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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龙孝羽又没音了,乐天无奈道:“夫人那里,你要不要自己去瞧瞧?”
    龙孝羽依旧没做声。
    “其实有个问题我奇怪很久了。”乐天轻叹一口气,试探性地问:“为何每次去夫人那,你都要把我支开呢?别以为我没留心,你次次是如此,这长久以来,都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压根就没进屋看过夫人,只是装装表面样子。”
    龙孝羽目光清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怀疑得太多了。”
    “难道不是?”乐天眯着眼,继续分析:“每次我离开园子,你在屋外坐着,我又回来时,你就不见影了,一次两次也就算了,细想想这些年来,我就从未亲眼看过你进过那屋,更别提一起在那屋呆过……”
    似是不想再和乐天聊这个话题,龙孝羽冷声打断他:“你下山一趟。”
    乐天深知,若非是什么要紧事,不然这厮是不可能会让自己亲自下山处理的,当下他便收起打趣的心思,敛容问:“作甚?”
    龙孝羽淡淡道:“买点东西。”
    “是何要紧东西要我去……”乐天皱了皱眉,忽然反应过来:“是买糖葫芦?”
    龙孝羽剑眉微挑,不置可否。
    “嘿~我说!”乐天心中一口气猛地一提,顿时就不干了:“我说你讨好小姑娘,好意思让我去做跑腿?你好意思?!”
    “我眼里的姑娘只有一个。”龙孝羽一本正经的纠正了他的话:“要讨好也只会讨好我家娘子一个。”
    “……”乐天顿时语塞。
    靠,这人太不要脸了!
    有娘子了不起啊!
    搞得谁没有……唉,他就没有呢。
    一时间,乐天不仅语塞,还满满心塞了。
    想他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怎么就还没有娘子呢?
    心塞的乐天整个人瘫靠在椅子上,一副你爱谁谁的表情:“你要讨好谁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去的,让我千里迢迢下山一趟,就为买一串糖葫芦?简直笑话。”
    “不是一串,是有多少买多少。”龙孝羽再次纠正。
    “管你要买多少,羽宫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你找谁不行?就非找我去?您老也太会用人了。”乐天呵呵笑了两声,又气笑了两声:“本公子的双手是用来救死扶伤,不是用来给你跑腿买糖葫芦的。”
    龙孝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知道那牛皮糖的火星之名因何而来?倘若你不想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条的羽宫一夕之间被搅得鸡犬不宁,你大可随意。”
    什么叫你大可随意?
    乐天顿时就暴躁了。
    这羽宫是他的吗?是吗?!
    好吧,羽宫虽不是他的,但真是他辛辛苦苦一手打理出来的。
    所以说,羽宫不是他的,但功劳苦劳都是他的,别说被搅得鸡犬不宁了,就是一砖一瓦他都不允许被毁坏。
    一番轻重权衡之后,乐天闭了闭眼,强使自己平心静气下来,咬牙道:“行,你赢了!”
    “尽快。”龙孝羽看了看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站起身。
    在他从乐天身前走过的时候,正也准备走的乐天,忽然朝他伸出手,勾勾手指:“这有多少要多少的费用可不少,总不能让我自掏腰包吧?还有那什么跑腿费,你要是执意给,那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看着乐天不假辞色的索钱动作,龙孝羽目光淡淡,开口的语气更淡:“不好意思,我的腰包只能我家娘子掏,而你……不是。”
    “!!!”乐天想骂人,可是又想不到适合他儒雅形象的措辞。
    -
    从炼狱堂离开后,慕梓灵便鬼使神差的来到羽宫那处古色古香的园子。
    她第一次被这园子吸引的时候,龙孝羽借口将她带走了。
    第二次被吸引过来的时候,鬼影鬼魅将她拦在门外,说这园子是羽宫禁地,任何人都不得踏入。
    现在想来,这所谓的羽宫禁地,怕是只是她一人禁止入内吧?
    慕梓灵心绪复杂的在院门前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抬脚踏进了门。
    园子的围墙是镂空石墙,从外面远远的就可以一览到这里面的景,可此刻身临其境,又是别有一番景致。
    这里面的景色是真的美,假山流水,花卉飘香,处处透着春意生机,令人心驰神往。
    慕梓灵一进来便发现,这里的植被花卉所散发出来的香味并非只是寻常的花香,而是花香夹杂着淡淡的药香……有稳心固念作用的药香。
    虽然这香味看不见摸不着,而且均匀四溢,飘荡在整个园子的各处角落,但出于对药物的敏感,慕梓灵敏感的察觉到空气中飘荡的药香,像是受了某种牵引一样,纯粹的摒弃了花的香味,如丝如缕地飘往一个方向。
    慕梓灵顺着那个方向走去,最后在一个房门前停了下来。
    瑾妃是不是就住在这里面?
    慕梓灵的脚步又一次踌躇不前,或者说是她怯步了。
    倘若真如鬼影所说,当年瑾妃是被她的紫音娘亲所害,而龙孝羽也因此从小受苦受难至今,那她现在出现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是确定真相?还是认清事实?又或是……为她娘亲赎罪?
    不,不会的,什么一己私利,她的紫音娘亲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
    这一刻,慕梓灵心乱了,乱得她有些害怕,还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
    忽然,一道空若幽谷的声音从慕梓灵头顶上传了过来:“小丫头,干嘛呢?不许哭鼻子。”
    慕梓灵抬头一看。
    此时已是夜色朦胧,但慕梓灵还是一眼看清了一抹懒散斜躺在屋顶上身影:“黎霑?”
    黎霑不满出声:“叫小小舅。”
    慕梓灵会心一笑,却又开口叫了一声:“黎霑。”
    不知为何,看到黎霑的这一刻,刚刚还在徘徊心乱的她,像是一下子在迷茫中找到了归处。
    慕梓灵飞身而起,来到屋顶。
    “你怎么会……”慕梓灵一上来便看到黎霑身侧躺着两壶酒,而他手里拿着一个已经斟满的酒杯,她不由愣了愣:“在这儿喝酒?”
    黎霑将小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才双眼迷离地瞟向慕梓灵:“心情好呀,借酒畅怀。”
    “巧了,我心情不好,正想借酒解愁。”慕梓灵在黎霑身边随意找个地坐了下来,后见酒杯只有黎霑手中一个,她直接就抱起大酒壶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
    “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瞅着小丫头喝酒跟喝水似的,咕咚咕咚个不停,黎霑忽地起身,状似心疼地夺过酒壶:“知不知道这酒多珍贵?你带够钱了吗?就这么喝我的蓝花楹佳酿?”
    几口酒下肚,慕梓灵心情一下舒畅了不少,她胡乱擦擦嘴角上的酒渍,冲着黎霑嘻嘻一笑:“你现在要说慕梓夜不是你养大的我都不信了,你们一样样的掉钱眼里了,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是个大奸商?”
    “胡说,本公子怎会和那臭小子一样?”黎霑哼哧一声,便拿着酒杯,抱着酒壶,准备换个地方喝。
    “你去哪?不许走。”慕梓灵一把拽住黎霑长长的拖地袍子,不让他走:“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喝酒呢?你不知道这里是羽宫禁地吗?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呢,你不能进,我也不能进,可是为什么我们都在这里,为什么我们都进来了,为什么这人会是我娘亲……”
    正要将慕梓灵的手从自己衣袍扒开的黎霑,在听到最后一个为什么的时候,忽然手上动作一顿:“你——”
    他才发了一个音,就被慕梓灵打断:“为什么他们说是我娘亲害的瑾妃?我一点都不信……虽然我没见过娘亲,但我知道她一定是和黎恩娘亲一样温柔善良,是一个好母亲,你说对不对?”
    闻言,黎霑暗松一口气,遂嘟哝了一句:“有其母必有其女,你跟你娘亲一样样的,跟温柔善良搭不着边,但就你这小丫头不让人省心。”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很小,慕梓灵一点没听清。
    黎霑口不对心地附和:“对对对,你母亲是这世上最温柔善良的母亲了。”
    慕梓灵不解:“那你为什么也会在这里?你是也知道了这事,来这里赎罪的吗?”
    赎罪?
    黎霑摸不着头脑,他伸手在慕梓灵眼前晃了晃:“是醉了?”
    “没醉……”慕梓灵双目隐约有些涣散了,但还是极力聚焦的盯着黎霑,认真地问:“小小舅,我想放弃了,我不想连星辰五线了可不可以?”
    黎霑脸色顿变:“不行!”
    “为什么不——”
    慕梓灵话音未落,黎霑一贯柔和的眉目瞬间变得凌厉:“小丫头,你再敢说出放弃二字,信不信本公子让你当场逝世。”
    许是习惯了黎霑的好脾气,慕梓灵被他这一声唬到了,她静愣了好一会儿,才委屈的抱怨起来:“要我不说也可以,但我有权知道五线连星的意义何在?你别再跟我说这是我的使命,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倘若连五线真的只是找到我娘亲,那这个责任我的确推卸不了,我不会去推卸,可是这事为什么还捆绑上了龙孝羽?龙孝羽他有什么责任和义务来和我一起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