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师坐在轮椅上，给顾澜清倒了一杯茶。他倒茶的手没有什么力气，一直哆嗦着颤抖着，一杯水有半杯水倒在外面：“骨癌……除了痛，就是没有力气……不想在家里烦他们，我就一个人来这里疗养……疗养说得好听是疗养，说得不好听就是熬时间，烧钱……”
“什么时候发现的？”郝老师没有往年的风采，顾澜清也没有往日的风采。昨天的事情对他打击特别大，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悲戚的气息。他抽出纸巾，把桌上洒出来的茶水擦干净：“老师是因为钱？”
郝老师不着急回答他的问题，既然来了那就慢慢说清楚：“你刚读博的时候，我父亲就查出骨癌。医生当时给出的建议是：回家疗养。
可他的求生欲望太过强烈，害我不忍心放弃他。我带他进行治疗，请保姆照顾他……这些地方处处都要用钱。
耗了几年时间，他的积蓄和我的积蓄全部耗完，只能四处借钱。借到最难的时候，你母亲找到我，让我帮个忙，给我两百万。”
顾澜清紧了紧腮邦，没有接他的话也没有抬眼看他，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
郝老师的身体很虚，平时很少说这么多话，他有些气喘，喘很久才把气息喘平，接着往继续说：“我以前不知道你的身份，以为你和他们一样，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直至你母亲把话挑明，我才知道你是顾家的后人。
顾氏集团在a市有什么地位，我不经商也是知道的。
我当时真的很缺钱，缺到等钱救命。也不止救命，我还要拯救我的家庭。因为积蓄全部用光后，外面还背了很多债，我妻子无法接受这种生活，向我提出离婚。
要想救命。
要想挽回家庭。
我都需要这笔钱，二百万，偿还所有债务，补齐所花积蓄，还能有富足。”
顾澜清的视线从手机上面移开，重新落到郝老师的脸上，音线低沉：“所以，老师答应了她的要求，只管自己的死活，不管学生的死活。”
郝老师摇了摇头，面有一言难尽的凄色：“我承认我自私，但我不会去的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是一名教师，我父亲也是一名教师，我们都懂最基本的道德。
我什么要耗尽家产拯救老父亲？因为那是孝道。
我父亲为什么要一直治疗？因为求生欲是每个人的正常反应，试问，谁不想活？
我们不是恶人，我们都是普通人。
你母亲应该了解我的情况，所以她没有跟我说出真相，只让我劝你提前毕业，让我想办法安排你进行封闭式的学习和答辩。
封闭式学习，的确有没收手机的规矩。
我把你的手机放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因为老父亲需要照顾，我并没有太多时间和闲情去管你的手机。而当时在场的还有其它导师以及其它的宿管阿姨，我也是后来才发现他们会动你的手机。你应该记得，你拿手机查看信息的时候，只有几次是从我手上拿的，并不是次次都是从我手上拿的。”
顾澜清受伤的心又多了一层伤：“老师的意思：我母亲不止收买你一个人，还收买了其他人，一起合伙来整我？”
“没错！但我是最后才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毕业之后，我偶然路过教务室，听到他们在里面悄悄说。说怎么投资？怎么理财？说这种机会为什么不多点？好过做老师，可以一夜暴富。他们还说羡慕我，拿到二百万那么多，还说我做的不如他们多，他们做了多少毁尸灭迹的事情。”
“……”
“听到这些，我就找他们问清楚。因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害怕。还说我也是合谋者，要么一起被学校开除，要么一起瞒着。”
“所以？”
“开除事小啊！名声全部毁了！以后还怎么教书育人？而当时，我父亲的生命还是走到了尽头，多少钱都救不回来。我要处理他的丧事，再回来的时候累得筋疲力尽，等我缓过来的时候我也查出了骨癌。或许是遗传，或许是报应。”
顾澜清无言以对，感觉每个人的理由都会有充足的理由。有理由做错事，有理由不承担后果……所以，这后果都想让林沐瑶承担对吗？
不！
他不答应，该谁承担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他的记忆也很好，清楚的知道当时都有哪些人在现场。又听郝老师说：“治疗的时候，我想过给你打电话，但是要怎么说？我找人打听过你的消息，知道你出了事，也知道你爱人出了事。没法弥补了，懂吗？除了后悔与内疚，我什么都弥补不了。
可我还是想说，他们却不想我说。来医院威胁我，让我不要破罐子破摔，让我替妻儿想想，他们还能活很久。
我刚才说过，我不是坏人，但我很自私，求生欲也是本能的反应。我自私的成全了他们，也自私的一直瞒到现在。甚至会告诉自己，机缘到了你就会来，就会真相大白。”
离开之前，郝老师还在解释：“你和爱人如果没有出事，我会告诉你真相。出了事就说明已经晚了，晚了我再说又有什么事？”
回到车上，顾澜清拿出手机打开刚才录音：是的，他做了现场录音。这些录音可以直接指证齐苒，卑鄙无耻。
“顾总，我们现在去哪？”
“回酒店。”
司机开车重回酒店，顾澜清拿起另一部手机给贺承安发了一条短信，把几个导师和宿管阿姨的名字全部发给贺承安：“查一个他们的信息，这三年他们都干了什么？现状如何？”
贺承安忽然收到信息，整个人都是懵的，立即打电话过来，又显示关机。顾澜清不想跟他们说话，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他在哪里，他只想一个人呆着。
回到酒店没有多久，贺承安的短信就发进来：“章兵：三年前投资股市，想趁热赚一笔又因贪心全部被套牢。他不甘心套牢，加仓操底，结果越套越多。去年年初，他借了一笔高利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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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发现的？”郝老师没有往年的风采，顾澜清也没有往日的风采。昨天的事情对他打击特别大，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悲戚的气息。他抽出纸巾，把桌上洒出来的茶水擦干净：“老师是因为钱？”
郝老师不着急回答他的问题，既然来了那就慢慢说清楚：“你刚读博的时候，我父亲就查出骨癌。医生当时给出的建议是：回家疗养。
可他的求生欲望太过强烈，害我不忍心放弃他。我带他进行治疗，请保姆照顾他……这些地方处处都要用钱。
耗了几年时间，他的积蓄和我的积蓄全部耗完，只能四处借钱。借到最难的时候，你母亲找到我，让我帮个忙，给我两百万。”
顾澜清紧了紧腮邦，没有接他的话也没有抬眼看他，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
郝老师的身体很虚，平时很少说这么多话，他有些气喘，喘很久才把气息喘平，接着往继续说：“我以前不知道你的身份，以为你和他们一样，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直至你母亲把话挑明，我才知道你是顾家的后人。
顾氏集团在a市有什么地位，我不经商也是知道的。
我当时真的很缺钱，缺到等钱救命。也不止救命，我还要拯救我的家庭。因为积蓄全部用光后，外面还背了很多债，我妻子无法接受这种生活，向我提出离婚。
要想救命。
要想挽回家庭。
我都需要这笔钱，二百万，偿还所有债务，补齐所花积蓄，还能有富足。”
顾澜清的视线从手机上面移开，重新落到郝老师的脸上，音线低沉：“所以，老师答应了她的要求，只管自己的死活，不管学生的死活。”
郝老师摇了摇头，面有一言难尽的凄色：“我承认我自私，但我不会去的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是一名教师，我父亲也是一名教师，我们都懂最基本的道德。
我什么要耗尽家产拯救老父亲？因为那是孝道。
我父亲为什么要一直治疗？因为求生欲是每个人的正常反应，试问，谁不想活？
我们不是恶人，我们都是普通人。
你母亲应该了解我的情况，所以她没有跟我说出真相，只让我劝你提前毕业，让我想办法安排你进行封闭式的学习和答辩。
封闭式学习，的确有没收手机的规矩。
我把你的手机放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因为老父亲需要照顾，我并没有太多时间和闲情去管你的手机。而当时在场的还有其它导师以及其它的宿管阿姨，我也是后来才发现他们会动你的手机。你应该记得，你拿手机查看信息的时候，只有几次是从我手上拿的，并不是次次都是从我手上拿的。”
顾澜清受伤的心又多了一层伤：“老师的意思：我母亲不止收买你一个人，还收买了其他人，一起合伙来整我？”
“没错！但我是最后才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毕业之后，我偶然路过教务室，听到他们在里面悄悄说。说怎么投资？怎么理财？说这种机会为什么不多点？好过做老师，可以一夜暴富。他们还说羡慕我，拿到二百万那么多，还说我做的不如他们多，他们做了多少毁尸灭迹的事情。”
“……”
“听到这些，我就找他们问清楚。因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害怕。还说我也是合谋者，要么一起被学校开除，要么一起瞒着。”
“所以？”
“开除事小啊！名声全部毁了！以后还怎么教书育人？而当时，我父亲的生命还是走到了尽头，多少钱都救不回来。我要处理他的丧事，再回来的时候累得筋疲力尽，等我缓过来的时候我也查出了骨癌。或许是遗传，或许是报应。”
顾澜清无言以对，感觉每个人的理由都会有充足的理由。有理由做错事，有理由不承担后果……所以，这后果都想让林沐瑶承担对吗？
不！
他不答应，该谁承担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他的记忆也很好，清楚的知道当时都有哪些人在现场。又听郝老师说：“治疗的时候，我想过给你打电话，但是要怎么说？我找人打听过你的消息，知道你出了事，也知道你爱人出了事。没法弥补了，懂吗？除了后悔与内疚，我什么都弥补不了。
可我还是想说，他们却不想我说。来医院威胁我，让我不要破罐子破摔，让我替妻儿想想，他们还能活很久。
我刚才说过，我不是坏人，但我很自私，求生欲也是本能的反应。我自私的成全了他们，也自私的一直瞒到现在。甚至会告诉自己，机缘到了你就会来，就会真相大白。”
离开之前，郝老师还在解释：“你和爱人如果没有出事，我会告诉你真相。出了事就说明已经晚了，晚了我再说又有什么事？”
回到车上，顾澜清拿出手机打开刚才录音：是的，他做了现场录音。这些录音可以直接指证齐苒，卑鄙无耻。
“顾总，我们现在去哪？”
“回酒店。”
司机开车重回酒店，顾澜清拿起另一部手机给贺承安发了一条短信，把几个导师和宿管阿姨的名字全部发给贺承安：“查一个他们的信息，这三年他们都干了什么？现状如何？”
贺承安忽然收到信息，整个人都是懵的，立即打电话过来，又显示关机。顾澜清不想跟他们说话，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他在哪里，他只想一个人呆着。
回到酒店没有多久，贺承安的短信就发进来：“章兵：三年前投资股市，想趁热赚一笔又因贪心全部被套牢。他不甘心套牢，加仓操底，结果越套越多。去年年初，他借了一笔高利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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