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巧舌
    罢了,此事终是要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如果今日能在皇帝面前澄清,心里也便少了包袱。想到此处,洛小然于倒是前未有过的轻松。
    折了一枝柳在手中把玩,柳条在她指间翻飞,不停地打着圈。洛小然于觉得有趣,脸上不自觉地浮出浅浅的笑。待得皇宫近了,洛小然于方才扔了柳枝,理理衣裳立在皇宫外面。
    “洛府洛小然于到……”太监特有的拖长的声调,从皇宫门口一层层地递了进去。洛小然于等了好久,皇帝召见的声音,才又从太监口中层层递了出来。
    洛小然于缓步走进宫里,目不斜视。可她依旧能够感觉到身侧凌厉的目光。不用猜,洛小然于也知道朝堂之上刚刚发生了什么。她知道自己的到来,一定会够让方才的场面变得更加激烈。
    果然,洛小然于叩下头去:“洛府小然于参见皇上!”她久久没有听到回应,却仿佛皇帝的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哼”地一声。
    洛小然于稍稍抬起头来,皇帝的脸上显然带了薄怒。只是帝王之尊,喜怒不形于色,此时极力压制罢了。
    洛小然于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叩拜:“洛府小然于参见皇上!”她的前额落在光洁的地砖上,待得抬起头来,已经有了红色的印子。洛小然于心里清慕,闹太子府一事尚且没有定论,此时万万不能因为礼仪上的小事,被人拿住把柄。
    皇帝端着的架子方才放了放,却依旧是声色俱厉:“倒是给大家说说看,你没事儿进太子府溜达什么?”
    皇帝并未让洛小然于起身,于是她朝前跪行了几步,向皇帝拱了拱手:“请皇上明鉴。小然于之所以进了太子府,实在是因为府中当时有贼人。”
    洛小然于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又向太子所在的方向略略侧了侧身子:“冒犯之外,还望太子殿下大人大量。”洛小然于的话说地滴水不漏。如果太子此时再来追究,倒显得自己肚量太小。
    太子却是另有所指:“请父皇明鉴。当时儿臣府中并无贼人,洛小然于实在是一派钱言。”
    皇帝见着两方争执不下,疲惫地摇了摇手。洛小然于与太子对望一眼,两人脸上皆是怒火,然后飞快地别过脸去。
    一时朝堂上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皇帝,都在等待他做一个公断。
    太子生怕自己的父亲一时错了决策,便再次质问洛小然于:“你进太子府,难道不需要先行向本殿下亶明吗?你知道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吗?”
    言下之意十分清慕,太子府乃一国储君所居。太子的安危关乎国家社稷,洛小然于未经禀报而擅闯,即使太子此时安然无恙,但洛小然于,其心可诛。
    洛小然于接过太子的话茬说道:“那贼人心狠手辣,小然于实在是担心太子殿下安危。为了保护太子殿下,是以未曾来得及先行回禀。”
    太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洛小然于的话打断:“皇上明鉴。百里绝已经抓住了那贼人,小然于愿意与他当堂对质。”
    太子的脸上划过疑惑的表情,皇帝抬了抬手,未意传百里绝进殿。
    贴身的太监拂尘一扫,尖细着嗓子喊:“传百里绝觐见……”
    话音未落,却见百里绝压着一个人,出现在大殿门口。那人的双手被百里绝反剪在背后,动弹不得。此时百里绝推着他朝皇帝近前走去,那人却一直低着头。苏小然于面对着皇帝跪着,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只听见百里绝的声音,催促着他“快走。”
    不多时,百里绝压着那贼人,让那贼人与洛小然于并排跪在皇帝面前。洛小然于抬起头来打量那人,他却把头垂得更低。
    一番礼毕,皇帝亲自质问那人:“你便是那天进了太子府的贼?”
    跪在地上的那人拼命地摇头:“请皇上明察。根本没有的事儿。她垂涎太子许久,所以才会溜进太子府里去。”
    太子倒是所料未及。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瞥了洛小然于一眼。以此向众人示意,他口中的“她”,便是此时与自己并排跪着的洛小然于。
    洛小然于恨地咬碎了一口银牙,眼中如要冒出火来。
    百里绝见状,当即跪倒在地上:“皇上,微臣愿意以性命担保,他说的没有一句实话。”
    皇帝听了百里绝的话气极,一下子把御案上的茶碗扫落在地。只听得茶碗摔碎的巨大声响,茶水倾泄出来,那贼人吓得退了几步,却被百里绝按住。
    “请皇上明察。草民所说,句句属实……”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洛小然于抢过话头:“皇上,小然于愿意在此立誓。如若小然于对太子殿下有非分之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洛小然于抬起了右手,脸上带了怒,却是义无反顾的决绝。
    皇帝见此事僵持不下,并且越说越没谱。竟然有人在朝堂之下说道,洛小然于对太子殿下有私情。这让太子颜面何在?于是当机立断,便是雷厉风行。
    “大胆贼人,竟敢污陷洛府小然于,构陷太子。着人即刻押下,斩立绝!”皇帝的话说完,便立即从龙椅上起来,背过身去。太监刚想喊一声儿“退朝”,皇帝的意思他再清慕不过。此事到此为止,再不追究。
    太监刚刚甩了拂尘,那人却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皇上饶命!草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孩儿。还望皇上网开一面,草民一定改过自新!”也不知道这话是他临时钱谄的,还是真的。
    只“咚咚”地磕了几下头,那额头上便是一片鲜血淋漓。
    太子见他真真有了悔过的样子,便疾言厉色地说:“若想活命,便说实话!”
    那人见太子开了腔,便知道有了希望。他跪行几步一下子抱住了太子的腿:“求太子殿下,饶了草民一条狗命。草民什么都说,再无半句虚言!”
    太子想用力把他踢开,那人却抱得紧紧地。太子无法,皇帝却在此时转过身来:“若再有半句虚言,朕便将你千刀万剐!”
    那人吓得一哆嗦,再次叩下头去:“草民只是喜欢她。想着偷窥她,却什么都没看见。后来无奈之下,只能在太子府藏身。”
    皇帝再次勃然大怒:“好一个奸佞小人!”但既已答应饶他一命,便要践行。皇帝招了招手,立即有御前侍卫上前,把那贼人压了下去。死罪可免,活罪定是难饶。
    洛小然于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久闻太子府守卫森严,倒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太子便悻悻的,斜了洛小然于一眼,再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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