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只记得是个秋风落叶的日子,地上都是梧桐叶,那个人一身红衣,满身是血的被人杀死,死之前一直看着我,眼里带着泪,很是不甘。”
    “是谁杀的他?”慕子悦问。
    三皇子摇头:“连着三天都是这个梦,最后我也没有看清楚那个杀死他的人是谁。”
    “只是第三天你忽然过来找我说了那番话,我才想起来那个被杀死的人,是你。”
    “……”
    隽美的面容在前,前面的声音还清润如春,后面忽然的寒意四溅。
    慕子悦的后脖颈都麻了下。
    如果不是大白天,换个旁人不得被吓一跳?
    原来以为是言情剧,转眼变成了惊悚片。
    难怪那天原主儿表白完了,人家三皇子还说了句“小心”。
    也难怪后来三皇子问她可知道凶手是谁。
    是想探听出来梦里头杀了她的人。
    只是可惜梦里头那个肯定不是把她推下水的那个。
    虽然都是秋风瑟瑟,可一个是梧桐树下,一个是森森水池边,何况她也不穿红衣。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在燕春阁亲耳听到闫文他们说的,她都可能会怀疑到这位三皇子身上。
    只是这位三皇子怎么会梦到她?
    听人家意思如果不是连着三天的梦,人家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原主儿。
    不会是上辈子有缘?
    “我也不知怎么会做那个梦。佛家说,一切皆为虚幻。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可惜我还是到不了通明心性。”三皇子叹息。
    慕子悦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端着茶喝。
    三皇子的佛性太高,她自愧不如。
    “小慕世子,有没有做过类似的梦?”三皇子问。
    也就是她有没有梦到过他?
    咳咳,如果不是三皇子先说了自己的梦,这一句问过来就连她都会羞涩。
    不过她也能理解,换做她连着三天梦到不相干的人,她也会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或者人家有没有梦到她。
    某些冥冥之中,原来她不相信,可在自己亲身经历过后就不得不信。
    “没有。”慕子悦诚实回答。
    三皇子面上闪过失落,拿起茶杯喝茶。
    纤细白皙的手指端起茶水,浅浅的茶水带起的水雾氤氲,那双清澄的眼中也仿佛含着润泽的莹气。
    慕子悦心生不忍。
    同样是皇子,大皇子在外征战,手握兵权。二皇子挥斥于内,一招千金买骨就不知道惹得多少人蜂拥而上,而这位皇子却是因为身子虚弱,连解个梦都得几次才能坦言真相。
    混的还不如她。
    “可能以后我会梦到。”慕子悦道。
    三皇子一顿,看着她的眼中如墨如曜。
    “好,到时一定要告诉我。”三皇子道。
    “嗯。”
    慕子悦离开了,喝了两杯茶,吃了一块儿点心。
    车子缓缓驶离。
    虚掩的窗子内侧,姬矩落座。
    雪花飞舞着飘落在对面先前慕子悦坐着的位置。
    姬矩目光深邃。
    他说的梧桐树下血色弥漫的那一幕,他也希望是梦。
    可后来发生在他身上的,还有他所知道的种种都和梦里一样,那就不是梦。
    按佛家说,是他的前生。
    前生一直到他死的前一年,他都对东陵伯府的这位世子没有什么印象,可现在这位世子的名声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
    是他遗忘了什么,还是前生的记忆出错,又或者这个慕世子和他一样,也有着前生的记忆,所以改变了前生的轨迹?
    他用梦为借口说了前生他亲眼看到的这个慕世子死前的一幕。
    慕世子除了震惊并无其二。
    也就是说到现在慕世子并没有前生的记忆。
    姬矩沉吟,拍了下手。
    一人从窗外跃入,白色的披风裹着,几乎和外面的雪色混成一体。
    姬矩只是抬了下下巴。
    那人躬身应诺,再次的跃出窗外,直奔向慕子悦一行人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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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陵伯府越华阁内,正中的火盆里烧着银丝炭,屋子里温暖如春。
    桌旁慕沛慕岚兄妹都在,脸上洋溢着喜色,颜侧夫人更是眉飞色舞:“沛儿,你真是给母亲挣了气。虽说你父亲当年也是马球队的佼佼者,可也是到了十五岁才入了书院的马球队,沛儿却是去年入了马球队,今年就能面圣,比你父亲还要早三年!”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父亲知道了定会高兴。”
    “那边就算是有了软甲,也入了马球队又如何?没得机会在御前献艺,也不过尔尔。”
    慕岚也是欢喜的面颊粉嫩:“兄长这些日子就好生修养,别管那边有什么热闹得意的,待到了年底下的马球赛上,京都的高门勋爵齐聚一堂,兄长纵马驰骋,那个只能坐在外头瞧着,这当中的高低上下,不用说,就不知道多少人看在眼里。”
    “不错。”颜侧夫人坐到旁边,“别看现下里传的那什么四字词沸沸扬扬,还不知道从哪儿偷瞧来的就成了自己的,真有这本事,就再做出几首来啊!”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看你父亲还怎么把世子之位留给那个。”
    颜侧夫人气咻咻的语气张狂。
    先前听那边多了个教习师傅就已经气不打一处,没几天就又听着了外面传的七嘴八舌,却是让她这个读了没多少书的内宅女子都觉得是好诗好词的四字词。
    这四字词是那个小子做的?
    笑话!
    这十几年听雨轩就像是个筛子,那个小子什么样儿,她还不知道?
    先前赢了沛儿,不过是碰巧了沛儿身子不适,至于吟诗作词,根本就是抄的,那个书房里的书新的不得了,连书都没看过几本,怎么会作诗?可偏就有人信,还在四处宣扬!说不定就是那个小子自己指使的!
    嗬,真是想让她们母子女三人没有活路了!
    好在自己沛儿不是慕泽那样的不知上进,到时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嗯。”慕沛也重重点头,端起跟前的参茶来喝了一大口。
    母亲和妹妹说的他都懂。
    所以外面传什么他都没在意。
    这些日子他在骑术上下了大功夫。
    与其等父亲寿辰的时候让那个慕子悦知道他的厉害,不如年底的马球赛上让慕子悦知道他才是最像父亲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总算是选上了,也总算是能在年底的马球赛上,在皇上面前崭露头角。
    就像是母亲和妹妹说的,若是那时候被皇上看中,有机会上台面圣,他一定要跟皇上说他才是最应该成为东陵伯世子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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