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掌声雷动,黄石先生侧过头去,对裴宗之道:“说的跟亲眼看到一般,是不是?”连过程都如此详尽。
    裴宗之点头,听的也很认真,道:“眼下的说书先生生意都不好做,也有消息来源的。”
    “说的一惊一乍的,真是会吊人胃口。”黄石先生道,只是口中虽说有些不满,但一惊一乍的听客中显然也包括他。众人听的兴致昂扬。
    几个巡街的五城兵马司官兵到了茶馆,也不进去,就站在茶馆门口,这些官兵生的人高马大,往这边一站仿若在茶馆门口立起了一堵墙一般。
    那说的唾沫横飞,喝了一口茶,胡子上都沾上茶水的说书先生说到一半突然噤了声。
    众人正听的兴头上,见他突然不说话了,不由催促起来:“快说呀!”“是啊,快说呀!赏钱少不了你的。”“快些说啊!”“就是啊,别拿乔了啊!”……
    那说书先生干笑了两声看向门口,他的位置正是对着门口的方向,看到那几个五城兵马司官兵卖了个好:“不知几位官爷来这里作甚?”
    众人哗然:怪不得突然不说了呢!不得不说长安城百姓胆子确实不小,当然这也同今日茶馆里的听客中不乏家中有权势的,并不惧怕五城兵马司有关。
    有人喊道:“我等好好在这里听说书,五城兵马司的人要作甚?去叫林立阳来!”
    “对啊!”另一人接话道,“自太宗陛下开朝以来,就说过当准百姓谈时事,不堵民众之口的,这又不是什么时事,我等谈不得吗?”
    “去叫林立阳来!”有人拍桌子。
    不少人有样学样,跟着一起拍起了桌子喝到:“把林立阳叫来!”
    黄石先生喝了一口茶,对一旁的裴宗之道:“我若是林立阳,定然也被这群刁民弄的头大了。”
    裴宗之道:“五城兵马司本就不是什么人人争抢的好衙门。”
    便在此时,有人穿过那堵人墙,扳着一张脸走进了茶馆,不是林立阳,又是哪个?
    人还真来了啊,他们说说而已的,方才叫嚣最狠的却坐了下来噤了声。
    “没让你们不准谈,只是不得意气用事。”林立阳握着佩刀沉声道,“十里街那家茶馆的听客有人听了,跑到怀国公府门前去惹事已经被拿起来关在五城兵马司大牢里了。尔等听听便好,不得闹事。”
    总有那么些人头脑发热,说书先生说的太形象,便觉得怀国公府那位跌下来的小姐触怒了佛祖,跑过去闹事。这都什么事?不过还真别说,不但有无知的百姓去闹事,就连清河长公主都觉得薛三小姐触了她的霉头,正在家里请道婆做法呢!
    林立阳握着佩刀站在门口:“你等爱说的说,爱听的听,我等在一旁看着,以防有人要闹事。”
    黄石先生看着站在门口的林立阳,目光之中露出了几分同情之色:“我觉得林立阳也挺不容易的。”
    五城兵马司不是不让他说书啊,说书先生理了理思路,一敲醒木,又开始说了起来。
    ……
    今日的吏部衙门门口停着不少马车,吏部的官员正在按照记录下来的姓名一个一个的寻之问话。
    看着面前的三个女孩子,王栩叹了口气。他接下了这桩案子,按理说问话不需要他亲自来的,留个笔录就可以了,但其中总有一些人会需要他亲自出面,譬如说眼前的这位。
    向安乐公主行了一礼,他又看向一旁一坐一站的两个女孩子,坐在推椅上的卫二小姐就罢了,至于另一位,王栩干笑了两声:“卫六小姐,真巧啊!”又是她!
    “是啊,真巧。”卫瑶卿回道,朝他点头一笑,笑容得体,告诉他,是的,她又来了。一旁的安乐公主笑的都快没形了。
    “事发时你在哪里?”王栩问她。
    “席上跟大家在一起,前后并未离席。”卫瑶卿回道,“很多人都可以证明。”
    “本宫便在她身边,可以证明。”安乐公主道,“从进入清河别苑开始,她二人就一直同本宫在一起,可以证明这一点的有很多,长乐县主,宁大人家的小姐还有……”
    这王栩当然知道,他点头:“只是昨晚你为何要和卫二小姐过去说话。”
    “不瞒王大人,”卫瑶卿正色道,“正是看清了摔落的是薛三小姐,我特意前去的。”
    “你为何如此?”王栩一怔,继续问她。
    “这还用为什么?”女孩子看了他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薛三小姐很可能是我二姐姐坠楼的主使,这不还是你们查的么?”
    这倒是……只是,他们查案还查错了?王栩看着她,一时无法回神。
    卫瑶卿继续侃侃而谈:“比起薛大小姐那面向,薛三小姐一看就不像个好人,我也深信薛三小姐就是幕后的真凶,所以看她坠楼了,德行还未修到家的我,就忍不住过去说两句风凉话咯!”顿了顿,她又道,“这不是很正常么?我和二姐姐看到她坠楼,不去说两句风凉话才不正常吧!”
    看着面前的女孩子,王栩想到了年少时读书,学堂里最不听话顽劣的那种孩童。老夫子骂他们“德行败坏”,那种孩童会笑嘻嘻不以为意的来一句,“我就是德行败坏你又能奈我何?”真真叫老夫子们气的够呛。
    眼下的女孩子不就是如此嘛!坦言自己“德行未修到家”,能拿她如何?
    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而且这等作为确实是普通人的人之常情,又非人人皆圣贤,见仇者不为所动,那才奇怪呢!
    王栩干咳了两声,话题一转:“还有一事……”
    她认真的看着他。
    王栩道:“鉴于卫六小姐时常出现在各种出事的地方,本官怀疑……”
    怀疑?怀疑她什么,卫瑶卿坐在他面前,神色坦然。
    “咳!”王栩咳了两声,“本官怀疑你可能冲撞了什么东西,该驱驱邪,少在各种事发的地方出没,本官相信府衙、吏部和大理寺的官员不会乐意见到你的。”
    安乐公主笑的双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见一旁的女孩子正色道:“是呢!我也是这般认为的,正巧,听说清河长公主府里在请道婆驱邪。确实最近的注意力都在旁人身上,忽略了自己,下一回,该为自己贴个驱邪咒在身上了。多谢王大人提醒了。”
    王栩点头,目光掠过眼前的三个女孩子,看到一个吏部笔录官员正在朝他使眼色,便开口放她们离开了,而后走过去,问笔录官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个官员好似是为薛二小姐做笔录的官员,昨日薛二小姐昏倒在小楼里,所以吏部特地找了个笔录官员去寻她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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