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景有点烦躁:“你能不能不管我的事情?我们能不能还像以前那样生活?他们在白城过得挺好的。谭家会给她养老。睿睿又孝顺她。就算没有我给她的名份,她这辈子依然可以过得很完美。她老了,睿睿会侍候她。等睿睿结婚,她可以给睿睿带孩子,可以做奶奶。”
    林沐瑶拖着椅子坐到他面前,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她没有靠山,你知道吗?谭新睿是养子,他不具备谭家血缘,你知道吗?你在他们身边的时候,那些外人会尊敬他们。你不在他们身边的时候,那些外人又是怎么戳他们痛处的,你知道吗?”
    谭景怔在那里:有人戳他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沐瑶把豹头和白虎发来的信息,挑了几条发给谭景:“豹头和白虎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人,他们说的话你应该会相信,你自己看看。”
    谭景一条条看过去,脸色越看越难看:“我从来没有听他们说起。我问他们,他们都说好好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林沐瑶再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还有一些语音我转发不了,你自己听听。”
    谭景随手点了一条:“睿少爷和崔家大小姐,一直是一对两厢情愿的情侣。可崔家觉得睿少爷是养子,又长期居住在外面,虽说他长年打理谭氏集团,可终究名不正言不顺,顶多就是一个高薪ceo,并不算谭家真正的继承人,所以崔家一直不同意他们结婚。不同意就算了,崔家还屡次讥讽睿少爷,说睿少爷这种血统不正的弃子不配做崔家的女婿。崔家大小姐气不过,自杀维护却没有任何效果。”
    谭景的手无声的颤抖着,再随手点开一条:“睿少爷和莫夫人都是名不正言不顺,他们表面恭敬恭敬,背后说的话可是难听。说他们就是谭家收留的两条狗。说两条狗互相抱团取暖。说老爷不喜欢他们,无非就是养着他们。说老爷养的人多,无防再多养几个。”
    谭景气得听不下去,想退出的时候手指又不巧点开了一条语音:“莫夫人也挺惨的!和老爷关系好点的女人,隔三差五就会过去找她麻烦。与其说找她麻烦,不如说拿她撒气。她们骂她狐狸精,骂她用了不要脸的手段才得到现在的身份。她们还打她,好几次都是管家过来拉开的。可她从来不跟老爷说,老爷问她什么,她都说好。”
    林沐瑶不能太刺激他,把手机拿过来。又握住他的手,很认真的跟他说:“老头,我经过两次生死,已经看淡了很多事情。钱财权贵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我现在更珍惜家人,更喜欢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幸福。老头,母亲不是最好的女人,但她肯定是现阶段最适合你的女人。你们的年纪都不小了,剩下的时间还能相伴走多久?你再想想,剩下的时间你是想天天处理婆媳关系,还是想一家其乐融融?”
    谭景默了。
    林沐瑶又接着,这些才是重点:“老头,我们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三个孩子都有两个爸两个妈,你和我妈又不是因为感情破裂而分开。如果你找个多事的女人回来,今天这里一把火,明天那里一把火,这个家还能安宁吗?”
    谭景继续默。
    林沐瑶再接着说:“母亲的性格不是懦弱,而是顾全大局。她隐忍不是因为她不敢闹,而是她不想闹。闹赢了能怎样呢?这个过程谁心里能舒服呢?老头,母亲是真的很合适。你和她在一起,我妈那边我们以后还能走动走动,因为她会从中调和关系,不会让我们的见面觉得尴尬和暧昧,我爸也不会多想其它。”
    谭景深度默。
    林沐瑶最后总结:“老头,我把她叫过来不是想逼你,而是想让你看见她的好。谭新睿已经三十多岁,她抚养谭新睿三十多年,可给你找过麻烦?可给你诉过苦?谭新睿被教育的这么好,你可花费了半点心思?”又拍拍他的手:“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在楼下等你。”
    林沐瑶一下楼就被莫悠静拉住,急得不要不要的,声音却如初的温柔:“瑶瑶,你别逼他了,他也不容易。我在哪住都可以,我都已经习惯了,不必和他天天住在一起。瑶瑶,你能喜欢我,我特别开心。我……”
    林沐瑶一把抱住她,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背:“一辈子就这么长,该变的时候就要变。你要对谭新睿负责,要对他负责,也要对自己负责。母亲,以后你不必再受任何委屈。那些让你受过委屈的人,我都会替你打回去。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护短不好。”
    莫悠静不傻,听她这样一说,就全部明白了。她查过她,她知道她这些年的尴尬处境,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又怕弄脏她的衣服,松开她的拥抱。
    谭新睿及时的递来纸巾,把她扶着坐下:“母亲,您不是常常教育我,做人要知书达理万不可钻牛角尖。瑶瑶做的这些都是极在理的,母亲听从她的就好。”
    莫悠静擦净眼睛,强压情绪又拍了拍谭新睿的手,却什么都没有说。
    顾澜清靠过来,悄声问林沐瑶:“怎么样?妥了吗?”
    林沐瑶眨眨眼睛,调皮的笑道:“你老婆我出手,还有办不妥的事情?放心!一会儿叫豹头和白虎安排人搬行李就可以。对了,豹头和白虎呢?怎么一晃都不见了。”
    顾澜清笑道:“他们害怕你们打起来,然后不知道要帮谁,他们就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全部躲起来了。”
    “出息!不过我有点饿了,我想吃王姨做的点心。”
    “我给王姨发微信,让她做好,等会儿回去就吃。”
    “今晚我们吃烤肉怎么样?”
    “我看行。”
    “要不要通知他们一起?”
    “人多热闹,肯定要通知。我先不跟你说,我跟王姨发消息,让他们快点备料,不然那么多人,吃不尽兴。”
    林沐瑶一个人挺无聊,上称称了称体重,虽然只有一天时间,但好歹重了两斤。她现在就是不停的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争取早日把身体养回来。
    正想去厨房找点东西吃的时候,谭景忽然从书房走出来,他站在楼口环视一圈,语气冷静又坚定:“走吧!都一起走吧!回家!我接你们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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