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脚在女宾那边褒奖过苏洛,目的就是让皇后这边知情识趣的收手,万万没想到这云柔竟然这般不知事。
    越皇马上派人过来慰问,并且将李太医召唤走要询问具体情况。
    苏洛守在床边,平宁郡主带了江莹莹去贤妃处拜谢,这是必须要做的规矩。
    双方寒暄了几句,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夜深了,贤妃便摆摆手让两人退下,恰好就碰上陛下来人问话。
    待越皇的人走后,江莹莹脸上带着喜色:“大嫂,陛下这般喜欢你,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苏洛只是苦笑一声,没有接这个话题,道:“我刚问过太医了,青衣现在可以挪动,就是要小心仔细点。这毕竟贤妃宫里,她是我的婢女,在这偏殿中睡着实在不合适,我准备将她带回家!”
    平宁郡主点点头:“是这个道理,若是你伤的这般重,留在这里倒没什么,她这身份可不够!”
    江莹莹撇嘴:“母亲你瞎说什么。大嫂,咱们不等陛下决断了吗?陛下会为你主持公道的吧!”
    平宁郡主戳了自家女儿头一下:“你这孩子,真是天真!”
    几人去回禀了贤妃,贤妃也没有挽留,只是派了几个精壮嬷嬷搭把手。
    她心里很想将苏洛主仆送走,这样减少自家儿子跟苏洛相处的机会。
    她在宫内沉浮多年,心里明白。
    有时候过了那个时间,人的心思就淡了。
    一行人走到宫门口,陛下身边的小福子追了出来:“世子夫人怎么走的这般急,陛下还说,让您在宫内休息一晚呢!”
    “谢谢陛下关心,我没什么事!”
    小福子堆着一脸谄媚的笑:“陛下已经罚了云柔公主紧闭五日,世子夫人莫要生气!另外,陛下还赏赐了好些药材和补品!”
    说着,他一挥手,身后的内侍们便端着托盘鱼贯而至。
    宫门口寒风猎猎,苏洛担忧的看了一眼青衣,道:“烦请公公替我向陛下谢恩,我这婢女受不得风,我得赶紧回了!”
    小福子打着千:“奴才一定将话带到,恭送郡主,少夫人!”
    小福子离开,江莹莹愤愤:“一条人命,就是关五日紧闭?”
    苏洛只是苦笑一声。
    平宁郡主要冷静淡定的多:“这五日是给苏洛的公道,不是给青衣的。在陛下的眼里,青衣只是个婢女,一个公主,打了也就打了,还能怎么办?苏洛只是小伤,陛下这般处置,还是因为咱们齐国公府还有苏洛眼下对陛下有用。要不然,赏赐点东西,训斥一句平宁公主也就完了。”
    “我以为陛下很看重大哥大嫂……”
    平宁公主轻轻笑一声:“莹莹,你要记住,皇权就是皇权,就算陛下再看重,咱们也是臣子,是天家的奴仆,明白吗?”
    江莹莹手脚有点凉。
    青衣是个很好的姑娘,那时候大嫂刚嫁过来,自己还很胖,出门的时候总是埋着头,只有青衣好像浑不在意她的身形,有次还夸她五官长得好看。
    这样的好姑娘,高高在上的公主,就随便网罗一个罪名,就这样打杀?
    陛下所谓的恩宠,都是给主子的,奴婢是享受不到的,可是奴婢难道就不是一条人命吗?
    受身份所限,江阳不能跟着入宫,皇宫外都是一溜等候的马车,都是各府的下人们在等着主子。
    寒风猎猎刺骨。
    好在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会给下人配手炉这些,穿的也厚,倒不是特别难熬。
    真正难熬的是这个时间还要出来讨生活的。
    卖糖葫芦的大爷衣衫单薄,手指冻得开裂,背上的架子上还有最后几根糖葫芦,高声沿着城墙叫卖:“糖葫芦,糖葫芦!”
    卖完这几根,就可以回家喝口热茶。
    冬至后,年也快到了。
    多攒几个铜板,争取到时候给已经十三岁的女儿打一根银簪子,过两年出嫁,也是拿得出手的首饰门面。
    可天太冷,这些个车夫小厮侍卫婢女根本不愿意从暖炉里腾出手来。
    大爷叫了一圈都没人搭理,正失望间,一个高大的汉子跳下一辆华丽马车:“大爷,这糖葫芦我都要了!”
    大爷喜上眉梢,忙不迭的将糖葫芦全部取下来,递上去:“老爷,一共八文钱!”
    那汉子扔了两个铜板:“不用找了,雪越下越大,赶紧回去吧!”
    大爷连声感谢,脚步轻快背着空掉的糖葫芦架回家。
    今日是小黑赶车。
    他是男子,平日里跟着苏洛出席宴会还好,入宫可是风险太大,尤其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一个不小心被发现,这问题就很严重。
    他打趣道:“阳哥,你买这么多糖葫芦,不怕牙痛!”
    “我又不吃这玩意!”
    “那你买了干啥?”
    “上回跟青衣打赌输了,一直还欠她一串糖葫芦,没来得及去买,今天恰好碰到了,这老头也不容易,瞧瞧他的手,都皲成啥样了?”
    小黑也感慨:“我知道,穷苦人家一到冬天就特别难熬,我那时候手脚都是裂开,晚上抓心挠肝的痒,多亏了世子……”
    小黑说完,发现气氛有点沉重,伸手去拽江阳手中的糖葫芦:“给我来一串,小时候我可是没日没夜的,就想能吃上一串!”
    江阳身子一侧,避开他的手:“走开,你跟一个小姑娘抢吃的!”
    “你不是只欠人家一串,这里有三串呢!”
    “我拖了好几天,剩下的两串是利息!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只给一串,她多半还要唧唧歪歪,索性一次让她吃个够!”
    小黑……
    他摇摇头:“江阳,我看你完了,你中毒了,你中了一种叫做爱情的毒!”
    江阳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正打闹间,有人从宫门里出来了。
    领头的,赫然是平宁郡主。
    两人赶紧拾掇表情,小黑和另外一个车夫催马往前。
    江阳下意识的在一群女人中扫了一圈,没有发现青衣的身影,倒是看到几个脸生的精壮嬷嬷,无比小心的抬着一个白色的担架。
    他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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