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慧嘉竟然否定千草堂两位老大夫的诊断!
    她不但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千草堂,要与吴大夫亲传弟子吴小大夫对质,她还敢大言不惭地否定两位老大夫的诊断结果。
    吴大夫不怒反笑:“哦?那江大夫的诊断为何?不妨告知,我等也好印证。”
    他先前叫江慧嘉“小娘子”,此时却叫江慧嘉“江大夫”。这一声“江大夫”,显然极具讽刺意味。
    江慧嘉却仿佛感觉不到他话中反意,仍旧神情不变,缓声道:“我不但诊断与二位不同,且有把握立开一剂药下去,便使病人病症缓解大半。再服三剂药,他即可痊愈。”
    吴大夫心中一嗤,楼大夫却若有所思。
    “那小娘子的意思是?”楼大夫微微凝目,反问道。
    江慧嘉道:“先前吴小大夫的诊断是,病人已成绝症,用不用药都不能再活,因此严家诸位才抬了人来寻我麻烦。声称是我医死了人,叫我赔命。严大娘,事情可是如此?”
    她看向严娘子。
    严娘子伏在严富贵身边,目光闪烁,眼神飘忽,不否认也不敢承认。
    江慧嘉嘴角微翘,笑道:“实际上病人得的并非绝症,此事我早有说明,二位老大夫也同样如此认为。既然并非绝症都能被诊成绝症,那吴小大夫若再开药,严娘子,你还敢给你当家人吃吗?”
    严娘子缩了缩肩,不说话。严四通在旁边眼珠子乱转,一会儿瞅江慧嘉,一会儿又瞅向躲在门边的吴易宁。
    事情到这里,倒像是比都不用再比了,江慧嘉三言两语间已经将罪定给了吴易宁。
    前头楼大夫的诊断,反而给江慧嘉增添了判罪吴易宁的筹码!
    吴大夫觉得头有些昏,他气冲上脑,脑子里诸般念头就轰隆隆转开。
    也顾不得在心里大骂吴易宁蠢货,只压着怒气,故作平和地笑道:“江大夫有些话说得对,这药是不能乱吃的。但江大夫年纪轻轻,虽则口气极大,可这红口白牙说出来的话,也不能轻易做准吧?”
    他又看向楼大夫道:“楼大夫,你说可是这个理?江大夫又说她的诊断与你我不同,又说她有十足把握治好病人。既是如此,她开了方子,你我却是不好判断对错了。那她这药开出来……”
    说着也问严娘子:“严娘子,你敢给你当家人吃吗?”
    楼大夫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
    吴大夫连忙截住众人的话,又道:“江大夫既有十足把握,那可敢在此立书,写明了你这一剂药下去,若不能当场使得严富贵病情好转,便认罪先前是你开错了药?”
    绕来绕去,他的目的就在这里了!
    这个说法显然颇为符合大众看热闹的心理,吴大夫这一提议,竟立时就有不少人附和。
    尤其是严四通,他眼冒精光,立即喊道:“是!你先写个保证,保证你这一剂药下去,我爹真能好!否则还是你害的我爹!你赔钱!便赔……三……不!赔五百两!”
    他面露得意,又嘿嘿笑:“江大夫不会不敢写罢?总归是你自己说的你有十足把握,所以便是写了保证,也不碍你什么。”
    江慧嘉微瞥他,不卑不亢,淡淡一笑:“我本不欠谁,今日所来,不过是为自证清白。我敢写保证,但这保证究竟该怎么写,却由我来定!”
    她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我给严富贵治病,今日当众开方给药,我保证一个时辰内严富贵病有好转,此后每日再服一剂药,三剂药后他病可痊愈。倘若不能做到,我承认自己是庸医,并认罚五百两。”
    “第二,我开义诊,本是好心,岂料反遭诬陷与讹诈。既是如此,我敢以自身医术来赌这五百两,我便要求,严富贵之病,若由我治好,严家人需实付我诊金五百两!”
    “第三,严富贵之病,我若果能治好,我要千草堂吴小大夫当众向我赔礼道歉!”
    她看向严四通,虽不咄咄逼人,却竟然也显得极有气势:“你敢不敢赌?”
    又嘴角噙笑,问吴大夫:“老大夫敢赌吗?”
    严四通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时不答话。
    吴大夫心念急动,却立刻叫药堂里的药童备纸笔过来。
    又有药童忙抬来桌案,吴大夫站到桌案前,就疾速挥笔写就一张方子。
    随即他将单方一抖,笑道:“这是我开的方子,当然,江大夫认为我与楼大夫诊断有误,既是如此,想必江大夫开的方子必不与我这单方相同。”
    又道:“只要江大夫能做到,另写出全不相同的一张单方来,老夫便代我那不成器的徒弟与你一赌又如何?”
    他这是防止江慧嘉按照他们先前的诊断来开方子。
    如此小心,也算他谨慎了。
    江慧嘉抿唇微微笑了笑,道:“既是如此,今日有各位捕爷在此,便请各位做个见证,我等便当众签下赌约。”
    事情被说到了这里,围观者是越看越起劲了。
    江慧嘉就亲自动笔,按照自己先前说的写了一式三份三张赌约,自己先签了字。
    吴大夫就叫躲在一旁的吴易宁也过来签字。
    严四通嘿嘿笑着,溜着眼珠子过来,却是按了三个手印,一边笑道:“我是粗人,可不会写字!”
    江慧嘉自己收了一张契纸,将剩下两张分别给吴大夫和严四通。
    这才又铺纸笔,提笔写单方。
    她道:“依我诊断,严富贵实为虫积之症。前日我曾给他开过方子,但病人病情至今又有变化,因此单方要改。”
    因为古代中医根本就没有“钩虫病”这个说法,有关类似虫病,记载也很少,所以江慧嘉也没直接说钩虫病。
    而是用了一个古代医家适用的词,“虫积”。
    但虫积之症对楼大夫与吴大夫而言,显然算是生僻的,江慧嘉这里一说,楼大夫面露疑惑,吴大夫则面露冷笑。
    江慧嘉很快写好药方,仍旧是黄芪建中汤,只是用药上更有加减。
    她又添加了一味雷丸末,吩咐白果道:“单取雷丸末来,即刻便帮助病人冲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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