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停下脚步,对江殊道:“夫君,你要是累了就先上去坐会,我与表哥说几句话!”
    江殊凉凉的瞧了察月沐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率先上了马车。
    察月沐一边跑一边喊:“表妹,我今日能去国公府做客吗?你嫁过去我还没去玩过,听说国公府比怀远侯府要大许多,我可要去开开眼界!”
    他兴高采烈的,哪里是邺城公子哥丰神俊朗的样子,活脱脱就像是乡下娃子进城。
    苏洛瞧着,声音里染上了几分笑意:“表哥你当心摔着!”
    “绝对不可能的!之前掉荷池里那是有人暗算!”察月沐摆摆手,眼看就要到苏洛的面前。
    然而就在这时,他脚底一滑,直接往前一扑,四脚着地,扑在苏洛的脚边。
    苏洛都惊呆了!
    察月沐好半天都没抬起头。
    为啥?
    脸疼啊!
    他上一秒才说自己绝对不可能摔着,这还没几个呼吸呢,就成了这样。
    膝盖和手掌处的疼,都比不过此刻啪啪打脸的疼。
    苏洛以为他是摔坏了,担忧的叫了一声:“表哥,你没事吧?”
    察月沐抬起头,堆起一个尴尬的笑脸:“表妹,我要是说,这次又是有人暗算我,你信吗?我刚才踩到一颗石子,脚底一滑才摔倒的!”
    可恨啊!
    他的武艺太低了。
    苏洛的目光四下里逡巡一番,哪里见到什么小石子,她捂着嘴咯咯咯的笑:“表哥,我不信!”
    察月沐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儿家,体贴懂不懂?这时候你应该给我一个台阶下!”
    苏洛嗤了一声:“我给你一个台阶,你不但不下,还要往上,能爬成窜天猴,咱们谁跟谁啊,你在我面前丢的脸还少吗?还在乎这一两回,表哥,你记得你十岁那年,穿着我……”
    “够了够了!”察月沐本来还想装一把可怜的,可看来这样的招数在表妹面前根本不管用。
    说起来察月沐这个黑历史,苏洛能笑一辈子。
    那时候察月沐十岁,苏洛才八岁。
    南疆天热,有次察月沐掏鸟窝玩的一身刚做的新衣服脏兮兮,担心回去被娘骂,就拿了苏洛晾在院子里的衣服穿上,把自己的衣服扔给小丫头去洗。
    然而他好死不死,就拿了一个苏洛的贴身小衣。
    还是红色的。
    那衣服只有一小块布,他图凉快。
    苏青因为日常都跟妹妹相处,知道这衣服的关窍,他叮嘱丫鬟小厮们不要提醒,偷偷叫来了舅妈。
    等察月沐他娘来了,差点没把他揍得屁股开花。
    苏洛当时年纪小,也不懂事,只跟着傻乐,等到大一点,她还记得这个事,时不时就拿出来取笑察月沐。
    此刻察月沐已经成羞愤中回过神来,惦记起了正事,挤眉弄眼的:“表妹,带我去国公府玩玩,你如今是五品诰命夫人,带表哥见见世面!”
    “可……”
    以字还没出口,马车帘子突然被一只素白的手撩起来。
    江殊神情淡淡,瞧了一眼察月沐:“表哥,你的衣衫破了!”
    察月沐低头一看。
    好家伙,刚才那一跤摔得不轻,他膝盖处直接被蹭破一个小洞,前胸也都是灰。
    江殊接着说:“表哥,你还是先回去换一身衣衫吧!”
    察月沐本想说不要紧,拍拍灰就好了,但他一看,江殊穿的一身簇新,那衣服虽然是低调的绿,但袖口处却绣着压金线的暗纹,日光之下反射粼粼的光,是低调的贵气。
    再反观自己这一身破败的红,便显得俗气无比。
    得!
    还是回去换一身衣服吧。
    不然站在一起,瞎子就能看出谁好谁坏。
    他不由有些沮丧:“表妹,那我先回侯府换衣服!”
    苏洛点头:“表哥你反正还要在邺城住一段时间,咱们有的是机会见面,不用着急!”
    有的是机会见面吗?
    察月沐瞧了一眼神情冷淡的江殊,总觉得自己两次在表妹面前丢脸,都跟这妹夫有关?
    他怕不是知道自己的心意,对自己严防死守吧!
    等他确定自家表妹,对这男人是不是真的有意再说吧!
    察月沐想到这里,冲江殊行了个礼,又向苏洛招招手:“那你跟表妹夫先回吧,有时候回侯府看看,姑姑和姑父一天到晚都在念叨你呢!”
    “恩!”苏洛点点头,这才跟江殊一起上了马车。
    午膳已经在镇北侯府用过,江殊一路都蔫蔫的,苏洛本想问问之前在荷池边是不是他动手将表哥打落水里。
    若是他也就罢了。
    若是旁人,少不得还要仔细小心。
    表哥这人很欠收拾,到哪里都能生出是非,这刚来邺城,人生地不熟的,又不知道得罪了谁,得好好查一下才是。
    “夫君,表哥之前落荷花池和刚才摔倒,是因为你在跟他闹着玩吗?”苏洛还是注意了说话的技巧。
    “不是!”男人的回答冷冰冰的。
    苏洛皱眉:“既不是你,他刚才邺城,也不知是得罪了谁,我得差人给他送个信,要小心些才好。”
    江殊神色不耐的闭上眼睛,苏洛本来还想问问他觉得可能是谁,毕竟他是高手,见他这样,又把一肚子话按了回去。
    等回了府,两人擦洗一番,便齐齐倒头午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
    夕阳给听雪楼撒上了一层浓浓的金色,活像个刚油炸好的大饼子。
    厨房里飘来饭香,苏洛饿了。
    两人起床洗漱一番后便用晚膳。
    江殊发现,苏洛的人是从镇北侯府回来了,可是魂似乎丢在那里。
    你问为什么这么说。
    很简单,平时她一顿能吃三碗饭,可今天却只吃了两碗,一只鸡也只吃了鸡腿和鸡翅就推到一边,更重要的是,她忘记把其中一只鸡腿夹给自己。
    江殊的脸色很黑。
    她跟那个表哥的关系果然不一般,今日见了一眼,就魂不守舍的。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在饭后,苏洛频频在院子里晃来晃去,不时伸长脖子看一看院门口,隔一段时间就打发青衣去门口看看,是不是有人要找她,有人送东西给她!
    然而她失望了。
    直到入睡的时候,都没有人。
    这天晚上江殊是睡在书房的,苏洛因为心里有事,隔着门听他说两人睡在一起太热后,便没有再坚持,真的自己回了房间。
    气得江殊摔了一个茶盅子。
    苏洛当真是在等消息,不过她等的可不是察月沐,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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