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雯澜掐了一下金夫人的人中,见她迷迷糊糊的样子,轻声说道:“夫人,想想你的孩子。如果这个时候昏睡过去,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危险了。你刚才说过这是你的第三胎,前面两胎都没有生下来。既然老天爷给了你恩赐,你怎么能放弃呢?要是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佛祖也会怪罪你的。”
    金夫人不知道被苏雯澜戳中了哪里的软肋,整个人清醒不少。她喃喃说道:“你说得对,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夫人,想想你为这个孩子受的苦。如果你有什么差池,小公子怎么办?你忘了有多少人想对他不利吗?”
    灵儿抱着包好的小婴儿跪在金夫人的面前,眼里满是焦急的神色。
    小婴儿仿佛感受到气氛的凝重,哇一声啼哭起来。这一哭,金夫人的神智更加清醒了。
    “别哭,孩子别哭。娘亲不会有事的。娘亲还要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娶亲生子。”金夫人安慰着小婴儿,突然肚子再次疼痛起来。“啊……我的孩子……啊……”
    “人参来了。”从外面传来悟道大师的声音。“里面的几位女施主,赶快把人参片放到夫人的嘴里含着。”
    淡竹马上打开门,接过悟道大师递过来的人参片,再匆匆塞到金夫人的嘴里。
    “现在我们一鼓作气,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苏雯澜拉着金夫人的手。“想想孩子,你可以的。”
    金夫人含着人参,坚定地点头。
    “哇!”一道啼哭声传出来。
    苏雯澜已经剪过一个孩子的脐带,第二次做的时候熟练多了。
    “是个女孩。”苏雯澜微笑。“恭喜夫人,儿女双全。”
    金夫人虚弱 地笑了笑:“多谢姑娘。可否让我看看两个孩子?”
    “当然。”苏雯澜看向旁边的两个婢女。灵儿抱着先出生的小公子,淡竹抱着后面出生的小千金。
    金夫人看着两个孩子,抬头对苏雯澜说道:“姑娘,两个孩子能够来到世间多亏了你。你帮他们取个名字吧!”
    “取名字是件重要的事情,应该由他们最亲的人来做。”苏雯澜摇头拒绝。“夫人还是让他们的爹来吧!”
    “他们的爹?”金夫人露出讥嘲的神色。“他没有这个资格。”
    “夫人的家在何处?你刚生了孩子,需要好好调理。不如请寺庙里的师傅为你报个讯,让你的家人来接你。”苏雯澜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
    “麻烦姑娘了。”金夫人感激地说道。
    苏雯澜不愿意为两个孩子取名,她也不再勉强。她初来京城,没有见过她,但是可以猜到她不是普通人。像这样有身份的世家贵女是有规矩的,她能够理解她的决定。
    出门后,淡竹问道:“小姐,你为什么不答应夫人?孩子是你接生的,你为他们取个小名也正常。”
    “你觉得那位夫人是什么身份?”苏雯澜带着淡竹朝山下走去。
    “官家夫人?奴婢跟着小姐见过不少官家女眷,不曾见过她。就算是官家女眷,想必官职 不大。”淡竹道。
    “她看起来是普通人家的打扮。可是,她头上的发簪不是京城之物,放在床边的鞋子也和我们不同。”苏雯澜淡道:“那两个孩子只怕也不是普通人。所以,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其他的就别去沾边了。”
    “是。”淡竹应道。
    苏雯澜和淡竹下了山,坐着马车回到京城。这件事情就当作人生的插曲,她没有放在心上。然而第二天,沉寂许久的苏家得到许久不曾见过的圣旨。
    “苏家大小姐苏雯澜慧智兰心,甚得朕心,特赐黄金一千两,玉如意一对,翡翠玉镯十只……”
    大太监高声念着圣旨,他每念一个御赐之物,身后的小太监便把东西端过来。等大太监念完,面前站着一排的小太监。当然,小太监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真正引人注目的是那些赏赐的东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以苏老夫人为首,苏家众人恭敬地行礼。
    “老夫人快快请起。”大太监谄媚地说道:“您有个利害的孙女,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苏老夫人淡淡地笑了笑:“公公说笑了。这丫头笨着呢,哪有什么利害的?”
    “夫人真是谦虚。”大太监又对苏雯澜说了些谄媚的话。
    苏雯澜面色如常,派人给大太监赏了一个大荷包。
    直到宫里的人离开,苏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才敛了下去。她锐利地看向苏雯澜,眼里有着质疑。
    “这是什么情况?”
    苏雯澜摇头:“孙女也不明白。”
    “赏赐指明给你的。你最近有没有做什么事情?”苏老夫人淡道:“跟我去后院说话。”
    “是。”
    后院房间里,苏老夫人喝着茶水,平复着心情。
    自从家里的男人出事后,宫里便没有再表示过什么。京城里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苏家不受皇帝待见,各大家族当然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以前苏家每天都会收到各类贴子,现在从来没有再收到帖子。当然,他们也不稀罕。
    庞氏,苏雪瑜,苏慕玉和苏徇都规矩地坐在那里。姐弟几人 看向苏雯澜的眼神透着担忧。
    苏家接了这么多次圣旨,这是最莫名其妙的一次。既然与苏雯澜有关,就是苏雯澜发生了什么。
    苏雯澜想了一下,把昨天遇见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位金夫人年纪几何?长着什么样子?你 把你看见的都说出来。”苏老夫人淡道。
    “是。”苏雯澜把金夫人说过的话,以及她的长相和衣着打扮描述了一下。
    苏老夫人听后沉默了。
    “祖母,你知道这位金夫人是什么人吗?”苏徇问道。
    “不知道。”苏老夫人摇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的丈夫肯定是皇帝急着拉拢的人。这件事情对我们家来说不是坏事。反正再坏也不过如此。澜儿帮了那位夫人,说不定以后咱们家的处境反而好过些。”
    “大姐也太利害了吧?只是出个门,连这种事情都能遇见。”苏雪瑜惊讶。
    “这不是利害,而是麻烦。”苏老夫人睨了苏雯澜一眼。“你天生就是个麻烦精。以后别再乱来了。”
    苏雯澜满脸无辜的模样:“祖母,你可冤枉死我了。换作你遇见这样的事情也会上前啊!我只是正好撞见了。”
    “别人撞不见,偏偏就你撞见了。还说你不是个麻烦精?”苏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既然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是麻烦,那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别在外面瞎晃悠。偶尔一次也就罢了,总是这样惊心动魄,祖母这把老骨头受不住。”
    “刚才祖母还说这对我们家来说是件好事。”苏雯澜嘀咕。
    “是。可是机会和危险并存。在那个时候你要是没有处理好,也有可能引祸上身。对祖母来说,再没有比你安全更重要的了。所以,祖母并不想看见你冒险。”苏老夫人深深地看着她。“你是几姐妹里最有主见的。可是祖母反而很担心你。”
    “澜儿知道了。”苏雯澜认真地点头。“以后孙女会远离麻烦。尽量离那些是非远些。”
    苏雯澜想要远离麻烦,然而有时候并不是想要远离就能远离的。
    在圣旨下达第二天,长公主府递来请帖,邀请苏老夫人及家里女眷去公主府听戏。
    长公主特别喜欢各种戏曲,养的男宠皆以戏子为主。这次花钱请了新来的戏班,邀请了各户女眷去听戏。
    “祖母,要不我们不去了吧?”苏慕玉柔柔地说道:“反正这种宴会也没有意思。”
    “去!为什么不去?”苏老夫人淡淡地说道:“所有人都说我们苏家已经远离京城的中心。这是回归的机会。我们要让那些落井下石的人知道苏家还没有结束,等苏家再现辉煌,就是他们倒霉的时候。”
    “皇上突然赐下这么多东西,到时候免不了有人来试探。你们可得把嘴巴闭紧了。”庞氏说道:“如果他们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你们就说这件事情有人交代了不能说。到时候他们自然就闭嘴了。”
    “是。”
    苏老夫人看着庞氏:“我年纪大了,这种吵死人的宴会对我来说就是折腾。到时候你带他们去吧!”
    “媳妇明白。”庞氏没有拒绝。“正好好久没有与家里的嫂嫂们见过了,借着这次机会和她们说说话。”
    这个‘说说话’当然是另有所指。上次庞氏娘家人是如何对她的,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当苏家人为重回京城重心做准备的时候,各家各户的女眷都得到家里男人的提点。这道圣旨来得莫名其妙,谁也不知道原因。哪怕是那些当权者都不明白苏家怎么又重获了圣心。甚至有人猜测是不是皇帝看上了苏雯澜的美色。
    苏雯澜的姿色在京城是有名的。以前是因为有苏家,所以没人敢打她的主意。现在是苏家落魄了,不想受她连累。要不然以苏雯澜的姿色,早就成为那些男人们争相抢夺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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