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瑶比刘雾芸还要着急。
    她最害怕的事情,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出现了:“问题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你们不是演得很好吗?他不是没有发现吗?他不是同意去海城吗?”
    刘雾芸哭得说不出话,声音断断续续:“他很狡猾……他故意这样麻痹我……他昨天晚上想必就起了疑心……中午醒来,估计疑心又长了一成……还有就是,顾澜清的状态太好,他嘴上说相信,心里却不相信顾澜清能调整的那么好……他太狡猾,藏得太深太深,把我们都给骗了。瑶瑶,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他会去哪里?他会去哪里?”
    “妈,你别急,我们现在就派人找。”林沐瑶开始安排,她把豹头叫醒,让他以最快速度的带人出去找林缙。顾澜清也要安排人,一部分回去照顾刘雾芸,一部分出去查找火车站和汽车站,还有各个高速路口。
    “万一他不走高速,就走普通的国道呢?”林沐瑶觉得这不是办法:“他当过兵,思维很严谨。我们能想到的,他都能想到。他如果真的想走,肯定会避开所有的监控和跟踪。”
    顾澜清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可是该排除的还是要排除:“瑶瑶,你再好好想想,你爸这辈子最喜欢去的地方?最留恋的地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a市?a市不可能!目标性太大!”林缙不会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绝对不会回a市,让他们找到他。他如果真要躲,肯定是躲到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
    这个地方会是哪里呢?
    林缙的老家?
    和刘雾芸初结婚的地方?
    当兵的地方?
    林沐瑶急得团团转,却只能想到这几个地方。想着想着,她就有些情绪失控,抱着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痛哭不止:“我爸太委屈了……这些年他活得没有自己,每一天、每一件事情、每花的每一分钱,他都是想着我们……他放弃了自己的兴趣,放弃了自己的爱好,放弃了自己的朋友和战友,就这样任劳任怨的守着我们。”
    哭到不能自己。
    哭到不能停下来。
    林缙是她心里的最痛,也是她最想保护的人。如果不是想着保护林缙,她早就回家了。
    都在哄她,却没人能哄住她:“在他心里,我们是他的家人,是他身边最重要的人。他觉得,他为我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都是必须的。他从来都不替自己考虑,从来不。”
    哭得撕心裂肺!
    既使没有血缘关系,林缙依然是她心中的父亲:“他冷落了林静白,就是为了把我照顾好。他觉得我可怜,觉得我丢了爸爸,他就要做我最好的爸爸。什么叫爱屋及乌?这就是爱屋及乌!因为他爱妈妈,所以妈妈的一切一切他都接受!”
    魏华禹赶了过来,见她哭成泪人又心疼的哄:“瑶瑶,你别哭了,能找到的。这没走多久,肯定能找到的。”
    林沐瑶泪流满面地看着他:“你知道他几点走的?我妈四点钟才发现他不见的。如果从我妈睡着之后开始算,他都走了六个小时。六个小时足够离开f市。离开了f市,他就会有很很多种选择。想再找到他,那就难上加难。”
    魏华禹摇头:“你讲得不对。六个小时说久但不久。我们还是可以找到他。你想想,你当年离开顾澜清,顾澜清不也一样找到了你。谷子龙不也一样有我们的下落?能找到的,这里没消息,那边就有消息。”
    林沐瑶却不听不听不听:“他一个老头,他能去哪里?他手机关机,他会在这里?他年轻的时候再厉害,这会儿也老了啊!他能去哪里?能去哪里?”
    找了一天,没有下落。
    找了两天,还是没有下落。
    刘雾芸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坐在门口瞅着外面,他们跟她说话,她一句都听不见。
    林沐瑶的状态也不好,她心底潜藏的抑郁细胞又涌了上来。她开始不说话,不吃饭,坐在窗边一坐就是半天。
    顾澜清拍了无数照片,不断的给林缙发过去:“爸,你开机看到微信照片,还请回复一句。爸,我们错了,我们不该瞒你。瑶瑶七月份就回来了。她很想你,又不能见你。因为那时候她的眼睛几乎是瞎的,腿也几乎是残疾的。她不想你心里难受,不想你看见她那副惨惨的样子。她想等恢复好了再去见你。她想等春节就去见你。”
    “爸,你看瑶瑶都哭疯了。”
    “爸,瑶瑶的身体不好,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因为抑郁症,她以前自杀过好几次。爸,她现在很担心你,抑郁症又犯了。爸,你也不想他出事吧!”
    “爸,你最疼瑶瑶,最懂瑶瑶。现在只有你回来,瑶瑶才能走出抑郁症。”
    “爸,求你了。回来。回来我们当面说清楚。行吗?”
    “爸,你就不想见见瑶瑶的亲生父亲吗?”
    一周都没有消息,顾澜清也用了狠招,他把谭景的电话发给了林缙。如果林缙还有话要说,或者说,如果林缙对刘雾芸对林沐瑶还有不放心,那他就肯定会给谭景打电话,把她们的事情都交待好。
    所有的希望都转到了谭景的手机上。
    谭景抱着手机,一刻都不敢放松警惕。听到短信或者来电铃声,他都会立即抓起手机。
    可是,没有,又过了一个月,林缙还是没有联系他。
    时间一晃到了元旦,再有一个月就是春节。
    林沐瑶坐在窗边,满目哀凉:“我以为今年的春节会不一样,却没想到今年的春节会比往年更糟心。顾澜清,我想我爸了。我天天做梦,梦到他在外面被人欺负,挨冻受饿。”
    顾澜清搂她入怀,细声安慰:“不会的。他人那么好,不会有人欺负他。他身上有钱,这些年我给了他们很多钱。怕他们不刷卡,我给的都是现金。妈不也说过,现金好像少了,应该是他拿了。他拿了钱,就不会挨冻受饿。他也知道,只有不挨冻受饿,我们才能放心他,才能好好生活。”
    林沐瑶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为什么那么傻?我妈是他的原配。父亲才是后来者。他为什么要主动放弃?为什么不执着自己的心意?我妈和他一起生活了四十年,一个人一辈子又会有几个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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