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的长舌,在他的脸上来来回回的舔舐着。
    恐惧让他翻着白眼,拳打脚踢。
    他想发出声音,可是喉咙却死死的控住,他根本做不到。
    这一幕,发生的如此迅速,众人不过是一个闪念间,就已经见卫殊单手掐住张御史的喉咙,将他顶到了半空中。
    几乎所有人都想起一个事。
    陛下不止是陛下,他还曾是昆仑首徒。
    他的武功,高深莫测。
    只是这些年,他从来没有亲自出手,总是懒洋洋的样子,所以大家都忘记,他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此刻,明明他身上穿的是最华丽耀眼的龙袍,是整个殿内最明亮的存在,可是众人却觉得他身上有一个黑色的漩涡。
    一靠近,就会将人彻底的吞噬。
    然而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张御史会死。
    如今这样的形势,旁人不敢再说,齐国公一咬牙,膝行着上前,重重开口:“陛下,陛下您冷静点,有话好说,先将张御史放下来吧!”
    卫焱硬着头皮,也上前跟着劝。
    他也不想蹚浑水,可是要人真的死了,却是很麻烦。
    卫殊偏了偏头,冷漠噬血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了一下,嘴角勾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手指猛然一个用力。
    安静的大殿内,只听得咔嚓一声。
    是喉骨断裂的声音。
    然后,他手一松。
    张御史啪嗒一声砸在地上,宛若一滩烂泥。
    殿内寂静一片。
    卫殊转身往御座上走,并且敲了已经彻底懵逼的福公公一眼,轻声道:“手帕!”
    福公公回过神,赶紧掏了手帕递上去。
    男人接过,皱着眉咳嗽着,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的手指,一脸的嫌弃。
    仿佛是觉得刚才碰过张御史,手被弄脏了。
    他的步伐,跟之前下台阶的时候是一样的,可是在众人心中,却是全然不同的效果。
    齐国公和卫焱等人朝着张御史围过去。
    只见他眸子瞪大大大的,舌头伸出很长。
    齐国公伸手,放在他鼻端探了探,然后面色沉重的摇摇头。
    死了!
    就这么死了!
    死不瞑目。
    这一瞬,殿内所有人都感觉到脖子凉飕飕的,下意识的缩了缩。
    卫殊将擦过手的帕子随意一扔,那帕子轻飘飘的,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才缓缓落在地上。
    此时,男人懒洋洋的声音也响起:“朕不在乎史书评价,也不在意遗臭万年!朕若是不高兴,甚至会不在乎这天下苍生,所以,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的底线!”
    他居高临下,盯着满殿战战兢兢跪着的臣子们:“还有人,要劝朕广纳后宫吗?”
    殿内鸦雀无声。
    卫殊轻轻的笑了:“很好!散朝!”
    福公公用袖子擦了一把汗,拉着长长的调子:“散朝……”
    说完之后,他一路小跑着缀在卫殊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出了崇德殿,卫殊就开始咳嗽起来。
    他如今的身体,不宜用功,更不能动怒。
    可是旁敲侧击他已然做过,那三名侍郎的遭遇,居然还不够给这些人警醒。
    既然如此,那就用鲜血和死亡来提醒他们: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
    卫殊离开后,整个崇德殿上空笼罩的那层威压并没有很快散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内才起了窃窃私语之声。
    齐国公看着死不瞑目的张御史,深深叹息一声。
    卫焱不忍的别开脸,皱眉道:“今日陛下,好重的火气啊!”
    朝臣们都围过来,看到张御史的死状后都惊诧不已,心有余悸。
    刚才只有齐国公和卫焱敢跟陛下求情,此刻众人都以他们两人马首是瞻,有人战战兢兢问到:“福王殿下,齐国公,咱们如今怎么办啊?”
    卫焱叹口气:“还能如何啊,找人给张御史收尸吧,看看他家是什么情况,多照顾一番……”
    户部胡尚书颤颤巍巍的站都站不稳,老态龙钟的开口:“丧葬费和慰问的钱,户部这边会负责的!”
    有人低声道:“陛下发了这么大的火,若是朝廷还管这个,到时候会不会……”
    会不会被迁怒?
    胡尚书年纪大了,说话速度也格外的慢:“一切都由我来担着,你们若是怕,就当不知道便是!”
    他说话和缓,可是问话之人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打脸了一样。
    然而他的顾虑也实属正常啊。
    在这朝堂之上,谁还不是墙头草,趋吉避凶,乃是人的本性,他不过是口直心快,直接问出来了而已。
    卫焱打了个圆场:“刚才本王也被吓坏了,最近陛下身子不好,大家也多注意点,干好自己的活吧!”
    “另外,本王说句多余的话,陛下想要纳谁入宫,那是陛下自己的家事,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就不要瞎操心,有那时间,多做好本职内的活,给陛下减轻负担,这样陛下才有时间有心思去开枝散叶!”
    身子不好,所以脾气也不好,这张御史是撞枪口了。
    卫焱这话,算是给卫殊解释了一番。
    其实不消他说,经过今日这事,怕再也没有人敢置喙陛下后宫的事。
    毕竟,掉脑袋的事情,也不是人人想做的。
    而且,张御史在这之前,恐怕也没有想到卫殊会真的当场杀人。
    他一直是个明君啊!
    他抱着侥幸的心理,一而再再而三的踩踏卫殊的底线,终于将打盹的雄狮惹怒,被当场反噬。
    还真的没什么好可怜的。
    但是闹成这样,为了让情况不再继续变坏,抚恤和丧葬这些,都是要安排的,要不然恐怕就真的坐实昏君的名号了。
    当堂格杀御史,还是亲自动手。
    这样的大事,很快不胫而走。
    苏洛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青衣汇报完后,低声道:“娘娘,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
    这可跟平日里的人设有很大出入啊!
    苏洛皱着眉,也是不得其解。
    早上他起来去上朝的时候,整个人状态还好,当时阿留醒了,他还从嬷嬷手中接过来抱了他一会,在他额上亲了一口。
    正是思忖间,听得熟悉的咳嗽声远远的响起。
    正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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