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迷了多久,顾澜清悠悠醒来,耳边是一片嘈杂的声音。
    “醒了,醒了。”
    “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难受吗?”
    “先生,您有什么旧疾吗?隐疾吗?救护车马上就到,还请先生不要着急。”
    顾澜清疼疼疼,头疼,林沐瑶……瞬间清醒,腾的起身,又感觉到身上的重量。低头一看,只见林沐瑶倒在他怀里,额间红肿,两眼紧闭。
    “瑶瑶,瑶瑶。”拍拍她的脸,试图叫醒她。她昏得很沉,脸儿晃了晃,没有睁眼。
    身边忙得团团转的侍者说:“我们进来的时候,先生刚刚昏过去。太太坐在您腿上,想要下来,您却箍得挺紧她下不来,然后她晃了两晃也跟着您一起昏了过去。先生,您们这是觉得空气不适应,还是有?”
    “我太太脾气恶劣,一言不合就翻脸。她用额头撞我,把我撞昏了过去。没事没事,别太担心。”但是救护车过来,还是要去医院检查检查,别把她撞出脑震荡来。又拍拍她的脸掐掐她的人中:“瑶瑶醒醒,瑶瑶,瑶瑶……”
    没醒!
    眉梢在微微的拧动!
    医生跟着侍者走进来,看了一圈环境,又问了几句情况。听到顾澜清说撞,医生表示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撞你?把你撞晕,她得用多大的力气?”
    顾澜清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那天在高尔夫球俱乐部她一言不合就翻脸时也是用额头撞他的额头,但是没有撞刚才这么狠。刚才那一撞,不是撞,而是……杀!
    用尽全力,鱼死网破,杀气腾腾!
    她要杀他,要置他于死地,为什么?是他说错了什么?回忆最后一句话,无非就是“谁利用了谁”,这句话有什么毛病?没毛病啊!
    “嗯~~”怀中传来闷哼声,顾澜清心中一喜又低头叫她。她差不多要醒了,眉头越锁越紧,表情越来越丰富,五官拧在一起,右手扬起放到脸上轻抚额头。摸到疼痛又痛苦的闷哼出声缓缓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着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轻声叫道:“顾澜清。”然而一看见正在替她量血压的医生,她又受惊似的一跃而起趴回他的肩头,声音瑟瑟发抖:“顾澜清,我要回酒店,我不要看医生,不要。”
    顾澜清莫名其妙。
    医生莫名其妙。
    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刚刚清醒,就拒绝医生?还有,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太激烈过头?医生是魔鬼吗?为什么要这样躲着医生?莫不是,有什么秘密怕医生发现?
    顾澜清和医生同时想到,也异口同声:“医生替你做检查,查查没事就回酒店。”
    林沐瑶要疯了,她又要疯了,借着刚刚的清醒,借着额间的疼痛,她还能撑一会儿。可如果去医院……不,不能去医院,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不能让医生看见,更不能让顾澜清知道:“回酒店,回酒店,回酒店,顾澜清,我要回酒店。”
    “检查完就回酒店,乖,听话……”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林沐瑶打断,嘶吼,挣扎着要下来:“你不回酒店,我自己回酒店。”反应比刚才还要激烈,力气大的顾澜清都控制不住她,只能答应:“好好,回回回,这就回酒店。”
    “你让医生走,快点,让他走。”除了达米医生,林沐瑶不接受任何给她做检查。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有精神问题,更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一个残缺的女人。
    顾澜清不懂她的反应,却是不敢再刺激她,谢过医生,结算费用。又和侍者结算费用,并让侍者将外卖送到酒店的客房。抱她下楼,司机已经停在门口,很是好奇:这么快就吃完了?这才多久时间?只是,这一个两个的,额头开了天眼吗?为什么两个人进去一趟,就一起红着额头出来?
    司机只敢看不敢说,把他们送到酒店。
    这一路也算消停,林沐瑶安安静静,不再吵吵闹闹,只闭着眼睛休息。顾澜清抱着她安抚她却是起了疑心:林沐瑶的反应太不正常,一会儿一个样,完全喜怒无常。一会儿对他百般依恋,一会儿又杀气腾腾。一会儿沉默不语,一会儿又瑟瑟发抖手心冒汗。
    她这是怎么了?
    病了?
    莫医生那日的脑洞又在他耳边响起:“莫不是她得了什么重病,怕拖累你就一个偷着走了?”会吗?会是这样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每年都会做体检。离开前的前三个月,她刚刚做过休检,一切健康,血压都标准的不能再标准。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她就从健康跌到了绝症?不不不……可转念一想,为什么不可能?可不可能查查不就知道?到了酒店,把她放到大床,柔声细问:“你是直接睡觉,还是先躺会儿?外卖可能要等一会儿才能送到!”
    林沐瑶的恐惧又在心底蔓延,这什么鬼地方?这什么鬼地方啊!她想回公寓,想睡自己的床。不敢拉顾澜清走,又一把拉住他,闭着眼睛说:“你陪我一起睡。”
    顾澜清看着她的手。
    她的手在颤抖。
    抖得不是很厉害,却在明显的哆嗦。
    顾澜清的疑心更重,拍了拍她的手:“好!我陪你!我去洗洗手,一会儿就过来。”然后挣脱了她的手,走到外面打电话:“老莫,如果林沐瑶有病史,你是不是能查到?”
    莫医生刚刚躺下,连续几天的手术已经把他累残,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语音都有点模糊:“怎么?你也怀疑她生病?你那天不是说,不可能吗?你还笑我是不是韩剧看多了,还说她是你同父异母……”
    “行了行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就说,她要病史你能不能查到相关信息?”房间里面好像有隐隐的声音传来,顾澜清站在外面的过道,贴在门上听了听又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莫医生又打了一个哈欠,困得要死要活有气无力:“我是医生,没错。我有某种特殊权限,没错。可是,地球这么圆,我也只挂了一个角啊!她要跑到埃及去治病,我的手也没有那么长啊!”
    顾澜清懂了:“你和老张说一下,你们把你们能查到的医院信息全部查一遍。查不到的医院,我再找别人查。”
    莫医生听到这里,可算是听到了严肃味,他醒了几分正经的聊:“老顾,你忽然想查这个,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顾澜清点点头,又听见里面有声音隐隐传来,贴门再听又没有听见:“我发现她不是很正常,一会儿一会儿的说不出的感觉。”又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刚才发生的事情长话短说,然后问:“你觉得这感觉怎样?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什么问题?”里面的声音好像又大了一点,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但预感告诉他不能再聊。
    他匆匆挂断电话推门进去,一进去他只觉心脏停跳,瞳孔放大,嘶喊:“瑶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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