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瑶的状态很差,她一直睡觉一直做梦。梦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一会儿是顾澜清抱头痛哭,一会儿是齐苒拿刀追杀她,一会儿是宝宝在喊妈妈妈妈……她越睡越迷糊,分不清梦里梦外,耳边一直有声音。
    “林沐瑶,你是不是疯了?”
    “达米医生说得很清楚,你现在的脑神经脆弱的就像一张薄纸,一捅就破。”
    “你是不是破了?你是不是要疯了?”
    “疯了多好啊!疯了就没有烦恼!你快点疯吧!快点疯吧!”
    “你有什么理由还保持清醒?你的宝宝死了!你再不能生宝宝!你的老公走了!你再也见不到他!”
    ……
    声音重重叠叠的涌来,一刻都没有停息,林沐瑶烦不胜烦又一次自言自语:“顾澜清会来的,他办好事情就会过来。他不会骗我,他肯定会过来。”
    魏华禹坐在床边玩手机,一会儿瞄她一眼。她一动不动的躺着,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他跟她说话,她也不会回答。偶尔能见她嘴唇噏动,又听不见她说在什么。她这种状态很不好,有点像自闭症的感觉,整个世界只有她自己没有别人。以前她有过类似症状,一种很不乐观的症状。
    他伸手拍打林沐瑶的脸,力气用得比较大,要把她拍痛拍醒:“瑶瑶,你睡不着不如出去看会儿电视。要不叫谷子龙过来,我们四人打会儿牌?”
    林沐瑶被拍痛,呆滞的眼珠转了转朝魏华禹看过去,喃喃问道:“顾澜清有没有说要多久才能办完事情?他还想让我等多久?魏华禹,我不知道我还能等多久,我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我脑子好迷糊。”各种各样的幻觉和幻听,她都有点分不清哪些是幻觉哪些是事实。
    她想见见顾澜清。顾澜清或许能成为她的药,或者说,顾澜清或许能给她答案,让她驱逐这些幻听和幻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这些幻听和幻觉明显减少很多。
    魏华禹很心疼她,握紧她的手柔声安慰:“很快了!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等你适应了新工作和新生活,他就该来了。你也不想拖累他对不对?你也不想给他添麻烦对不对?好好地振作起来,等他过来接你。”
    “我想见见他。”
    “他很忙。”
    “我想听听他的声音。”
    “……”魏华禹打过顾澜清的手机,顾澜清没有接她的电话。往小群里面发了微信,让贺承安转答顾澜清,贺承安也没有给他回音。她又说了一遍:“我想听听他的声音。听听他的声音,我就可以睡着。”
    魏华禹太心疼太心疼,又拿起她的手机给顾澜清打电话:顾澜清正在通话中,暂时没法接通她的电话。魏华禹等了五六分钟再打,顾澜清的电话才被打进去。
    顾澜清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了很久才接听她的电话。然而他没有听到林沐瑶的声音,是魏华禹压制的愤怒:“顾澜清,你是不是男人?你把林沐瑶逼成这样就一走了之?她今天的状态比任何时候都差,之前的那张薄纸比之前更薄,懂?”
    顾澜清不懂,惊得面色沉下来:“怎么会这样?之前休息一天都能缓过来,你让她好好休息,别跟她说话。”
    “她一直在休息,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睡眠质量很差。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怀疑她又在被幻听和幻觉折磨。”
    “她有异常的举动?”顾澜清虽然离开了f城,虽然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但他抽空还是会看几眼公寓里的情况。他看到她很安静,或者睡觉,或者吃饭。还看到谷子龙在那里。不知道谷子龙为什么过去,但谷子龙在那里他又放心很多。魏华禹能照顾林沐瑶,但魏华禹的能力有限,不如谷子龙面面俱到。
    魏华禹回答他:“她没有异常的举动,但她一直在自言自语。顾澜清,她很想你。你过来见见她,陪她一会儿,行吗?算我求你了!”
    “我已经不在f市。”
    “不在?”
    “我回了a市,要在a市呆一段时间,处理一点问题。等问题处理好了,我会立即回去f市。你跟她说,我会尽快回去,让她乖乖听话。”
    “我说了没用,你自己跟她说。”魏华禹转身往回走,想想又补了几句:“顾澜清,她今天的睡眠质量很不好,你把她哄睡着再挂电话。你的难处我体谅你,能帮你的我也会尽量帮你,但我帮你的前题是:你要对她好。”
    折回卧室,把手机放到林沐瑶的耳边:“瑶瑶,说话,顾澜清在听你说话。”
    林沐瑶无神的眼睛倏的就有了光芒,没有灵魂的躯体也回了魂,她抬起手自己拿住手机小心问道:“是顾澜清吗?”
    顾澜清只觉胸口一阵收紧,疼得无声无息又深入骨髓,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才“嗯”声答应:“嗯!是我!”
    “你在哪里?我想见见你,特别想,特别想,想到就要活不下去的感觉。”
    “……”
    “顾澜清,我今天的感觉很不好,感觉脑子里面有棉花似的,迷糊的什么都是模糊的。以前总能很清晰的想起你的模样,今天怎么想都想不起你的模样。顾澜清,我怕再不见你,我就会忘记你,会认不出你。”林沐瑶终于还是向生活低了头,以前的她哪里会讲这种话。就算病得快要死了,她也会咬着牙说:没事!她是第一次低头,也是真的想好好地活下去。
    顾澜清的眼眶又酸涩的难受,他仰起头看向天花板,让潮湿的心酸和心痛全部倒流回心田:“瑶瑶,我也很想见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可我现在不在f市,我已经回了a市。我会在a市呆一段时间,等事情办完就立即回去找你,好不好?”
    “回了a市?”
    “对!”
    “什么时候回的?”
    “今天下午。”
    “你没有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这会儿住在贺承安的家里,我让贺承安跟你说话,好不好?”把手机交给贺承安,等于是无缝对接:“顾太太,我是贺承安。顾总下午到达的a市,明天会处理一批事情,也会尽快处理好事情重返f市。顾太太再耐心的等一段时间,等办完事情我和马念旋也会一起过去f市,到时候我们好好聚聚。”
    “马念旋?”马念旋是谁?林沐瑶有一瞬间的迷糊,迷糊之后才想起马念旋是谁。然而听到这个反问,魏华禹,贺承安,还有顾澜清,同时都沉下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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