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派特使进京两人。”
    “山西路兵马放弃了……”
    “关中军由黄少将军的胞弟黄仁德接手。”
    “倒是下足了血本。”
    ……
    卫瑶卿坐在最最下首,喝着茶,捏着点心看着乔环同一派自家的官员说着这几日朝中的大事。会叫她来,便是卫瑶卿自己也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似乎也只是叫她过来而已,来了之后,她便在下首吃吃喝喝,看着官员们议论朝事。
    目光转了转,先看向何太平,或许是近些天长安城中事情繁多,何太平一脸疲惫的模样,神情呆滞,甚至有些缓不过来一般。再看向不远处的齐修明,他坐在那里,文雅而出挑,轻啜着茶,目光清亮,也是这里头最好看的一个。
    卫瑶卿有些神游天外的想:她这算是被乔相一党认可了么,也能参加进来了么?
    “钦天监的事,六丫头,你便继续盯着……”
    虽是神游天外,但听到六丫头几个字,卫瑶卿还是本能反应的点了点头。她的反应迅速,乔环很是满意,移开了目光,继续说了起来。
    “陈善这一回可谓损失惨重。”
    “摊上这么个弟弟也算他倒霉。”有官员接口道。
    “这也是好事。至少陈善并非刀枪不入之人,有这么一个软肋。”
    ……
    “要过年了,最近程厉胜那里也很安静,大抵是想有什么事过了年再说吧!”
    不管哪一派的官员,似乎都想过个好年。
    之后乔环再也没有叫过她,待到事了,乔环留人用饭,众人喝了几杯酒都放开了,男子嘛,难免有些荤话,这再留下去便不合适了,是以卫瑶卿起身告辞。
    一个小丫头确实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了,乔环便点头允了,正要着人送她回去,齐修明站了起来:“正好我也要回去了,一起吧!”
    齐修明的府邸同卫府可是一个东一个西啊,卫瑶卿挑了挑眉,没有说破,只是跟在齐修明的身后走出了乔府,一走出乔府,卫瑶卿就开口了:“齐大人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齐修明喝的不多,只脸色有些发红,目光清亮的看着她。
    一身儒衫长袍,温文尔雅,仿佛当年年幼时遇到的那个文弱书生还在眼前,一晃十年了啊!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已经成长为太子少傅,纵他才有千般,能从宦海中杀出的,也绝不会是简单的人物,心计手段绝非十年前能比得了的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齐修明道,“只是不胜酒力不敢多喝,便借口将你送出来了。”
    “如此的话,便在此拜别吧!”卫瑶卿道,她又不是普通的弱女子,不需要旁人送她归家。
    如此干脆利索的回答似乎让齐修明吃了一惊,半晌之后,齐修明道:“卫六小姐,你……一切小心。”
    突然对她说这样的话?卫瑶卿抬头看他:“齐大人,可是听说什么事了么?”
    只是稍有不同,她便有所察觉,果真是聪慧灵巧。齐修明笑了:”果然瞒不住你。”
    语气中虽失望,脸上却是在笑:“高句丽供奉的美人让临阳长公主驸马陈工看到了,他公然上书以长公主不守妇德为由,请求陛下将高句丽的美人赐给他。这等好色之徒,我先前听闻他打过你的主意,你要小心了。”
    卫瑶卿一听便乐了,陈工也算是个人才了,比他好色的没他大胆的,比他大胆的没他好色。古往今来,但凡尚了公主的哪个不是缩着脑袋做人的?唯有陈工,这驸马做的高兴也就罢了,居然公然上书长公主没有妇德。
    齐修明叹了口气,眼底有些怀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古红颜多薄命。美丽又聪慧的女孩子不多,一世过得顺心的更少,卫六小姐,我这年岁虽说不算大,但也大你一轮,在我眼里,卫六小姐这样的就是个半大的孩子,总是希望你这般美丽又聪慧的女孩子能过得好一点。”
    “多谢,我会小心的。”卫瑶卿低头行礼,眼前的青年男子早已不是当年的文弱书生,但即便宦海浮沉,却依旧有良善之处,她知道其中有多不容易。没有想到当年自己的一次善举成全了他也回报了如今的她。
    ……
    不但卫府里挂了不少灯笼准备过年,就连钦天监门口都破天荒的挂了灯笼。
    不少回乡祭祖的监生监正都已经告了假,来当值的人只有往日的一半了。
    卫瑶卿指点了一番林甫念咒的动作便起身了:“我去一下茅房。”
    林甫正沉迷于念咒,便胡乱的点了点头,是以也未注意到卫瑶卿离开之前,将桌上散乱的黄符、香灰、桃木之流拿走了一些。
    ……
    “好久没有吃御厨做的菜了,”黄石先生打了个哈欠,“过年你要回江南的话要提前走了,不然怕是过驿站行文都难以批下。听说博陵崔氏今年要回乡祭祖,待过两日就要动身了。”
    “今年不回去了。”对着药皱眉发愁的裴宗之道,“今年就在长安过年,天子脚下,沾沾喜气。”
    “喜气?哪来的喜气啊!”黄石先生懒懒的躺在罗汉床上半眯着眼道,“天子喜气我是没瞧出来,倒霉的事情倒是一桩接一桩。”末了他又翻了个身,似是在喃喃,“有她在喜气得了才怪。”
    忍着苦味,将药灌了下去,又塞进一把糖豆,裴宗之神情惬意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名册:这是在安排这几日当值的钦天监、阴阳司官员。
    一个哆嗦,突然惊醒的黄石先生蓦地坐了起来开口了:“诶,对了,你最好这几日不要安排她当值了,大家都想过个好年呢!”
    “怕是不行了。”那里坐着的裴宗之道,“她已经轮空两回了,再轮空说不过去了。”
    “你……”黄石先生蹙了蹙眉,正想说话,那头的裴宗之已经先他一步开口了。
    “大年夜那日,我安排她当值。”
    黄石先生打了个哆嗦,看着他:“你别这样,我总觉得这个年都没法好好过了,莫名的有一种寒意。”他说着摸了摸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寒意?”那厢低头的裴宗之已经抬头了,“确实有些冷,有人在宫里施展通阴阳的术法了。”
    “这大白天的,谁那么大的胆子?”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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