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归墟之后,傅玉就把水之灵设为了特别提示。
    想到这里竟然有自己想要找的水之灵,傅玉赶紧快步过去。
    果然,在那边角落里发现了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透明晶体,呈淡淡的幽兰色。
    这么大一颗!
    傅玉有些欣喜若狂,拿在手里正要回头问白澄夜这颗是不是有万年以上,对他是不是有用?
    忽然间,珠子里迸现出一道幽光,直射她的眉心。
    傅玉隐约看到一张苍白如雪的人脸,脸上却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魆魆的圆窟窿。
    那两个窟窿,就像是两个幽深的无底洞,一下子将她吸了进去。
    旋转着下坠,头晕眼花。
    迷迷蒙蒙中,仿佛自己在海中畅快地游泳。
    有一群好朋友追在后面,跟她一起打闹。
    她们都有些漂亮的脸蛋,明亮的双眸,海藻般的长发,还有美丽的鱼尾巴。
    她也一样。
    她们将她唤作,公主。
    你追我赶地在海洋深处畅快地游玩,忽然听到了远处仙山传来了一缕悠扬的箫声。
    她拍着尾巴快速地游了过去,远远地、看到一个白衣少年站在仙山的琼树上吹箫。
    乐声是那般悠扬动听,那少年的容貌风姿又是那般卓绝好看,她都忘记了游泳。久久停留在那里,就看着,听着。
    直到他吹完一曲,然后发现了她这个听众。
    她游了过去,下意识地,就唤出一声:“师父。”
    在傅玉的眼中看来,那白衣少年就是白澄夜的模样。身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一颦一笑,皆牵动着她的情丝。
    “我叫君衍。”他说。
    她就唤他,阿衍。
    他唤她,阿曼。
    从那之后,他们就经常见面,几乎是每天都见。
    他吹箫,她唱歌。
    歌声动听得能让所有经过的游鱼都忘记前行。
    欢乐的时光,一直持续到一次海妖作乱,成群结队地大举进攻仙山。
    她像往常一样,想去用歌声抚平海妖们躁动的情绪,却被长辈阻止。
    族长说这次海妖为乱,有些异常,像是人为引起的,让她不要去。人心险恶、世事复杂,不要参与到仙人们之间的纷争中。
    但是她心系君衍的安危,还是偷偷去了。
    看到成群的海妖袭击仙山,看到君衍被海妖包围,看到他屡次陷入险境……
    她还是唱歌了。
    这次海妖为乱果然不一般,歌声不仅没有安抚到它们,反而让它们更狂躁。
    关键时刻,她的朋友们来帮助她了。
    她们一起唱歌,唱了一个通宵,嗓子都唱哑了。
    海妖终于退了。
    君衍带着他的族人来感谢她们,说多亏了她们,他们才得救了。
    他们还要设宴款待她们。
    君衍跟她表白,说他爱她。
    他的弟弟悄悄告诉她,他准备在晚宴上向她求婚。
    但当她跟朋友们盛装前往的时候,等待她们的却是一杯毒酒,毒哑了她们的嗓子,让她们发不出声音,唱不歌。
    她看着她的朋友们被挖下眼睛,割开喉咙放血,然后还割下她们的肉,拿去喂那只驮山的巨鳖,引诱它一点点挪出阵眼……
    然后把鲛人的血注入阵法,使得阵法在短时间内失效。同时将挖下来的鲛人眼珠放入之前就刻在山体上的阵法之中。
    鲛人的眼睛,蕴含着疾风逆流之力,可以驱使山体逆流行驶,漂出归墟……
    其实君衍是想带着她一起走的。
    他在她的酒杯里下了迷魂药,但是他不知道,她有醉酒离魂之症。喝醉了酒,她的身体是睡着了,她的元魂却是清醒着,还会离开身体,到处飘浮。
    她亲眼看到了这一切,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一个挖目放血,割肉削骨,精神几乎崩溃。
    逼迫自己从醉酒中清醒过来,幻出长剑,疯狂地砍杀。
    但鲛人除了歌声能蛊惑人心之外,攻击力极低,又如何是蓬莱仙族的对手。只拼着一股蛮劲砍伤了几个人,便被人制住。
    当那一剑刺向她的心房,要取他性命的时候,君衍出现了。一掌击中了她,将她击飞出了仙山,落入海流中,被急流快速冲走……
    最后一幕,就是在海水中浮沉的她,看着那一个岛快速远去……
    她被族人找回,发不出声音的她,只能嘶声痛哭。是她有眼无珠,错信他们,才让朋友们死得这么凄惨!
    她抬起手,生生的,亲手挖下了自己的眼睛……
    “玉娆?”
    白澄夜正在用灵力为傅玉清洗灵台,帮她找回迷失的心智。忽见她眼角流下了泪水,知道她恢复知觉了,连忙伸手去扶她。
    傅玉睁开眼睛,一眼看到“梦境”中阴谋虐杀她的朋友们的“渣男”,气恨地睚眦欲裂,恨声道:“君衍!我杀了你!”
    当即双手凝出火刃,朝着白澄夜烧了过去。
    白澄夜就在她面前坐着,又完全没有设防,一下子就被击了个正中。玉娆的火又极其厉害,他的身上,瞬间就烧了起来。
    这一变故,惊动了屋里的其他人。
    “清尊!”
    “玉娆!”
    天尊连忙出手拦住自家闺女,韩思齐赶紧上前助白澄夜灭火。
    所幸玳泽就在隔壁修养,听到这边的动静,殷辞仙君和玄尊也快速过来了。
    火虽然被及时地扑灭了,白澄夜却受了重伤,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殷辞连忙在他身后席地坐下,运功助他疗伤。
    傅玉这时也慢慢清醒过来了,看着被自己打成重伤的白澄夜,怔怔地站着,半晌回不过神来。
    在殷辞仙君的帮助下,白澄夜按下体内翻腾的气血,缓过一口气来,说道:“我没事。看下玉娆。”
    “玉儿,你怎么了?”天尊正搂着自家闺女问。“你昏迷了几天,你师父一直为你疏导灵力,不眠不休地熬了几个日夜,你怎么一醒来就打你师父呢?”
    “我……”傅玉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的思绪还没有从刚才的刻骨仇愤中抽离出来,就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傻了。
    “师父骗了我,把我的朋友们全杀了,挖了她们的眼睛,还割了她们的肉去喂一只巨大的乌龟……”
    “你师父?”天尊听得云里雾里。“玉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傅玉喃喃道:“不,那个人不是师父,他叫君衍……”
    君衍?
    听到这个名字,殷辞的脸色变了。
    蓬莱一系,姓“君”,他全名君殷辞。君衍,是他的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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