持匕首护着谢奇阳走在前,何三宝操起两只长板凳走在后面护着谢奇阳身后。
    众士兵震慑于护国寺的名头,又见谢奇阳官威凛然,一身正气,均退后闪出路来。
    到了酒馆旁边开阔的白桦林,黑袍少年夺下一名士兵的长刀,刀尖指着谢奇阳,道:“你女儿卖菩萨果赚了百万巨银,你身上怎么可能只有十两银子,最少有五万两银票。弟兄们,抢光他身上的银子分了,每人至少能得五百两。上!”
    黑袍少年一挥刀,二十几个家奴举着拳头冲上去,那群士兵听到能分到重利也豁出去了呐喊着挥刀野兽般扑上去。
    一百多人猛然间冲至劲风嗖嗖,那些士兵常年在训练场拼斗带着一股子狠劲,群冲过来形成骇人心魂的威势,若普通的人当场就能被吓得晕厥。
    廖小松和何三宝将谢奇阳紧紧护在中间,双方正要接触拼杀,二黄正要命令潜伏在树林草地的几条灵毒蛇咬人时,天空射下几十道细碎的银光击中冲在最前面的二十几个家奴和三十几名士兵。
    啊,白桦树林里鬼哭狼嚎的惨叫声迭起,几十人丢了兵器捂着被银针刺破流出殷红鲜血的双眼倒地痛的打滚。
    一道红色从天而降,挡在谢奇阳身前,竟是穿着镶有宝石赤色袈裟的和泉。
    众人见和泉一个照面就废掉一群人的招子吓得魂飞魄散,十几人跪下磕头求饶,其余的跟着黑袍少年一起拼命跑向马群。
    嗖嗖嗖,树林平静绿油油的草地上飞蹿出几条成人臂粗的大蛇,向逃跑的人们喷出五颜六色的雾气,山风将雾气吹散,所过之处,嗅到者两秒之内全部中毒口吐白沫倒下晕厥如同死人。
    转眼间除去跪下磕头的十几人和那奔跑的黑袍少年,一百多号人或残或被毒晕。
    “李子珏,哪里逃!”和泉丹凤眼迸发凶光,浑身杀气凛然,张开双臂点足跃起,在空中高飞袈裟飘飞宝石闪光如同红色艳丽的大鸟,转瞬至黑袍少年身前,右掌朝他后颈拍下去。
    黑袍少年似脑后长了眼睛,猛地转身,双手握拳用力打去,袖口突然间射出十几只乌黑梅花镖刺向和泉身体要害。
    千钧一发时,好个和泉警惕性一直性极高,小小年纪轻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身体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左闪右避,淬了毒液的梅花镖全部射空。
    黑袍少年趁着和泉闪躲的功夫,拼命奔至马群处,飞身跃起上了一匹黑马,抓起缰绳,双腿紧夹马肚,头也不回大喝道:“我乃皇室宗姓李家嫡子,你今日若抓我,便是与整个皇室李姓家族为敌!驾!”
    黑马奔驰上了官道上,黑袍少年以为顺利脱逃刚吁了一口气,眼前红影一闪,只觉喉咙一股凉意,啊了一声,从马上栽下,头颅已被和泉用薄如纸张的匕首割下跟身体分开。
    和泉用尸体的黑袍擦净匕首上的血迹,将匕首放入袖中,杀人割头一气呵成,干净利落之极。
    树林里不知何时来了六个黑衣僧人和三十几个官差,为首的穿着官服的男子气呼呼哇哇大叫道:“来啊,将这群歹徒全部绑了!本县令不管他是军营的士兵还是什么落破侯府的奴仆,胆敢持兵器杀朝廷命官,一概先打三十大板再关进牢里严审。”
    二黄见来了许多人,下令群蛇藏匿起来。
    树林里绿草丛里诡异的沙沙响,官差们顺音望去,两条蛇尾巴一晃不见,揉揉眼睛再看已全无踪影,以为眼花看错了。
    官差们察看倒在草地上脸色呈淡乌青的疑犯,朝县令道:“大人,他们都中了毒。”
    县令以为是和泉用淬毒的银针所致,踢了倒在身前的疑犯一脚,道:“一百多人围杀三人,和泉护法没毒死他们算慈悲的!”
    和泉走过来朝脸色苍白目光涣散的谢奇阳双掌合十,字正腔圆念道:“阿弥陀佛!谢施主,小僧晚来一步,让你受到惊吓了。”
    谢奇阳被一句佛语惊醒,连忙深深鞠躬感激涕零道:“和泉大师到的正好,救了我们三人的命。”
    和泉回头指着远处横躺在官道上黑袍少年的尸体,解释道:“那是前咸阳侯府嫡长子李庆的嫡子李子珏。他曾在长安驻军任八品上的御侮校尉,因一些小事对本寺怀恨在心,前些日子挑衅军营士兵欺侮本寺的雇农,已引起本寺注意,所以派人监视,提前获知他要在今日出了长安地域劫持你们三人用来威胁本寺达到某些目的。”
    谢奇阳愕然,他刚才已猜出是咸阳侯府报复,只是不知道黑袍少年便是李庆所说要娶谢玲珑为妻的李子珏,现在知道真相,作为父亲的他无比气愤道:“如此凶残阴毒淫邪的恶人,竟然还想娶天真可爱的珑妹子当童养媳,咸阳侯府简直欺人太甚,我要回长安去告御状!”
    廖小松跟何三宝均愤怒的大骂咸阳侯府。
    和泉待三人骂了十几句,缓缓道:“李子珏已伏诛,咸阳侯府如今已被取消了侯位,树倒猢狲散,很快就会在这个世上消失。谢施主,小僧从潭州府回来之前,玲珑供奉托我带两句话,平定是福,早归就好。”
    谢奇阳斟酌时,那名火爆脾气的县令等属下将所有犯人捆绑完过来跟和泉打招呼。
    原来县令曾是护国寺的武僧,还俗入军营当兵,后因杀匪立功,被派来到此处当一县父母官。
    县令豪放的拍拍谢奇阳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朝请郎老弟,你有一年未见到妻儿老小了,这里的事就全权交给我与和泉护法,你快安心返乡吧。”
    和泉轻声道:“玲珑供奉把家安在湘枫寺山脚下,庄院古香古色安静清幽,她领着谢平安小施主常去寺院里玩耍,有一次看到一个年青男子的背影,奔跑过去叫爹爹,待看到容貌后才发现认错人了。”
    谢奇阳眉毛微动,想起娇憨的爱女和只见过几天的幼子,还有美丽温柔贤淑的妻子,待他如同亲子期望颇高的岳父岳母,思念之情海潮般涌上心头,想想刚才险些命丧恶人之手,一时感慨万端眼眶湿润。
    和泉接着道:“何阳正小施主跟吕大人的小儿子关系交好,每日在两位老师跟前争着背书。小僧观他眼大鼻直,耳厚手长,前途无量。”
    何三宝眼睛一亮,激动道:“我的正伢子今年六岁。”
    和泉瞟了一眼廖小松,道:“小僧在潭州府义诊,有一位廖姓老人与其妻子来求医,当时小僧将他们的病治愈了几成,也不知现在他们的身体恢复的如何?”
    廖小松喃喃道:“爹一直瘫痪在床,娘的腰一到阴天雨天就痛。”
    谢奇阳向和泉与县令深深鞠躬,感激道:“那就劳烦两位处置这些恶人,我们上路回潭州。”
    县令大嘴一咧,指着那一大群马,道:“朝请郎老弟,你们从里面挑三匹带走,路上换着骑,能提前几日到潭州。”
    谢奇阳道:“多谢县令兄!”
    和泉招手让那六名僧人过来,肃容道:“从今日起,你们便还俗成为外门俗家弟子,可以蓄发食荤腥婚娶生子。”
    六人喜形于色道:“多谢外门护法师叔成全!”
    和泉道:“谢施主,这六人是医武僧,今后就是玲珑供奉的护卫,负责保护你们全家人的安全。”
    谢奇阳震惊道:“这怎么使得?”护国寺的医武僧个个精通医术和武术,十分精贵,就连太子都指使不动他们。护国寺一下子送给谢玲珑六人,这份礼大到不知如何还情。
    刚才隔得远,廖小松和何三宝没看见六僧的容貌,现在才发现是这两多月来守护院子熟识的僧人,只是他们脸上怎么有被打过的淤青印,一问之下才知道,小院的八个僧人为争夺当谢玲珑的护卫比试一天,这六人是胜出者,另两人淘汰没有资格来。
    和泉双手合十道:“玲珑供奉在本寺地位次仅于主持,比小僧还要高一个级别,只派六个外门俗家弟子做她的护卫已是怠慢了。”
    六人生怕谢奇阳拒绝,均上前来鞠躬行大礼发重誓效忠谢玲珑,永远不会背叛离开,又目光暗示廖何二人求请。
    何三宝深知六人品性好,拉过谢奇阳小声道:“妹夫,这六位师傅都是孤儿出身,还俗之后若不去咱们家就得进北寒之地的军营服兵役生死难测,看在他们为咱们守护几个月的份上同意吧。珑妹子定会高兴。”
    廖小松长叹道:“唉,小姐名气越来越大,窥视的坏人地位也会越来越高,可惜我不会武功啊。”
    谢奇阳这才知道护国寺的医武僧要在成年后还俗到最艰苦凶险的北寒军营服兵役三年至十年不等。他立刻点头同意,再次感激护国寺,带着八人与和泉知县告别,骑马赶路傍晚时分达到一个镇子停下用晚饭,给六名僧人每人买了两身俗家衣服鞋帽,另给了二十两散碎银子做零用钱,当晚在镇里客栈歇息,谢奇阳睡得很晚要给何七雪写信通报赶路到了哪里就住了单间,其余人两人一个房间,次日清早起来继续赶路。
    没两日谢奇阳三人的大腿根两侧就被马鞍磨出了一堆红血泡,一沾碰到裤子就痛,走路时大腿向外拐远看像是罗圈腿。
    三人思家心切,忍着疼痛坚持骑马。
    六名医武僧在山林里找来药草用石头砸碎敷在三人的伤口处止痛治疗,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药。
    一日之后,三人的大腿根血泡消了干瘪变成一层皮,渐渐磨成了硬皮,不怕被马鞍磨了,骑马的技术跟着突飞猛进。
    又过几日到了长江岸边的江夏,三人无心思在这座繁华的古城府里游览,与六人在码头匆匆吃过饭,牵着马匹上了渡船过长江,继续马不停蹄赶路。
    却说和泉返回护国寺禀报了和原主持。
    经过县令烤问逼供,众犯供认犯罪事实。
    没几日咸阳侯府李子珏教唆军营百名士兵伏杀新科二甲进士谢朝请郎的事传到长安,只因谢朝请郎是护国寺一等供奉谢玲珑的爹爹,消息散播极快,忠实的佛信徒到护国寺里询问过后,联名上书朝廷请求严惩凶手。
    每日悠闲无事可做的小黄无意中听到香客和僧人议论此事,气得当时便跑去咸阳,它是个胆大报复心极强的,两日之内召集附近百里十几万只尺长凶悍灰毛皮的大野鼠几百条山蛇无数只蚂蚁,在夜里子时海啸般疯狂的冲进咸阳侯府,所过之所除去活人和硬石头外,房梁衣物家具书籍所有物品咬毁,院里十几棵几百年参天古树全部咬断树根。
    咸阳侯府十几只平时防贼半人高的大狗像小猫咪般讨好的跟在小黄后面,报告府里的机关密室。
    小黄指挥鼠群将咸阳侯等人藏匿在地下暗室里的金银财宝银票古董田契房契卖身契等等全部搬空,又去马圈把所有马放了。
    一夜之间,值钱的东西不是被毁就是不见。咸阳侯府的人面对如此恐怖的兽灾,吓得魂飞魄散,毫无反击之力,只打死了十几只老鼠。
    清晨兽群退去,咸阳侯府房屋轰隆巨响连连,一座座倒榻。
    咸阳侯府近两千名主子奴仆半夜逃出来,只穿着单薄露透的小衣,狼狈不堪的挤在府外树林里,失魂落魄惊恐无比。
    平日高高在上娇生惯养的主子们披头散发衣不裹体,如同旱灾时期的四处流亡的难民。
    几个阴坏的奴仆眼睛不规矩的瞟着身材丰腴的夫人未出阁的小姐的身体。
    一群年青奴婢奴仆呼天抢地嚎叫着侯府主子罪孽深重,导致天谴降下这么大的兽灾,连累他们的东西被毁掉,纷纷弃主离去。
    何牡丹哭着让几个儿媳妇将手腕上戴的金镯子摘了交给咸阳侯去咸阳城府买衣买马,带着几个儿子去长安救助。
    咸阳侯留下两个儿子管着余下的奴仆奴婢,只带着三个儿子,午时赶到长安先去求李姓皇室同宗,再去求何牡丹的亲姐何芍药,结果只得到何芍药的三千两银票,其余人听到兽灾两字立刻吓得赶他们走,唯恐惹祸上身。
    咸阳侯处处碰壁气得吐血,一病不起。嫡长子李庆将三千两银票分给几个兄弟算是遣散安家费,以后各自去过。侯府的一千多名奴婢奴仆一走而光,只剩下二十几个无处可去等死的老弱病残。
    偌大的皇室宗姓咸阳侯府就这样彻底毁掉。
    长安里的达官贵人聚会时,有人猜测道:“此事因是护国寺的灵兽所为,那寺里的和尚个个凶悍睚疵必报,他们养的灵兽也是无法无天,竟把寺里的鼠群带到咸阳去祸害侯府。”
    “咸阳侯府彻底的败了,房屋倒塌,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不翼而飞,地契房契卖身契全部毁了。如今听说咸阳侯和何牡丹跟着嫡长子李庆一家住在农户家里,咸阳侯病得只出气不呼气,却穷得连参汤都喝不起,就等着死呢。”
    “李庆要卖侯府的宅基地,极好的位置,好一大片地,只收两千银子,整个长安却无人敢买,后来卖给一个胡人,听说是要做马场给牲畜住啊。”
    “咸阳侯两个嫡孙女嫁妆全没了,男方是军方的人,听闻此事退了亲。听说咸阳侯的儿子穷得要把她们送给洛阳何氏两个庶子做妾,好换条出路。”
    这些贵人怕死更怕穷,回去后立刻嘱咐家族所有人,日后绝对不能得罪护国寺包括与护国寺相关的人。
    小黄这么胡闹竟歪打正着为护国寺树立了威信。
    咸阳的百姓和一些被咸阳侯一系压榨过的商户小官在确定咸阳侯府倒塌后欢呼着放鞭炮,后来听说是护国寺灵兽所为,相互转告来寺里烧香添香油钱拜谢。
    四月下旬初,日头到了中午渐渐毒辣起来。潭州天气炎热,柳树上蝉鸣不断,湘江畔边岳麓山脚下的官道,香客们坐在三棵几百年大槐树绿荫下乘凉,吃着干粮喝着水,等着日头没这么晒再爬山去湘枫寺。
    未时初,四个灰衣奴仆手里拿着几把能够折叠的紫檀木制小靠背椅,带着一群穿着五颜六色绸缎短衫小裤的孩童,走到大槐树下。
    奴仆将小靠背椅放平摆成三排,每排三个,孩童们坐上去,托着腮帮子眺望着官道,叽叽喳喳说着话。
    最小的模样身高看上去三四岁白胖的孩童穿着水红色的圆领短袖开襟小衫和海蓝色开裆肥腿裤,眼睛一眨一眨仿佛会说话,跟旁边比他大许多的孩子比着背《三字经》和《诗经》,稚嫩的童音奶声奶气,吐词清楚,长长的一篇背完,没有一个错处。
    几十位香客纷纷望向白胖小孩童,赞叹道:“这是谁家的细伢子,好聪明可爱。”
    “看样子他的家在这附近。”
    “可能岳麓山的水土好,所以住在这里的人家养出的细伢子就聪慧漂亮。”
    小孩童听到众人赞赏,不起为然,沉浸在背诵中,许久得意洋洋抬起小下巴道:“十哥,你若不服气,我嘘嘘之后,咱们再比着背《论语》。”
    小孩童站起来跑到槐树前停下对着树根扯出小扭扭旁若无人撒尿,哗哗好大一泡,一名奴仆急走至待他尿完拿湿帕子擦他的小手。
    众香客丝毫不觉得小孩童粗俗,反而更加喜欢他的质朴可爱。
    一名相约来湘枫寺求子坐在一旁戴着檐帽的女香客满眼欢喜透过帽下的白纱望着小孩童,双手合十虔诚道:“观世音菩萨一定要保佑信女明年能生个如他一般健康聪慧的儿子。”
    远方疾奔来一群大马,九个男子骑着其中九匹马,另外九匹马的马背上空着无人。
    孩童们见到为首的一名青年穿着深蓝色锦衣,立刻从靠椅上跳起来,跑到官道上兴奋的蹦跳大叫,“姑父!”“爹爹!小松舅舅!”“三叔!”
    小孩童急忙蹿过去站在最前面扬起小胳膊一阵用力乱挥,朝蓝衣青年欢喜的嚷道:“爹爹,我是平安!爹爹,我是你的儿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