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魏华禹特别讨厌顾澜清,觉得顾澜清就是一个小白脸,靠女人养活。他看不起顾澜清,哪怕顾澜清有着博士生的身份,他还是看不起。后来林沐瑶出事,他就更恨顾澜清。
    那种恨,就是恨入骨髓的恨。
    也因为恨入骨髓,他抹清了所有路线,希望顾澜清永远找不到她。她要愿意,他可以照顾她一辈子,在国外隐姓埋名。可刚才知道真相后,他又特别心疼顾澜清,也不由想起第一次和顾澜清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他特别迷恋林沐瑶。林沐瑶的一举一动一频一笑都牵扯着他的心,那种爱慕就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她是毕业前,他们去学校进行的招聘,所以那时候她还是未婚的状态,入职也是写着未婚。
    因为未婚,他就向她表白。表白信他写了三天三夜,改了几十稿。改到最后,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为了营造表白的氛围,他还在西餐厅包了场。
    结果,林沐瑶听完他的表白,乐得前仰后合,捧着肚子笑到他两眼发傻:“魏华禹,你脑子是不是有坑啊?我说你这几天怪怪的,原来是在想着这事儿啊?魏华禹,我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老公又帅又萌又聪明,我可舍不得丢了他来投你的怀抱。”
    这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起顾澜清。
    可他不信啊!因为他从未听说过,也从来没有见过顾澜清来公司接她下班。她当时的解释是:“他在读博,要以最短的时间修完全部课程,他很忙……我在公司上班,要做的工作很多,我又为什么要在工作中谈自己的私事?我没有这种嗜好,只能好好工作好好赚钱。”
    他还是不信,非要逼她带人出来见一面才能死心。
    那一周的周日,他们约了地方一起吃饭。可是当他们手牵着手走进来的时候,魏华禹就知道自己输了。顾澜清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事业,但他有一身傲气和自信。他身材笔挺不卑不亢,一举一动都透着王者的风范,虽然没有因为自己还是学生而低他几分气势。
    那时候的顾澜清还特别阳光,眉眼都是亮的,朝他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魏先生,您好,我是顾澜清,林沐瑶的丈夫。”
    “丈夫”两个字就像两把利器一样直入他的胸膛,把他扎得透心的凉,闷痛闷痛还不敢喊痛。那一声“丈夫”说得又是何其的骄傲与自信,哪有今天这样的狼狈?
    “顾澜清还是很好的,我不想他出事。”魏华禹输了,输得十分彻底又心服口服。他给顾澜清打电话,顾澜清的电话却一直占线。不过,还好,上了路之后他的车开得还算稳当。没有刚才那样歪歪扭扭的不在线:“沈诗眉,要不要给林沐瑶打个电话,让她联系一下顾澜清。什么都别说,让她联系一下他,先稳住他的情绪。”
    沈诗眉也怕顾澜清出事,反手给林沐瑶打电话:“瑶瑶,你在哪里?现在有空吗?能不能给顾澜清打个电话?他现在状态不是很好,我怕他会出事儿。”
    林沐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就以为他受了光碟的刺激。问题是:受了光碟刺激找齐苒,找她有什么用?还是他觉得她好欺负,又一次直接放弃她而直接选择齐苒?
    他选择齐苒,她其实能理解。按他说的话:好歹是他母亲。连自己母亲都能果断放弃的人,那还是人吗?他选择齐苒,她心里有不舒服,但是可以理解。
    然而理解归理解,不代表她会委屈自己。所以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再一次离开顾澜清:“我没法跟他打电话,他爱怎样就怎样,我管不了他。”
    与此同时。
    顾澜清还在跟谷子龙吐槽,他把刚才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眼泪又是流了一脸,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楚:“谷子龙,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你?我和你的关系也是最近才好起来的,可我心里就觉得你能帮我……谷子龙,你母亲也会这样对你吗?你母亲也会这么势力吗?为了一点私立,不念亲情……”
    “九号会所,清月阁,你去哪里等我,我很快就到。顾澜清,你好好开车,保证安全第一,其它事情我们见面再说。”谷子龙一直在等这一天。这一天没有到来的时候,他暗骂顾澜清是笨蛋。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却没有一点准备,说来就来让他有点措手不及的慌。
    确定他的安全后,谷子龙也立即出发。
    拆了石膏的腿还是不能落地,拄着拐杖一步比一步走得急。侍者给他领路,走几步就回头提醒他小心点小心点。等他走到包房的时候,侍者都出了一身冷汗。
    顾澜清已经叫了酒,正在那里没头脑的狂喝,旁边已经空了一瓶。谷子龙走过去,坐到他对面按住他的手:“你慢点喝,你这样喝会出事。”
    “你说,我出事了,谁最心疼?是林沐瑶?还是齐苒?”顾澜清无法排解情绪,也能懂得林沐瑶为什么会得那种病。真的,太憋屈了:“你能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母亲所为吗?你能想到,害自己最惨的人会是自己的母亲吗?”
    谷子龙长吁一口气:“你母亲的确是过份了一点,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她想你好,想你出人投地,想你光宗耀祖……”
    “她只想让我风光她的人生。从小到大,她嘴里只有一句话:你要好好学习,给妈妈争点脸。让我把耳光给他们煽回去,让他们尝尝放弃我的滋味。小时候我不懂,就想着好好学习给她争脸。长大之后,我就问自己,我是什么?我算什么?我在眼里又有什么地位?她的世界永远只有她,没有我,也容不下林沐瑶。”
    哈哈地干笑了两声,又往嘴里灌了一大杯酒,才又垂着脑袋有力无力地说:“最了解她的人应该是我,可我还是选择相信她……相信她,我相信她啊……她说什么我都信,可我都信了些什么啊……她说她喜欢林沐瑶,她说她把林沐瑶视如已出,她说她可以不认我这个儿子也要认林沐瑶那个儿媳妇……她倒是认啊!倒是认啊!倒是认啊!”
    情绪膨胀,理智失控,他抓起一个酒瓶朝前方狠狠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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