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终于醒了。
    宫女们正在服侍太后穿衣,夏嬷嬷赶紧进去,见太后气色不错,这才开口道:“太后娘娘,齐国公世子夫人昨夜拿令牌入了宫,请见您,我见您难得睡得沉,便没有叫您……”
    太后一怔,开口:“还不快请进来!”
    苏洛本以为太后至少需要梳妆一番才能见自己,眼看日头越来越高,她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前殿那边现在是什么状况。
    如果一切都如江殊所料,那恐怕卫璟已经发难了。
    是她太大意了,以为自己握有预知的能力,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此番若真的被卫璟坐实,那福王、齐国公府和怀远侯府,恐怕都会危机重重。要知道,齐国公府和怀远侯府,那可都是手握兵权的。
    这本来就是越皇忌惮的,现在还跟皇子搅到一起,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另外,她也不知道太后会是什么态度。
    至少在外人看来,卫璟的身后可是太子卫九重,他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卫九重是太后的孙子,还留着林家的血脉……
    还有沈丛,她对他的人品有信心,就是怕白芷那个小贱人卷土重来,到时候他受不住她的眼泪攻势,那便……
    无论是哪个小环节出错,都可能会让事情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胡思乱想间,珠帘挑开,夏嬷嬷道:“太后叫你,快进去吧!”
    竟这么快?
    苏洛来不及多想,赶紧迈步过门槛,宫女还在给太后梳头,苏洛跪下,行礼的话还没说出,太后神情紧张的问:“可是小殊出了什么事?”
    太后对江殊的重视,实在有些太过。
    苏洛犹豫了下,太后催促道:“你这孩子,哀家问你话呢,你倒是快说啊!”
    苏洛磕了个头,泫然若泣:“太后娘娘恕罪,夫君现在还没什么事,不过臣妇怕很快就会有性命之忧!”
    “这话什么意思,你快说个明白!”太后素来冷静,此刻也按捺不住,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宫女梳头没注意,还撕扯住了她的头发。
    痛得太后发出一声惊呼。
    宫女吓坏了,赶紧跪下来。
    太后也没发怒,摆摆手:“你先下去,这头发回头再梳,苏洛,你赶紧把事情说清楚!”
    “都是臣妇惹下的祸事!”苏洛重重的磕头后说道:“不知太后可曾听过沈家,沈家是整个越国数一数二的商户,前些日子,他家的三公子被逐出了族谱,沈家大夫人只分给他一块荒山,这三公子找到臣妇,说想与臣妇一起合伙做生意!臣妇之前与他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天分,于是便投下一万两银子,约好占他那荒山的三成,他承诺臣妇,两年之内,必然能回本,三年内,便可以盈利至少五千两!”
    太后也没有打断,听苏洛继续往下说:“岂料昨日睿王殿下来找臣妇,愿意出白银三万两,要荒山两成的股!臣妇本以为他也跟臣妇一般爱惜人才,岂料几番交谈之后,睿王殿下说漏嘴,说西山下有铁矿,而且储量还极为丰富。臣妇当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跟睿王殿下说,要考虑一下,毕竟多一个人入股,往后便要多一分牵制……”
    太后听到这里,已经是神色大变,重重一拍桌案:“你好糊涂!”
    苏棠身形发抖,眼泪滑落:“臣妇错了,臣妇回去后细细一想,惊出一身冷汗,因此才连夜进宫,想寻求太后娘娘的庇护,太后娘娘,臣妇当真是无知,不知道荒山下有铁矿,臣妇愿意捐出自己的两成股份给朝廷,臣妇分文不取,求太后娘娘庇护,求太后娘娘庇护……”
    看上去,是无比害怕和可怜的样子。
    害怕是真的,可怜是装出来的。
    重生后的苏洛,再也不会跟前世一样直来直去,如今她知道,示弱有时候不是退让,而是达到目的的计谋。
    太后眸光深深:“这事,小殊知道吗?你进宫是他的主意吗?”
    苏洛再次叩首:“夫君他不知道,臣妇,臣妇不敢跟他说,他身体不好,臣妇怕他受气!昨夜进宫也是等他睡熟后才偷偷出来的,臣妇跟嬷嬷说是回娘家!”
    “你,你真是……”太后指着她的鼻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若是寻常的女子,太后多半要心存怀疑,可苏洛有胆子制住过福王和江殊,给自己吃那恶心玩意,拿一万两投一座荒山相比之下算什么呢。
    至于瞒着夫君进宫求救,这事她就更干得出来!
    “你就在这好好跪着反省吧!”太后重重一甩衣袖,然后叮嘱夏嬷嬷:“你去前殿打听一下,假如今日朝堂上真的提起这件事……”
    此时,乾元殿的确吵得不可开交。
    御史大夫余平弹劾的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一下,牵涉到皇子和手握兵权的齐国公府和怀远侯府,名头又是图谋不轨,就连越皇也坐直了身体。
    余平慷慨激扬:“陛下,江世子和其夫人明知荒山下有铁矿,却丝毫不提,而近日,福王殿下还曾多次寻找技艺高超的铁匠,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据臣所知,这铁矿的矿藏十分丰富,恐相当于目前越国的三处铁矿的总和,陛下,这件事,您一定要严惩!”
    不断有大臣出来附议。
    林国舅沉吟良久也开口:“陛下,铁矿一事,事关重大,陛下得仔细查清楚啊!”
    福王卫焱此刻很懵,他完全搞不清状况。
    昨夜江殊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
    江殊担心齐国公府和福王府早已被人盯住,若是在这样的时候往来,反而会查到把柄,而且就让卫焱保持茫然不知的状态,流露出的神情动作才更自然。
    果然,此时卫焱茫然的问:“余大人,你刚才说什么铁矿?这铁矿在哪儿,这沈丛又是何人?”
    他疑惑的表情完全不似作伪。
    余平冷笑一声:“殿下不必做戏,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如今东窗事发,殿下就该主动承认,不要连累齐国公府和怀远侯府!”
    苏唐可是个急性子,早就按捺不住,此刻更是一跳三丈高:“我说姓余的,你放什么狗屁,这什么铁矿是什么鬼?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要是再满嘴喷粪胡说八道,我打掉你的狗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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