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璟的笑容僵住了。
    他不敢置信的往前踏了一步。
    怎么可能呢?
    应该有个胎记才对的!
    要说最震惊的,当然还是那个几乎疯狂的女人。
    她盯着皇长孙的那条右腿,嘴巴大张,双眸中写满了震惊。
    “不可能啊!不可能!”
    她想要冲上前去:“一定有胎记,一定有的!是不是在左腿?我记错了,应该是在左腿!”
    林菀目光中闪过哀戚,将另外一条腿也展现在众人面前。
    膝盖处还是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卫九重深深看了震惊的卫璟一眼,淡淡的对几乎癫狂的女人说道:“不仅腿上没有,皇长孙浑身上下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胎记!”
    卫九重眸子眯了眯。
    他是个谨慎的人,这件事更是关系重大。所以所有的那些女人生下孩子后,都会被告知膝盖处有红色的胎记。
    其实那不是胎记,是抹了一小块血而已。
    卫九重当时也是防患于未然,想不到竟然真的派上用场。
    如果没有胎记,就没有办法证明这孩子的母亲到底是谁。当然,可以滴血验亲。
    只是这法子一点都不准,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大夫们弃用了。
    众人的表情各异。
    之前听这女人的口气和说法,大家都对她说的话心内赞同,可是眼下这情况一看,这太子殿下好像是被冤枉了。
    这女人,莫非是异想天开,想借着这个机会上位。
    太天真了一点吧?
    不过,她出身那么低,也没有眼光和远见,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卫九重一时占了上风,并不松懈,他看向目瞪口呆的杨青峰,问道:“杨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杨青峰回过神来,看看女人又看看卫九重,道:“我只有一个问题,我找人为她诊脉过,她的确于近日生下过一个孩子,我想问问太子殿下,那个孩子去了哪里?”
    此刻,女人也从极度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质问道:“对,如果这是太子妃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去哪里呢?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我才见一面的孩子,他到底去了哪里……殿下,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求你,求你……”
    说着,她嘭嘭嘭的朝着卫九重磕头。
    卫九重蹙眉,深深叹口气:“那孩子一生下来就是死胎,你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吗?他身上所谓的那些胎记,其实都是在你腹中憋太久,造成的淤痕!”
    他说着,转向越皇和皇后:“父皇,母后,这件事,是儿臣的过失。儿臣想着,莞儿这一胎很重要,怕把这女人接回府反而不好,所以才一直让她在别苑养胎。没想到她是个福薄的,这孩子没能活着出来。她的精神也有点失常,总觉得是儿臣抢走了她的孩子!”
    “嬷嬷们一直劝她,也不管用!”卫九重深深叹口气,看向女人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后来,她干脆从别苑里逃走,下面的人一直没找到,没想到是去了杨大人府上!”
    杨青峰跪在地上,脑中转过无数的念头。
    睿王找他时说的那些话,还有此刻卫九重的说话,以及林菀抱着的那个孩子。
    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他是被睿王利用了吗?
    又或者,是卫九重在绝对反击?
    杨青峰很迷茫,只能顿首认罪:“是微臣不查,被这女人蒙蔽,请陛下责罚!”
    卫九重不准备放过他,眸光里带着冷意,咄咄逼人:“杨大人恐怕不是被蒙蔽这么简单吧!”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御史同僚站了起来,道:“杨大人,近日您夫人花了五千两,在城东购置了一处房产,说是给即将出嫁女儿的嫁妆,杨大人,不知道这五千两是从哪里来的?”
    杨青峰眸子猛地瞪大,看了同僚一眼,又扫了一眼睿王,最后再看向太子。
    他轻笑一声,一脸颓然:“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是他识人不明,是他成了这些皇子争夺权力的棋子。
    是他高估了自己的作用。
    他一向清廉,家中清贫,是不可能一次性拿得出五千两银子的。
    夫人之前多次念叨,想给女人添一点像样的嫁妆,他都无能为力。
    同僚不可能胡言乱语,所以,夫人手里是一定莫名其妙多了银子的,那么这银子是谁给的呢?
    是睿王?
    还是太子?
    杨青峰不知道!
    内子犯了这样的错,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所以他不再辩解,只以头抢地:“微臣该死,请陛下责罚!”
    越皇眸中满是失望之色:“杨青峰,你太让朕失望了。你记得你当初入朝为官时,是怎么跟朕说的吗?如今,你也学着那些人个贪官污吏一样?你对得起朕一直对你的信任吗?”
    他重重一拍桌子:“说,这件事,是谁指使你干的!”
    卫九重的脸色此时舒缓了不少。
    他向来都会派人盯着朝中大臣们的动向。
    各个御史家里盯梢的更多。
    前几日属下回禀,说四品御史中成杨青峰突然发了横财,他就察觉不太对劲,心内留意着,想不到眼下派上了用场。
    只是他还有点不相信。
    想不到卫璟竟然能说动这块硬骨头。
    果然,女人是祸水吗?
    这也算是后宅起火吧!
    今日这样的场合,西山子爵沈丛自然也是在的。
    一直在默默的看热闹呢!
    此时看到这,他痛苦的吸了一口气。
    李耽就站在他身边,见状问道:“怎么?你牙疼啊!”
    沈丛一脸便秘表情:“不是牙疼,是脖子疼,我感觉我的脑袋可能要离开我的脖子了,现在正在隐隐作痛呢!”
    李耽听得一脸懵逼。
    此时,问不出所以然的越皇已经失望的摆摆手:“把他带下去,好好审一审。”
    沈丛摸了摸脖子,往前一步站到了场中,双膝触地跪下:“陛下,这贪污受贿罪名,杨大人恐怕是冤枉的!”
    他苦着一张脸:“因为杨夫人买的那个宅子,是微臣让人低价故意卖出去的,才卖五百两,微臣听说,就这五百两银子,杨夫人还卖了不少陪嫁的首饰才凑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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