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瑶是魏华禹心中不可触摸的痛。
    他永远不会忘记她第一天来公司上班的时候,站在同事面前做自我介绍时的模样。
    落落大方。
    青春飞扬。
    明媚又灿烂的笑容,从她的眼中迸射出来。那么灼亮,那么活跃,宛如晨起的朝阳般活力四射。她的口才也特别好,每句话都说的八面玲珑,一点都不像初入职场的新人,反而像个入职许久的“老油条”。
    她是校方做的重点推荐。
    老师对她的评语是清一色的好:什么品学兼优,什么爱护同学,什么互帮互助,还说她可以读研……总之,就是好。
    见过之后,他信了老师的话,是真好。
    然后划到他手下,配合他一起做项目……呵呵,她的真好呢?老师们为什么不说她是一个爆脾气?还是一个敢爱敢恨敢动手的爆脾气?她天天骂他,骂到狠处还打他。
    “魏华禹,你是猪吗?”
    “魏华禹,我求求你,看字,看字,看字。白纸黑字写的字,你看不懂就多读几遍,多读几遍。字眼?看到了吗?这个字眼抠出来,它就是一个坑。”
    为了帮他填坑,她陪他去合作方进行谈判。合作方故意为难她,要她喝完餐桌上那大半瓶白酒。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喝过白酒,她拼了。
    拿着合约离开的时候,她步伐稳重,神志清醒。一出大楼,她就瘫在地上,是他背她回酒店的。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嘟囔:“魏华禹,你要争口气……浑浑噩噩混得没意思……我一个女人还能嫁人靠老公养……你一个男人不扛大梁还指着女人养吗?”
    他哭了,也因此迷恋了她。
    她说什么他做什么。
    她教什么他记什么。
    她气到狠处骂他的时候,他不还嘴还一直呵呵呵的笑。他的世界全是她,每一天都是灿烂的晴天。他跟妈妈说,他要娶她。
    妈妈说,好。
    他鼓起勇气向她表白,她却笑他是个傻子,还惨忍的告诉他:“我早就结婚了。”他不信,她就把顾澜清带给他看。
    之前,他的世界因她而变甜。
    之后,他的世界全是苦和痛。
    要问有多痛,痛入骨髓的痛也不及他一分。她不是从他的世界剥离,而是从他的灵魂深处剥离出去。他没有灵魂了,只剩一具躯壳游走在世间。
    妈妈劝他:感情不能强求。
    他说:我可以等。等一个万一。万一她离婚了呢!
    当全世界都在抛弃她的时候,他清楚的告诉自己:他要。无论她是人是鬼是疯是傻,他都要。眼泪唰唰的流,坐在地上醉酒呢喃:“痴心妄想……这或许就是痴心妄想……我要,顾澜清也要啊……与其让三个人一起痛,不如就让我一个人痛……我不怕痛,不怕痛……我不痛,不痛……”捶胸口,用力的捶,不痛,不痛。
    薛海看不下去,扭头看一边,微微仰起,让眼泪倒流回去。
    沈诗眉泪流满面,拥抱他,轻拍他,告诉他:“瑶瑶不可以做你的女人,可以做你一辈子的好朋友。你对她的好,她全部都知道。她很珍惜你,也希望你能幸福快乐。你幸福快乐了,她看着也快乐。”
    魏华禹醉得迷蒙,靠在她的肩上一边流泪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帮你挡着那个老妖婆……瑶瑶,别怕,别怕,别怕……”
    厨房和客厅全部收拾干净。
    顾澜清又带她去洗澡,神志清醒,步伐稳健,了无醉意。林沐瑶很不可思议,又一遍问他:“你到底能喝多少?”
    “你猜!”进入浴室,帮她放水,再转身出去给她拿浴巾和浴袍。
    林沐瑶一身的烧烤味,她要好好的洗一洗,往浴缸倒入沐浴露和精油。见他进来,她又说:“两斤?”
    “再猜。”
    “三斤?”总共喝了五瓶白酒,魏华禹喝了七两左右,薛海差不多也是七两,剩下三斤多都是他喝的?三斤多,喝水也该喝晕了,他怎么一点都不晕?
    “再猜。”
    “千杯不醉。”
    “还是会醉的。”就像上次,他不是醉了?但是他醉得体力不支,脑子也是很清醒的。
    林沐瑶打破沙锅问到底:“会醉那是喝了多少?”
    浴缸的水已经放了大半缸,顾澜清又帮她脱衣服,等她进去躺好他才说:“具体能喝多少我也不太清楚,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多喝一些。”又搬来小凳子,坐在旁边帮她洗头发,一边洗一边问:“瑶瑶,你今天开心吗?”
    林沐瑶在玩泡泡,白色的泡泡遮住了她的身体,她扬起笑脸朝他点了点头:“开心。你呢?你开心吗?”
    顾澜清笑着点点头:“和你在一起,我每天都很开心,今晚还格外开心。魏华禹像个没有长大的小孩似的,我以后要对他好一点,不然我会感觉自己在欺负小朋友。”
    “他就是那样,永远长不大的。”
    “这也能说明,他是一个被父母宠爱的孩子。”
    “这倒是。”林沐瑶的话匣被打开,开始说魏华禹的糗事:“魏华禹的妈妈特别宠他,好几次我都听到他妈妈叫他宝宝。”
    “宝宝?这么大的宝宝?”
    “对啊!被我听见后,魏华禹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他妈妈对他的宠,就是要什么给什么。魏董不让给,她就私底下偷偷给。
    每次犯错的时候,魏董就骂她:慈母多败儿。魏董表面严肃,心里也是很疼他,必竟只有一个儿子嘛!
    我记得有一次,他又犯傻,傻得我特别生气。我逮着他骂,结果魏董忽然发现,站在我身后。我没有看见,他也不提醒我。等我转身的时候,我已经骂完。魏董后来找我,让我以后轻点骂,给他留点面子。
    白秘书特别喜欢他,做梦都想嫁给他。可他不喜欢,一直没有理会儿白秘书。”说到这里,她又趴在浴缸边上,神色温柔地看着顾澜清:“老公,魏华禹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以后有机会遇见合适的女生,你记得帮他留着。他过得好,我才能放心。”他要一直这样,林沐瑶会死不瞑目。
    “死”字刚刚涌上脑海,门后又冒出一道幻觉:今晚不知道什么情况,幻觉出来的特别奇怪。以前出现幻觉都是出现顾澜清,今晚一会儿是顾澜清一会儿是齐苒。
    齐苒站在门后,笑眯眯地看着她,朝她挥手。手腕戴着手链,手链在灯光下晃出一道道白色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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