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将簪子扔回去,将盒子扣上后,嫌弃的推到一边。
    齐国公声音和长相都很粗犷,但性格却是粗中有细。
    他将那个盒子拿过来,与另外的盒子并排放着,叮嘱道:“小殊,我跟随陛下多年,对于他的性情也有一定的了解。事情走到这一步,他绝不可能让卫璟和福王去当这个太子!”
    “陛下或许是有很多的缺点,但总体而言,对于天下子民还是负责的!”齐国公盯着江殊,“所以,他一定会给这天下人,找一个合适的帝王!”
    江殊的眸光闪了闪:“会是我吗?”
    “陛下给这三天休朝的时间,就是给你整理的!小殊,你自小就聪慧异常,这一点应该感觉的出来才对!”
    江殊抬眸,看着齐国公:“可是父亲,其实我对于当皇子也没有太大兴趣!”
    更别提当太子。
    齐国公笃定的说:“但你若是要报苏洛的仇,那你就必须站在那个位置!”
    江殊唇线绷直,不再说话。
    卫焱不肯当太子,卫九重不能当太子,若是他自己不上,让卫璟得了机会。
    他就只有暗杀这一条路了。
    只要卫璟一上位,未来等着齐国公府的会是什么,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
    齐国公看着他的神情,就知道其实他心内早就有答案。他放缓了语气说道:“这两个盒子你都要收着。若你往后成了皇子,跟陛下的相处模式与现在必然会有所不同。陛下曾经赏赐给你母亲的东西,会唤起他的回忆和怜惜,小殊,你应该懂的吧?”
    有时候,一个男人的愧疚和爱,只要利用的好,就能成为保护自己的武器。
    江殊点了点头。
    将那个盒子拨了回来。
    齐国公道:“陛下对于你母亲,的确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这些年他对于你,还是不错的,一直在极力的栽培你,小殊,你不可对他抱有偏见!”
    江殊点点头:“儿子知道!”
    齐国公站起来,走到江殊身边,伸手抱住了他。
    江殊身体有点僵硬。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交流一般都很简单,齐国公更是不懂得煽情的人。
    像这样父子两个抱在一起,实在是江殊印象里的头一回。
    之前在战场上,江殊浑身是伤的回来,齐国公也不过就是在床头红着眼睛守了一夜。
    齐国公对于这样的亲昵其实也有点不适应。
    他感觉江殊身体僵硬之后,尴尬的道:“我就是怕,往后再想要这样抱一抱你,不可能了……”
    他说着,就要松开江殊。
    江殊的眼眶红了,反手扣住齐国公的后背,声调有点哽咽:“父亲,谢谢父亲这么多年对我的养育之恩!”
    齐国公重重一巴掌拍在江殊的后背上:“你这孩子,干嘛说这么见外的话!”
    这一巴掌酝酿着深厚的感情,力道也不小。
    江殊被拍的猛地咳嗽起来。
    齐国公赶紧推开他,嘴角抽了抽:“这,我没控制好力道,你没事吧?”
    江殊一边咳嗽一边摆了摆手,表示无碍。
    等他咳嗽平复之后,齐国公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道:“你祖母和母亲都在松鹤堂等你,你去跟她们说几句话吧,往后……”
    他停了停,喉咙眼里痒痒的:“往后怕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明日越皇若是在朝堂之上宣布江殊的真实身份,自此后就是君臣有别。
    齐国公府的人见江殊,都是要行臣子礼的。
    江殊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抬脚朝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齐国公在背后道:“小殊,你不要怕,整个齐国公府,都会是你的后盾!”
    书房门已经打开,江殊站在门口,身体一边浸在黑暗里,一半被光明照耀。
    他长出一口气,转身朝着齐国公跪下来,然后诚挚无比的磕了三个响头。
    他说:“父亲,无论将来我变成谁,在我心中,您都是我永远的父亲,唯一的父亲!”
    这一瞬,从小到大的种种往事都涌了上来。
    他幼时身体不好,是齐国公带着他四处游历,遍寻名医。
    是齐国公跪拜了十公里,才让昆仑山破格收他为徒。
    昆仑距离邺城路途遥远,人迹罕至。
    彼时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父亲要将自己扔到那样的一个地方。
    后来,他渐渐发现,隔三差五的昆仑就要处理一些刺客。
    师傅从来都不说那些刺客为何而来。
    再大一点他就知道,那些刺客都是冲着他来的。
    齐国公作为武将,时常要带兵,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待在府内,更不可能将年幼的自己带在身边。
    府中人鱼龙混杂,不好辨别。
    而昆仑山高手如云,遗世独立。
    想要在这里要了自己的命,难于登天。
    齐国公就是出于这个考虑,才会将自己送过来的。
    他在昆仑待了许多年,直到武艺得成,天下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威胁到他的生命,师傅才将他送下山。
    齐国公不是擅长言辞的人,但每次只要在府内,都会每日抽时间与他相处。
    或是下棋,或是切磋武艺,或是演练兵法。
    相比而言,他对于自己亲生的一双儿女,投入的感情就要少了很多很多。
    江殊将头埋在地上,感觉有一点滚烫的东西,顺着眼角低落在了地上。
    齐国公摆摆手:“走走走,去你祖母那,一个大男人,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男儿有泪不轻弹!”
    江殊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这一次是真的出门去了。
    等他快走到院子门口了,耳尖的听到书房里传来齐国公闷声闷气的声音:“这小兔子崽子,弄得老子眼睛痛,快给我去打盆水来!”
    到了松鹤堂,却又不是那种沉重的分离气氛。
    松鹤堂里热闹极了,老太太身边围着好几个嬷嬷,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些东西,老太太正要平宁郡主一样样念给她听。
    “母亲,这是福如纸坊的房屋文书、营业契约还有历年是收支材料……”
    “恩,放到那边箱子里吧!”
    “母亲,这是城东的一百亩良田的地契,还有租户管家这些资料。”
    “恩,也放进去……”
    江殊进去,感觉屋子里忙得团团转,都没有他能插脚的地方,他茫然的问:“祖母,母亲,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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