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景石化现场:漆黑?
    看向天花板,白炽灯亮如白昼。盯着灯光多看两秒,眼睛都会亮瞎。又哪来的漆黑?
    谭景慌成一团,语气都有些磕巴:“我,我,我怕影响你睡觉,特意把灯关了。你先睡觉,休息好了再给你开灯。别怕,没灯也别怕,爸爸在呢!”
    林沐瑶不再多说,闭上眼睛又昏昏睡去。等她睡着,谭景才跑出来,疯了似的寻找凌医生:“她看不见了。她眼睛看不见了。她……”
    “我知道。”凌医生却淡定的打断他:“我早几天就知道,一直没有告诉你。”
    谭景傻在那里:“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凌医生反问:“告诉你有什么用?还有,失忆和失明,你更能接受哪个?”
    谭景瞠目结舌,失忆?失明?就不能不失吗?为什么非要失一个呢?他都不能接受,他想要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女儿:“她才二十多岁,她未来的路还很长,她不能……”
    “我说过,她不能恢复?我说过,她是永久性失明?”凌医生只觉好笑,平时挺理智的一个人,怎么一遇到林沐瑶的事情就慌手慌脚?如果没有记错,他可是有三个孩子,而他只关心林沐瑶,对其它两个不闻不问:“偏心了啊,谭先生!”
    凌医生笑着打趣,谭景却强词夺理:“他们呆在家里安安生生的,需要我担心他们?所有的风险都在瑶瑶这里,我能不担心瑶瑶?”
    凌医生笑而不答。
    谭景又追着他问具体的情况,凌医生说:“她受的伤很重,我分了三步救治她。第一步是:不管她是伤的是残的是废的,我都让她先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才有后面的希望。
    第二步就复杂一点:“活下来之后,针对性的医伤医残医废。因为她母亲有失忆症,妹妹有失忆症,所以我做好了她失忆的准备。可后来我发现,她没有失忆。该记得的事情她都记得,而且思维清晰。”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她的眼睛不能聚焦。
    时不时睁眼醒来,可她的眼睛没有焦点。
    他做过几次检查,确认她暂时失明:“失明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脑部重伤,一个是碎玻璃扎伤了眼睛附近的神经。现在只能慢慢医治,过一天是一天,看整体的恢复情况。”
    “那需要多长时间?一个月?”
    “具体多长时间不好说,有可能身体恢复好了,视力也跟着恢复了。也可能身体恢复好了,视力还是失明的。所以第三步的医治,就是斩草除根,把遗留问题全部医治好。”
    “……”
    “放心!有我在,肯定能医好!就是时间的问题!”
    谭景却想骂人:“时间问题是多长的时间?你拖个十年八年,那和永久性失明有什么区别?瑶瑶那么骄傲的人,她能接受自己失明这么久?”
    “十年八年应该不用,我的研究结果是,最长不会超过一年。”当然,如果中途发生了意外,那就是另一说。而目前的情况就是接受现实,配合治疗。
    下午三点,林沐瑶又醒了一次,凌医生跟她说了失明的事情:“你这段时间,可能需要生活在黑暗中。但是别怕,这些都是暂时的。”
    林沐瑶已经想过这种可能,因为医院的病房不可能熄灯,更何况是她这种重症病房。她当时就想过失明,只不过是心存侥幸而已。
    现在有了明确的信息,她也淡定了:“不要告诉顾澜清……不要让他知道这些事情……
    如果他追问起来,就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他……”一百天的约定,怕是不能实现了。
    也就在这时,谭景接到了豹头的电话:“老爷,大少爷和小小姐想见您。”
    谭景当时就傻在那里:说不见?那可是他的儿子和女儿,也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宝贝。说见?林沐瑶怎么办?林沐瑶的事情他能瞒得住?他会不会一个眼神一句话就把真相泄漏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没有回应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跑过病房跟林沐瑶商量怎么办?林沐瑶勉强地笑了笑:“其实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说太多,其实都懂。特别是顾澜清,他肯定会怀疑齐苒对我做了什么。与其说他们想见你,不如说他们想通过你打听我的情况。”
    “是啊!那要怎么办?我怕我说漏嘴!还有啊,瑶瑶,顾澜清不是齐苒的儿子。顾澜清的生母叫苏云儿。”
    “什么?”林沐瑶僵在病床上,没有焦点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谭景让她别急,把齐苒死前的录音放给她听。听完之后,林沐瑶只觉悲伤,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看似光鲜的人生,谁又不是一身的故事?顾澜清有这样的故事,他一定很难受,一定很想见她,让她陪着他。
    “爸,你见见他,替我安慰安慰他。告诉他,不管我在哪里,我都心系着他,与他同欢喜同悲苦。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我都懂。”林沐瑶努力地说,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而她现在的能力也只有这么多,她无力起床,无力行走,大部分时间除了昏睡,就是漫无边际的疼痛和无休无止的幻听。这样的她,又怎么能见顾澜清?
    晚上八点,谭景给豹头打了电话:“明天中午十二点,让他们过来吃饭。”当天晚上,谭景就回了别墅,让章晓晓过来陪林沐瑶。
    而章晓晓除了哭还是哭,哭得林沐瑶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因为有哭声绕耳,这一夜林沐瑶反而睡得踏实。第二天醒来,林沐瑶感觉精神了一些,她问章晓晓:“现在几点了?”
    章晓晓说:“上午十点。”
    上午十点应该是满室明亮,可她眼前只有漆黑。这种漆黑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林沐瑶有点烦躁,章晓晓又忽然说:“谭先生怕你无聊,特意为你做了一个声音转播。也就是说,他们中午在别墅聚餐的聊天和对话,你这里都可以听见。你想听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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