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甜甜精神挺焉的。
    七班的科任老师见了,只当是奥数比赛没考好。
    老师们都过来安慰,“你已经很优秀了,人生就是一场马拉松,往前看。”
    全国各城都挑出尖子生,去参加奥数比赛这个盛会,可想而知有多么激烈。
    水仙高中能拿到奥数比赛的名额,还是两个,连校长都很诧异。
    水仙高中地处偏僻,虽然努力跟城中的高中交流,有些设备和师资,还是有差别。
    更加别说城里孩子参加各种补习班。
    越是这样子,他们越是不能自我放弃。
    两个奥数名额,对于水仙高中来说,那是一个好兆头,是一种激励。
    他们压根就不抱有拿奖的念头。
    特别是,石震回来时,苦着脸去了办公室,找了数学老师,寻求安慰。
    那表情,一看就是被奥数毒打到怀疑人生。
    阎甜甜一个女孩子,也是够坚强了。
    碧蓝如洗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留下一道飞机划过的痕迹。
    天气越来越闷热。
    又是一年灿夏来临。
    课间操时间,姜访雪找阎甜甜在教学楼里打羽毛球。
    这是高二高三最喜欢玩的活动。
    高二教学楼形状如同“口”字,大家就在里面打羽毛球。
    两边种了银杏树,还有矮竹。
    盛山荇去水房打水,回来时,碰巧看见阎甜甜跳起来接羽毛球。
    校服衣角上升,露出一截奶白色的细腰。
    游戏里,他们进了一间别墅,正搜索装备时,一个定时炸弹扔了进来。
    他拿着一个吹风机小猪,懵在原地。
    她迅速跑过来,拉着他的手,破窗跳下一楼。
    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身子落在了干草堆上。
    他搂着她的细腰,滚落在地。
    那细腰,一只手也圈得住。
    柔软得不可思议。
    对方的球扇得太高,阎甜甜跳的幅度有些大。
    奶油色的腰际,白得令围观的男生们起哄。
    盛山荇就很不舒坦。
    “科学证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暴脾气,是因为睡眠不好。
    肯定是昨晚刷宝霸刷太晚了,没睡好。
    对了,他的宝霸排名变成了700+。
    他腿长,三步做两步,上了二楼。
    阎甜甜的羽毛球挂在了银杏树上。
    卡住了。
    一仰头,就看见盛山荇。
    一楼的男生,立马起哄,要主动帮忙阎甜甜。
    阎甜甜拿着羽毛球拍,上了二楼。
    “盛山荇你出来。”
    突然一声吼,八班的人都被吓了一条。
    盛山荇潜意识站起来,走了出去。
    这么乖?
    张南城惊呆了,感觉错过了一个g的信息。
    出了课室,盛山荇才懊恼。
    肯定是打游戏太听她的话,留了后遗症。
    大魏说了,男人怕女人是个窝囊废。
    他不是窝囊废,“干什么?”
    两人待在阳台处,这里风大,将阎甜甜的秀发吹得凌乱。
    她实在是憋不住了,“你别看那种东西,我长得不丑吧?还抵不过几个纸片人?”
    “你在说什么?”
    “你别看那种不健康的书或者视频,”阎甜甜跺了跺脚,“我可以跟你谈恋爱啊,我一直都等你。”
    少女的感情,单纯又热烈。
    更是一辈子。
    她的杏眼很大,却不显呆板,眼珠灵动有神,装着宇宙最璀璨的星辰。
    最后一句话,像是火星撞地球,那感觉太震撼。
    如果无感,那只会是冷漠和无所谓。
    可前一句,让盛山荇腮帮子紧绷,“你从哪里听说的?”
    “你别管我从哪里听说的,总之别看那东西,对身体不好,”阎甜甜说得特别笑小声,“青春期荷尔蒙躁动,我能理解,我可以让你亲一下,至于别的……”
    她不在仰头看他了,掌心出了一层冷汗,“就等结婚之后,再给你。”
    随着最后三个字的出现,她脸颊已经红得能滴血了。
    整个世界都是燃烧。
    她侧开身子,跑下了二楼。
    张南城从后门出来,正打算看一下热搜,差点跟盛山荇装了个满怀。
    “盛哥,你耳朵怎么这么红?”想到什么,“阎甜甜跟你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了?”
    平日那般直,直得甚至听不懂表白的盛山荇,还害羞了。
    盛山荇一脚往他屁股踹去,“少调侃我。”
    他个子高,坐在学校的标准桌椅上,特别突兀不舒服。
    刚翻开一本空白练习册,他脑子灵光一现,侧过头,“你是不是出卖了我?”
    全班,他就跟张南城玩得最好。
    “瞎说什么?”张南城摸了摸鼻子,他一心虚,就腿抖,他自诩悄无声息按住大腿,别抖!“咱们多铁的关系,你还怀疑我?”
    “行了,我就随口问一下。”
    午休后,上交数学作业本时,陈剪月见自己的作业本放在张南城桌面上。
    “快点。”
    盛山荇盯着张南城。
    张南城:“……”
    *
    孟亦欢风波后,盛一南将重心回归竹细工。
    按时上课,按时练习。
    巫灵给盛一南专门量身打造了一套教学方法。
    上午学几个新知识点,剩下七成时间,就给盛一南练习。
    手工这东西,意会和实操是两回事。
    盛一南的基础很好,专心研究纹路这块,学起来也快。
    “咱们不图快,只求稳中有升,万丈高楼平地起,打好了基角,以后啥也不怕,”巫灵的思绪有些缥缈,“这是我师父跟我说的,现在转赠给你。”
    从她拿竹子起,就记到了现在。
    “我会谨记的。”
    巫灵很重视抓基础,对于同一样作品,要求盛一南反复雕琢。
    连蒋潇潇都说,看得要吐了。
    盛一南没说一句话,对于巫灵布置的作业,没有一丝敷衍了事。
    只要是她下定决定做的事情,自然会用心。
    午饭时间,工作室的同事们,都在讨论艺传院主办的第98界竹细工创意大赛。
    “这次大赛,大咖云集,能接到邀请参赛函的,都是工艺界有名气的大师。”
    “每年的盛会,我只能在网络直播上观看,现场时不敢奢望的。”
    一票难求。
    那位三层眼皮的女生兀地问了盛一南一句,“你拿到了参赛函吗?”
    三眼皮女生读的是相关专业的研究生,参加过一些知名的比赛,有些小名气,自然拿到了。
    那参赛函分四个批次。
    s级,a级,b级,c级别。
    s级邀请参赛函,就是首批,份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她年纪不大,靠真才实学拿到c级别,算是不错了。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盛一南身上。
    能进巫灵工作室的人,水平都甩外面的同行一大截。
    大家都是靠层层筛选进来的。
    独独盛一南是空降。
    没有相关竹细工从业证书不说,连初中文凭都没有。
    一来还是巫灵唯一的徒弟,打破无数想拜师求艺人的幻想。
    他们也没见过盛一南的作品,平日清冷如谪仙一般。
    他们压根喜欢不起来。
    午餐是鱼粉。
    盛一南不爱吃鱼,小时候被鱼刺卡过喉咙,特别不喜欢。
    蒋潇潇喜欢吃鱼,盛一南用干净的筷子,将全部鱼肉加起来,放在她碗里。
    同事们看她没立刻说话,兴奋地逼问起来。
    坏人的心不一定是全黑,好人也不可能是一辈子的好人,内心也有邪恶。
    此刻,他们想看盛一南下不来台面。
    “作为国师的唯一弟子,怎么也得拿a级以上的参赛函吧?”
    “咱们国师的唯一徒弟,排面必须得有,拿s级的也绰绰有余。”
    盛一南放下筷子,用调羹舀了一调羹的浓汤,溢出浓香。
    骨子里流淌的,都是雍容端庄之态。
    “没有,我什么邀请参赛函都没有。”
    这句话从她嘴里冒出来,坦荡,从容,没有一丝忸怩。
    这不是什么好羞愧的事情。
    谁的名气不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同事们满腔嘲讽的话语,在嘴里绕了个圈,吞回了肚子里。
    接下来的饭局氛围,静得有些压抑。
    盛一南将自己那份鱼粉付款,她不会为不喜欢自己的人买单。
    她往工作室的方向走,蒋潇潇追上来,怕她心里不舒坦,特意来开导,“我刚来工作室的时候,他们也这样,职场上,鱼龙混杂,没必要太在意。”
    “嗯。”
    盛一南轻轻一句话,倒是让蒋潇潇有种自己多此一举的错觉。
    随着竹细工创意大赛的日子越来越近,讨论的热度越来越广泛,甚至还上了一次热搜。
    盛一南的心情,没有收一丝的影响。
    该怎么练习竹细工手艺,就怎么练习。
    她日子过得很充实。
    这是她喜欢的感觉。
    再忙,她还会种菜种花。
    巫灵坐在不远处,对于盛一南宠辱不惊的表现,很满意。
    她右手抽屉里,压着一份邀请参赛函。
    那是s级。
    一翻开,上面写着盛一南的名字,自己苍劲有力。
    本来,她是做评委的。
    主办方一听她收徒了,立马寄了s级的参赛函。
    巫灵的徒弟,自然应该以殊容对待。
    盛一南与何玄白的日子,就像是一壶茶,越泡越有味。
    权蓉想要在创意大赛上一鸣惊人,跟打桩似的发力练习。
    平日八点多才下班。
    像往常一般,独自去车库取车。
    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人影。
    对方大吼大叫,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往权蓉身上刺。
    “你去死!去死!我要杀了你……”
    短短半个月没见,孟亦欢哪里有半点往日的风华?
    憔悴又枯瘦,神经也不大正常。
    权蓉被吓得花容失色,用宝宝打了对方几下,尖叫着救命。
    她胳膊和腰部被割伤,又崴了脚,特别狼狈。
    眼看那刀子往她脸上划下,一道力量将孟亦欢推开。
    是值班的保安,救了权蓉。
    权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刺杀,缩在一辆车子边上,眼泪止不住地留。
    孟亦欢是来报仇的。
    权父和白子晴说要报复对方时,权蓉直摇头。
    对于第一次如此商量的女儿,权父母感到诧异。
    “别问了,不追究就是不追究。”
    权父一脸担心,话语还有逼问的意思,“蓉儿,到底怎么了?”
    看来,她的好父亲真是薄情,连昔日的床伴侣都忘得一干二净。
    要不是他们,自己能被人伤害?
    权蓉脸上迅速舔了三分厌恶,“我累了要休息,你们走。”
    权父和白子晴不满她的态度,终归考虑到她受了伤,没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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