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绯丝鸟的叫声突兀的盘旋在了整座极北大殿的上空。
    起初是一声绯丝之叫,紧接着这罕见啼鸣的绯丝鸟开始成群成片的不断鸣啼起来。
    欲追随帝母脚步的帝主因为这绯丝鸟的打断,在无意又或是巧合的天意之中发现了刚降生的小帝女虽没有孩童般的阵阵哭啼,但却是在他的发妻身旁静静的躺着的时候尚且还留有一丝的生机。
    于是初为人父的帝主又像是重新燃烧了生欲,当即便不顾自身重伤在身,想也不想的就用了他半生修为给小帝女逼出了她从母体带出的那些残存在身体之内的阴煞之气,这才使得原本奄奄一息的小帝女转危为安。
    终究是在母子二人之中堪堪保住了一个。
    而后来因为那一群圣鸟极其少见的离开了极夜台来到了极北之殿上空的事情,许多子民都说这是绯丝鸟在显灵,是圣鸟之力的福泽在报帝母守护之恩,是圣鸟把奄奄一息的帝女从死亡的边缘重新拉了回来。
    于是从那一天开始,极北子民不再去拜绯丝鸟,不再去把自己的愿望强加于绯丝鸟之上,也渐渐的开始不再去扰了极北圣鸟的清净之处,极夜台。
    因为极北之民他们都觉得,能够把小帝女救回来,能够庇佑着极北之地的清秋万代,已经是绯丝圣鸟费劲了圣力所换回来的,所以他们不会再去贪婪,也不会再去奢求。
    不拜绯丝鸟,这是他们一生的荣幸。
    虽不拜,但却不是没了敬畏之心,相比之前,对于绯丝鸟的崇敬之意极北子民们是更加的看重了。
    圣物的存在凝聚着上上下下破损了的极北之地,也使得在经历了数月邪祟之扰的极北之地以惊人的速度很快又重新恢复了以往繁荣昌盛。
    绯丝鸟仍旧是极北之民高高在上的供着的神圣之物,每年家家户户也都会前去极夜台给绯丝鸟送上贡品。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极北子民之间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只供神圣,不拜神圣.......
    慕情她听萝儿提起过极夜台,那是绯丝鸟所栖息的地方,是极北之地的最高颠。
    那里有一片无尽花海,终年漫开着遍山的绯丝夜合,就如同冰冷雪山之上的一把火,徐徐燃烧着无尽的岁月,守护着极北之地终世的轮回。
    因为有着绯丝鸟所在,所以极夜台便也就成为了极北的圣地,成为了庇佑极北万千苍生的凝聚所在。
    难怪萝儿会说从前她在极北之地的时候最喜欢绯丝夜合之花,慕情一双翻涌着无数惊涛中的清眸中,又隐隐泛起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水光之色。
    她会喜欢绯丝夜合,是因为那里有着绯丝鸟在吧。
    帝母去世的那一刻便也就是小帝女降生的那一刻,绯丝鸟承载着帝母存在过的证据,亦如同着母亲的爱意永远不会消散,长存久伴。
    虽是遗憾,却又是遗憾中的幸事所在。
    手中交缠在一起的手指隐隐泛起了些许冷白之色,娘亲......
    原本因为失忆的原因所以在萝儿那里听到有关于她从前的事的时候,慕情全当是在听故事了,要说心里有什么感想,那也顶多是感慨两句。
    但今时片刻不同上一秒,直到刚刚听过公子川的陈述过后,在慕情她的心里似乎才真正有了清晰的代入感。
    那个女婴是她,那个为仁为善生她育她拼尽全力生下来她的帝母是她此生唯一的娘亲,而那个保她护她又让她脱离邪煞缠身重获新生的,是她那个一直父爱如山的帝主爹爹。
    她原来是这样一个从出生起就被呵护宠爱着的一个人,眼角处的泪花已经无法阻拦的轻轻滑落。
    虽然心里仍旧是空落落的,但却又是莫名的感动着。
    就好似即便是这个人不是自己,因为这份存在,也依旧为之动情。
    难怪在她被无灵之阵反噬昏迷的这月余,那个极为疼爱她的极北帝主并未赶来,想来其中除了公子川所说极北之地又再次出现了当年诡异邪祟群体的原因,他定是还有其他什么的隐瞒。
    刚刚似乎是听到公子川说她那个帝主爹爹好像在闭关,能够在大敌当前选择闭关,定是身体上又受了什么很严重的伤!
    从来修者闭关有三,一修二伤三不见。
    也就是能够让修行中人选择独自一人在封闭的空间里闭关数日乃至数月数年的,就只有三种情况。
    一是为了修行提升精进清修而为,二是为了凝神逆转修为以达疗养重伤之效,而第三种情况就有点儿意思了。
    三不见如同众者所见,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数不待见。
    若是有时候不想见什么人的话,闭关一事便就常常被人借以为由,用来推脱不想见之人。
    依照慕情对当前局势所见,自己是从小被极北帝主捧在手心里的香饽饽,所以有什么事情是能够比她受伤还重要的事情呢,那么她那个帝主爹爹闭关绝对不会是第三种情况。
    既然不是三不见,那么就只剩下一二。
    当前情况危急,谁还有心思潜心修炼,所以一眼也便就能够否定了一修。
    而三中否了其二,剩下的唯一便就是致命的担忧。
    她的地主爹爹当前有危险!
    公子川为了安抚她便就随意拿着极北帝主正在闭关尚且安全之事搪塞了她,而公子川他却忘记了,身为一方之主,大难当头,谁不是上战杀敌,统领全局,又怎会退居权后明哲保身。
    若是说星日掌门会这么做还有点儿可信度,但要是说是慕情她那个曾经不顾危险祭了秘术拯救了极北子民的帝主爹爹,生死都不顾了,还会贪生怕死吗?
    那是绝对连边儿都沾不上的。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终是让莫名伤情中的慕情重新拉回了思绪,清眸有了坚定之意,不再是醒来后的迷茫。
    既然有大规模有目的性的邪祟聚集在极北之地.......依照寻常邪祟是不可能这般做到的,如同帝主爹爹所猜测,这其中背后定是有人刻意指使。
    能够控制邪祟为己所用,那么唯一的手段就是把邪祟炼制成听话的傀儡,毕竟有什么是比没有思想只听命令的邪祟来的更加容易控制呢。
    看来她能够在邀月仙岛之上遇到邪奴并不是什么巧合之事。
    既然公子川说了现在蔓延在极北之地的邪祟与之当年自己降生时的邪祟作乱为祸天下的事情有关,那么,她也便就有责去查清楚这件事情和当年的事。
    为了她即便是没有失忆也毫无记忆的娘亲,也为了这么多年把她含辛茹苦护着周全拉扯长大却又在此时有着生命危险的帝主爹爹。
    而且一份使命责任也渐渐升腾而起,她是极北之地未来的女帝。
    为了她曾经万千无辜牺牲的子民,也为了不再重演曾经的惨剧,关于邪奴的这件事情,她管定了。
    在门外之人即将走近房中之前,慕情扭转了原本看着房梁的清眸,侧颜看着床榻处不远前单手背后背对着自己挺拔身姿的公子川,快速的沉声问道。
    “告诉我,帝主爹爹闭关是否能够安然无恙而出。”
    床榻上的人安静下来后又突然间说到了这么一个问题,公子川听后回身一顿,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好似本不想让身后人知道过多的担忧却还是让其知道了。
    一身的长袍随风淡淡摇曳着,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一位很是深情的公子终究还是温柔的背对着慕情小声回应道。
    “你啊.......还是如同以往那般的机灵,不过倾城你放心,帝主只是敌退了一批试图侵害极北之殿的邪祟而伤到了以往受损的根基,我来九华天前帝主已经出关了,所以,尚且安好。”
    慕情盯着公子川的背影看了许久,这抹熟悉的背影给着自己一种家的感觉,想来应该不是在骗她的。
    只要当下人没事就好,剩下的,便就由着她这个准未来女帝来做吧!
    也许冥冥之中这本就是她从出生以来,就所要面对的事情。
    曾经初开蒙识时,她是个两个巴掌大的女婴,但二十余年已过,她已然是个亭亭玉立可以独当一面的极北帝女。
    那时的她是被动的被阴煞侵体,今时的她便是要主动出击击溃那些阴邪所在。
    平稳着语气,慕情向着公子川他轻轻道了一声。
    “多谢。”
    因为这两个字的原因,公子川轻轻侧过了面朝房门的半边身子。
    隐着半张脸在暗光之处,使得那俊朗五官之上的暗沉凤眸让人看得不太真切,只觉似乎在那双眼睛里,是有着一丝丝不宜让人察觉的寞落之意。
    看着慕情此刻躺在床上安静的模样,公子川他少有严肃的低沉道。
    “你我之间,无须言谢。”
    似乎一个谢字的出现,就能够否定了之前他们间所有的亲近之意,使得原本拉近的两人间,又有了隐隐的距离之感。
    一双不由而然紧握了拳头的手在袖口之下无声压抑着,这一境,他只要得到她。
    轻轻垂眸闭上了一瞬,平复了心中的冲动,待再次睁开眼回身的时候,公子川又是那个让萝儿敬畏让慕情感觉亲切的朗朗君子。
    继续着温柔的话语声,公子川向着身后的慕情她掩饰不住关心之意的提醒道。
    “倾城,一会星日掌门若是问你在灵坟中发生了什么,就如同你刚刚同我所说,如实告诉他就行了,其余的,无需多言。”
    这个是自然的,邪奴本就是是在邀月仙岛上遇见的。
    先不说这个事情同着星日掌门有没有关系,就按照之前在阴邪煞影那里得知是邀月仙门中什么德高望重之人要炼制邪奴一事,慕情她都是要提防一二的。
    点了点头,慕情很是听话的努着嘴漫不经心的回道:“明白。”
    她脑子可没有被门挤了,心里如蜈蚣吃萤火虫。
    公子川嘴角不由自主重新扬起了满满的笑意,温柔道:“倒是听话了呢,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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