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到达沈家。
    沈诗眉等在路口,一一招呼:“奶奶,父亲,姐姐,姐夫,哥……”没有看见顾英辉,又问:“英辉怎么没来?”
    林沐瑶没有理她,是谭老夫人告诉她的:“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和朋友出去看些画展。他本来就是画画的,平时忙没时间,只能趁假期出去多看看。”
    沈诗眉明白了,又揉了揉果果和丫丫的头:“你们跟外婆说了没有?晚上可是回不了家的,小心外婆又担心你们的安全。”
    果果和丫丫连连点头,还异口同声:“魏叔叔刚才给他们打了电话,说这是我们初三最后的愉快假期,带我们出来玩几天。没说去哪里玩,就说玩五六天,开学前准时送回家。”
    “行吧!有魏叔叔帮你们扛着,你们就随便浪吧!等会儿三姨带你们去抓泥鳅。”沈诗眉笑盈盈地看着她们,也忽然发现,现在的中学生个头真高。果果比丫丫高一个尖,果果到了她的耳朵:“果果,你现在多高?”
    “1米62,比我小姨还矮点。小姨父说我还能长点,最后应该比小姨也矮不了多少。”果果也就初三开始长的,蹭的一个校服裤子全短了。刚才顾澜清还跟她说:“别省钱,别将近,校服该换就换,大冬天的,没省那点钱露个脚脖子。女孩子家家的,保暖很重要。”
    果果还笑他:“你真是比我还操心。我妈都不管这些。”
    顾澜清又拍拍她的肩:“你的抚养权可是在我名下。换句话说:你现在是我和你小姨的女儿,我们不管你,还等着你妈管你?等你妈管你的时候,抚养权就得送回去啰!”
    果果又抱紧他的胳膊蹭:“不回去。不回去。我就跟我小姨和小姨父好。等你和小姨生了宝宝,我给你们带宝宝。宝宝不听话,气着了你们,我就替你们揍他们。等你们老了,手术签字单我来签:抢救到底!”
    顾澜清笑得肚子疼,后来还跟林沐瑶说:“以前觉得你油嘴滑舌,现在发现你那级别还不够果果两级。现在的小孩真是一代比一代强,等我们的宝宝出来,不定又是什么级别。”
    林沐瑶当时没有说话,只是笑笑:孩子嘛,当然是越聪明越机灵越好!
    沈诗眉伸手去扶林沐瑶,林沐瑶却拍开她的手:“你扶着老太太,我自己会走。”双手又抓着顾澜清,不让沈诗眉碰。
    不想看她们吵架,谭老夫人立即说:“眉眉来扶我,这小路我还真是走不稳。年纪大了就是这点不好,腿上没劲。”
    “好。”沈诗眉扶着老夫人,也懒得理会林沐瑶。林沐瑶走了几步,实在看不到路又让顾澜清抱。沈家父母出门迎接,沈父还是老样子没有多少变化,沈母却大变模样,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站着需要人扶,眼睛也没有光泽,说话有气无力。
    “不知道你们过来,家里乱七八糟的,还……”等看清谭老夫人,她又变得惊吓:“贵妇人,是您?怎么会是您?”
    谭老夫人笑着点点头:“是我啊!当年就是我,亲手把我的亲孙女交给了你。走,先进屋,屋里慢慢说。”谭老夫人还扶了她一把,搀着她走进客厅。
    客厅收拾的很干净。
    没有奢华的家具,椅子却是摆了不少,还有一套布艺沙发。沙发是新的,应该是沈诗眉新买的。谭老夫人扶着沈母坐到沙发上,沈诗眉又给沈母垫了一个靠垫,再帮她们倒水。沈父也忙了起来,把准备好的水果和茶盘陆续端茶几上:“你们吃点喝点,晚上让眉眉做饭,没有准备,粗茶淡饭,不要介意啊!”
    果果不介意,还拉了拉沈诗眉的衣服:“小小姨,晚上吃泥鳅吗?我们什么时候去抓泥鳅?”果果以前的生活环境不怎么好,却是没有来过乡下。乡下的场景,她要么是书本上看到,要么是动画片里看到,所以这会儿特别新奇,想去看看泥鳅住在哪里。
    沈诗眉笑了笑:“晚上不吃。吃完晚饭,我带你们去。”又给沈母介绍:“妈,这个小朋友是果果,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瑶瑶姐姐的女儿。这个是丫丫,杨姐的女儿。她们俩现在是闺蜜,形影不离,惺惺相惜。”
    沈母看着她们,眼泪又扑簌簌地往下落:“贵妇人,对不起啊!我辜负了您的期待,没有把眉眉照顾好。您把眉眉交给我的时候,细皮嫩肉,粉嘟嘟的可爱。到了我家之后,吃得不好,穿得不好,小脸也被晒得又黑又红。她还和小朋友打架,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现在还不肯结婚,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单身。老夫人,这孩子要是养在您身边,怕是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沈诗眉见惯不怪,抽出纸巾递给她,一句话不接,好像挨骂的人不是她。
    谭老夫人却拍着她的手说:“结婚这种事情靠缘份。缘份到了,今年结婚,明年抱娃,三年还能抱两娃。缘份没到,催也催不来。我还有一个大孙子,跟她一样,单着,说是没有合适的对象。没有合适的对象,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凑合。一辈子的事情,凑合能凑合多久。所以,别急,我们好好地活着,总能等到他们结婚的时候。”
    沈母不被安慰,反而哭得更凶:“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她的亲生父母。好好的孩子交到我们手上,这都被我们养废了。以前瞒着身世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身世,我总得给他们一个交待吧!您看,亲生父亲也来了,我这心里头啊别提多愧疚。谭先生,对不住了,我没有教育好眉眉,给您添麻烦了。”
    沈诗眉无趣的很,跟着沈父进了厨房准备晚餐,还悄声跟沈父说:“我妈这心病,怕是没得治了。我就不懂了,我不结婚怎么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沈父叹了一口气:“城里是城里规矩,乡下是乡下的规矩。你要是我们的女儿,怎么着都随你。可你……你妈就是想着,要给人家一个交待啊!”
    顿了一下又开始叹气:“这事也不能只怨你妈。谷子龙在我们家住了那么久,后来又来过一次。这两年逢年过节他会打电话,礼物也没少寄回来。现在你说分手就分手,你妈都把他认成了准女婿,你说你妈心里能不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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