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语了半晌,安乐公主伸手折断了那朵开的最艳丽的花,眼看花被折断,也不心疼,笑道:“许是这就叫眼缘吧!不过,花是真的也不错,若是能兼而得之,该多好。”
    ……
    见她一脸疲色而来,陛下的手谕拿在手里还未宣读,何太平就招手唤人:“六安,带卫天师下去领人。”
    六安看了一眼那素日里不说光彩照人,也机灵灵动的少女,眼下即便洗净了脸也一脸疲色,不由多看了两眼,才领着她下去提人。
    卫家兄弟被带了出来,卫同知还好,虽然愁眉不展,却也朝她点了点头,露出几丝欣慰之色,虽然说原本一早便能出来了,但这一次,能央来了陛下的手谕,可见这孩子又不知不觉立了功。
    立一次功是运气,但立两次,立多次,那就同运气无关了,而是她这个人,堪为能者。
    卫同远见了唠叨了许久的“六姐儿”,好好个汉子却不由的开始抹眼泪:“六姐儿不在,为父就入了牢狱,还要你回来领人,这说起来,可真是掉面子!”
    周围的狱卒听的险些笑出来,不由正视了两眼这个他素日里甚是看不起的懦弱汉子,懦弱是懦弱,但也有可取之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卫同知看了过来,对面的女孩子瞬间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便抬眼望来,目光交错,微微颔首。这等不消他点头,对方便能领会的畅快之感让他不由松了口气:这些小辈里,果然只这个孩子能脱颖而出啊!她凭仗的可从来不是简简单单的天赋阴阳眼。
    ……
    早收到消息的卫家女眷在门口摆了火盆等事物,毕竟是从牢狱里出来的,总要去去晦气,跨过火盆,卫同远喜气洋洋,连声道:“我家六姐儿果然是福星,这一回来,我们就放出来了。”
    周老夫人瞧了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同远,你还好意思说!”一个大男人,还要抱女儿的大腿,这叫什么事?
    饭席上李氏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没了:“那个很灵验的刘道婆……我去请了,刘道婆说与我有缘,连钱财也未要,果然是真真有本事的人,都看不上钱财那等阿堵物……”
    卫瑶卿喝着汤,险些喷出来:刘道婆不收李氏的钱财,不让她打造什么菩萨金身,不是因为两袖清风,不碰阿堵物,而是惧怕,惧怕她这个知道她底细的人胡乱出去说,这才有意示好而已。
    李氏却不觉得,又面露得色:“刘道婆说隔壁那一家子就是扫把星,我家六姐儿就是扫把星的克星。果真,六姐儿一回来,隔壁那一家子作的妖就没事了。”
    如此胡说八道……却阴差阳错,还真说中了,李氏由此逢人便对刘道婆赞不绝口。
    这样的运气……卫瑶卿只觉的难怪这长安城里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那么多,只刘道婆一个人如此出名了。
    饭罢,卫同知起身走了出去,卫瑶卿同众人寒暄了片刻,也借口劳累先行离开了。才出了荣泰苑,便看到卫同知身边的小厮在等着她。
    她走过去:“走吧!”
    小厮一怔,他都没说呢,六小姐居然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不过还是前往带路了。
    说话的地方是卫同知的书房,待她走入书房之中,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两人便同时开了口。
    “此事背后有人在针对我们!”
    “背后有人!”
    ……
    一句长一句简短,却是同一个意思,卫同知抬手,示意她坐下:“此事,我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对劲,但在朝为官者,政见不同这等事情天天都有,便连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动的手。”
    面前虽然容貌尚且稚嫩,但举手投足却已让人觉得十分沉稳的女孩子开口道:“其实,我有一个猜测。”
    卫同知双目一亮,在他看来,这个女孩子虽然兵行险着,但却怎的也磨灭不了她年岁虽小,但论心智却不输一流世族掌权者的能力,她所开口必然是有所依据的,是以卫同知道:“说说看呢!”
    “怀国公!”卫瑶卿道,“我觉得应该就是薛家出手了,而且这一次,不是薛世子那个废物,是蛰伏的猛兽怀国公薛行书本人出手的。”
    卫同知面容变的凝重了起来:“你确定么?”
    少女托腮沉思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错不了,应该就是薛家!”
    “是因为你二姐么?”卫同知问她,说起怀国公府,他首当其冲的,想到的就是卫瑶玉那件事,他想了想道,“那薛家三女纯属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而且最后莫名其妙的死了,说不准也是薛家自己动的手。难道就因为此事,所以怀国公一直对我卫家怀恨在心?”
    卫瑶卿摇头:“当然不止是因为这件事。”
    卫同知不解:“那还有什么事?”
    卫瑶卿想了想道:“薛国公大概觉得最近薛家这么倒霉跟我有关吧!”
    什么?卫同知目露惊色,震惊之下一下子站了起来,讲书桌上的书册、公文碰翻在地也无暇顾及,只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书房中的气氛变的空前的凝重,而那头说出这种话的少女却只是耸了耸肩,道:“即便没有什么证据,他认定了是我,便想针对于我,就像三教九流那些人打架一般,露面之前,给点颜色我瞧瞧。”
    这种话若是换一个人来说,卫同知说不准就当场甩手走人了,但说话的是她,卫同知暂且按捺下那种不以为然,接着道:“这跟你有关系么?这是你做的么?”卫同知说这话时不以为然,显然也不相信这话,更别提哪里来的证据证明此事跟她有关了。
    他蹙眉看着她道:“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话是出自于一个长辈关心提点后辈所说,若是换个人,他定然要开口骂了: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值得怀国公那样的人亲自下手对付她么?但眼前的是自家看好的后辈,他还是温和的。
    女孩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一脸平静道:“当然与我无关。”没有证据的事情,她为什么要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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