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森见谢琳琅的神色严肃，是他从没见过的，默然。
大约过了十几秒的样子，谢森不是那么甘愿的点点头。
谢琳琅知道谢森也是因为一腔抱负才会那么不甘愿的，但是这件事没有回转的可能，要致富，她也想，但是有些东西私底下发生了并不代表它就是颗粒一所当然表现出来的。
存在即合理，可是存在不一定正确。
最关键的是她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虽然对未来不是事无巨细都了解，可某些关键的节点还是清楚的。
比如说京城第一家饭馆的开张揭开了私营的序幕，可是知道八六八七之后才陆陆续续有工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再着急也要等八四年青省那家厂子开设之后才有迹可循有法可依有证可办，
比如说大规模下岗下海风潮在九零中后期，比如八零末开始杂交水稻技术一路飞驰，野马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华国未来不担心没饭吃的可能性，又比如说国家粮库里屯的粮食补给能供给全国人民之一年，
可这些就算知道，本质上也只能让她做到趋利避害，并不能揉碎了将给哥哥听。
只看哥哥接下来是怎么想的了。
汪翠云见到的谢琳琅和她印象里的谢琳琅，一直都是和气笑眯眯，也是第一次见谢琳琅那么严肃的阻止谢森，她没见过什么世面，连村镇都少出门过，脑袋里想的也就是主持好自己小家的内务，帮着攒钱以后给孩子用，再多的就是和妯娌之间的互动了。
尽管如此，等谢琳琅回家之后，汪翠云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
她孕后期了，平时洗脚水都是谢森给她端的。
谢森蹲着，给她搓搓脚，洗完之后还帮她擦干，两人躺在床上，谢森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我真的不行吗？可是红姐的讯息，也不会出错，都合作那么几年了……”
汪翠云就是等着谢森抛出个话头呢。
“红姐没有错，你也没有错。”
谢森看着房梁的位置：“可是琳琅，也没错。”
汪翠云就是故意不说这句话等谢森自己说呢，自己说出来的才更深刻。
“嗯，小姑子不是那样人，你不是心理清楚吗，那你还不甘愿个什么劲呢，小姑子可没说以后都不允许你施展你的抱负啊。”
“是这样吗，可是，我总觉得……妹妹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你是太顺利了，森哥。”汪翠云翻身不容易，就拉了拉身边男人的手：“这两年家里赚了不少钱，你也一直没遇上什么事，让你觉得什么事情都容易了，
可是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是真的能一帆风顺的，不然这句话就不会是祝福语了，而且我看小姑子的意思，就是为了你好，最关键的是，你漏了一点，那就是小姑子现在是体制内的工作，你觉得她对制度政策会比我们了解得少吗，
她看到你干劲十足却一定要严肃的阻止你，就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森哥，你是希望你的能力能得到提升希望家里的财富越来越多，可是你也不站在琳琅的角度想想，她的希望，肯定是家里人都平平安安的发财，
要是不想你成功，或者不相信你的能力，当初珍珠、红姐这两条线，你告诉我哪条你没沾光，而且小姑子只交给了你，就是对你能力的认可，大哥二哥我不评价，可是你是家里老三，她越过两个哥哥把做生意的事情主要交给你，难不成是因为你最小才交给你？”
谢森总觉得什么东西就要被解开一样，可是就是抓心挠肝的找不到。
“多的我也不说，我就知道一句话，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才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现在的大环境就是这个样子，天时咱们占不了，这里又陌生，地利也是问题，人和……你想想，制度不允许的事情，你拿什么来杠？”
汪翠云跟着大嫂二嫂，也是学了不少说话的艺术的，但是还是一颗淳朴的心，说动了谢森。“她对我好给我送东西给孩子红包年前那一趟一趟的布料里最柔软的大部分都给了我，这些细心安排都是为了什么呢，
我就知道一个事情，我跟小姑子以前可没有任何交情，她对我好，都是因为我嫁给了她的三哥，森哥，你不是那么想不开的人，早点睡吧，也许一觉醒来，你就通了。”
谢森嗯了一声。
身边的汪翠云没多久就熟睡了，几不可闻的鼾声昭示着她的轻松惬意。
可是一个孕后期的妇女，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能这么轻松的休息生活，除了知道自己就在身边，还有相当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妹妹，已经想到了一切，想到一家人的吃住用和接下来的规划，想到给她安排住院，想到……
以前的日子似乎都冒了出来。
不说现在谢琳琅有钱能做得了这些事，就说以前全家都穷得勒紧裤腰带的时候，妹妹都舍得为了他，到处想办法弄到钱给月亮治腿，可以说家里一直那么紧密，离不来琳琅多年如一日的搭把手，也许她不是直接给钱养着一家人，可是她一直都是对家里扶持的。
大哥的铁饭碗，大嫂的外快，二哥的信心培育，二嫂的技术，自己跑珍珠销路，认识红姐解锁走商技能，还有自家媳妇，天天都说嫁给自己掉进福窝。
这些难道都不能说明一些东西吗。
谢森抬起手臂，横亘在眼上，他也不是没执拗过，但是那是错误的一次执拗，人啊，摔倒一次，也该有个记性。
起码摔倒的姿势可以自己选择嘛。
谢森嘴角勾勾，还真是媳妇说的，自己就是这两年太顺利了，竟然想歪了，该打。
谢森打消了想现在办厂的打算，可也没有闲着吃干饭，溜达到市里面，给琳琅面对面的赔了不是，谢琳琅松了一口气：‘我没跟你计较，只是咱们都要好好的，像做生意想开厂，且等几年，厚积薄发，也许会事半功倍。’
“嗯，我来这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机遇，四亚跟我们那里真的很不相同。”
谢琳琅点点头，给他个纸条，上面是自己电话，叫他要是没找到路，可以打电话给自己或者先按照地址找到她家里来，一点都不怕麻烦的样子。
谢森挥挥手，寻找机遇去了。
谢琳琅看着哥哥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
她也不希望跟一起成长的家人发生矛盾，并不是说自己卑微，而是不管在何时何地，独木不成林，一家人团结，不好吗？
幼托班
即将放学，管理孩子的老师们开始给她们整理一下仪容仪表，擦擦脸什么的。
沈念琳的头发细幼，这两年还修建过，并没过耳，所以不用扎头发，就坐在一边玩玩具，没多久一个小男孩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沈念琳。”他口齿清晰交出了名字；“你知道吗，我妈妈给我买的江米条，你想不想吃。”
沈念琳想了想；“要吃。”
“嗯，等下我妈妈来了，我叫她给你。”
“好，谢谢你。”沈念琳礼貌用语六六的。
小男孩顿了顿，没等来下一句，不由得嘟着小嘴巴；“我请你吃东西，你也要请我的吧。”
沈念琳看了看他；“要交换？”
“才，才不是。”小男孩红着小脸蛋：“我们是朋友，我给你吃，你肯定也想给我吃。”
沈念琳哦了一声；“那我不吃你的。”
反正妈妈会买，要交换就太麻烦了。
小男孩愣住了，没多久泪水聚集起来哇的一声哭了；“沈念琳你坏——”
谢琳琅跟秀兰一起来接人的时候，就被老师叫住了。
本来还以为自家闺女怎么跨级欺负人家五六岁的孩子呢，闹了好一会，才在对方妈妈尴尬的神色里得知了起因。
那男孩子，馋沈念琳的奶酪棒。
……
现场真的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孩子的名字叫杨天宝，前段时间见到沈念琳吃的奶酪棒，闻着香香的味道就一直想吃，好不容易今天妈妈说下班之后买江米条去接他，就发生了今天放学前的那一幕。
“你想吃，那阿姨下次给你带，可以不要伤心了吗？”谢琳琅哭笑不得的跟那杨天宝小朋友说道。
杨天宝钻进妈妈的怀里不敢露头了。
两位妈妈对视一眼，尴尬的笑了。
沈念琳倒是头铁，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伤害了一颗六岁的少男心，还说自己不爱交换，缠着谢琳琅给她买江米条呢。
谢琳琅一边抱着孩子往家里走，一边试图说说分享的事情，见孩子没什么抵触心理，谢琳琅才说的，她没强求孩子必须要分享，跟孩子说分享也只是稍微讲讲分享带来的快乐。
施舍跟分享，是两个概念。
沈念琳太小了，谢琳琅只能说自己要是有苹果，沈念琳要是有梨子，她们两个一起分享，每个人就吃两种东西。
“那我还有奶酪棒吗？”沈念琳反问了一句。
“有的，妈妈的奶酪棒就是因为小新年喜欢吃，才做了很多。”
“我知道了妈妈，妈妈好。”
次日，谢琳琅带了奶酪棒过去给那杨天宝，杨天宝也皱着鼻子给沈念琳道歉。
两个人的关系经过这一次好像，还更好了？
虽说这是个乌龙吧，不过这件乌龙倒是给谢琳琅找了个朋友，杨啊妹，孩子杨天宝虚岁六岁，自己是运输厂的一个初入登记员，意外的发现跟谢琳琅还挺合拍的。
她目前就杨天宝一个孩子，平时比较疼宠，几个妯娌就有点看不惯她，说她要养出来一个娇贵的小少爷，跟自家孩子，该打打该骂骂，还跟几岁的孩子讲道理，说她矫情。
周围也不少人都是那样教育孩子的，杨阿妹经常找不到同龄妈妈交流经验，这下好了，谢琳琅的处理办法和对孩子同样有耐心讲理，让她觉得简直跟找到了组织一样，还主动热情的说有什么她想要的东西，自己可以帮着捎带。
谢琳琅本来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但是听到杨啊妹提到奶瓶的时候顿了顿，这个东西兴许可以屯一点。
其实奶瓶六七十年代就有，只不过市面上不常见，奶粉都出现了，怎么可能没有奶瓶呢，这都是配套的东西。
想到三嫂子马上来这边住院，宝宝也快出生了，谢琳琅还真的就厚着脸皮请对方帮着夹带点这方面的东西。
谢琳琅是要了几包奶粉和两个奶瓶，钱也提前给了。
杨阿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果然是自己看中的朋友，看看她那些亲戚，知道运输队有时候可以夹带东西，恨不得各种点菜一样点东西，还都不先给钱，非要满意了才依依不舍的缺几毛少两块的给。
要不是看在男人对她好的份上，根本都不想搭理那些人了。
还是她的新朋友符合她所有的标准和共鸣。
谢琳琅不知道自己就是提前给个定金都被人在心里夸了n遍。
她又租了车子下乡，这次是去接人。
汪翠云要住院里等待生产，巧娟去照顾，所以上车的就谢森夫妻两个和巧娟，至于其他人也去了，不过是问了医院自己骑行去。
总不能每次想来看人或者送东西都叫车吧。
这就一路都去了医院。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汪翠云还有点没谱，寻思着一定要交代谢森给足了钱，可不能花用小姑子的钱，自己生孩子让小姑子付钱那叫什么事啊。
谢森说都是自己交的钱，汪翠云这才自在了许多。
巧娟拿了几件衣服住进了谢琳琅家，不过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汪翠云那边，有时候还守夜，沈固就给送了一张躺椅过去，免了巧娟一把老骨头还趴着睡觉的境地。
时间朝前行进了一周多，汪翠云的肚子也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生产了，谢琳琅这天早点下班，说自己接孩子顺便看看嫂子，才走到幼托班门口呢，就看到杨天宝和沈念琳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她带着姨母笑靠近的时候，就听到两人说……
“我妈妈吃土。”
“啊，你好可怜啊，我把这个给你吧，你送给姨吃。”
“不要，我妈妈就喜欢吃土，每天都闻。”
听清楚两人交谈话题的谢琳琅，脸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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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琳琅知道谢森也是因为一腔抱负才会那么不甘愿的，但是这件事没有回转的可能，要致富，她也想，但是有些东西私底下发生了并不代表它就是颗粒一所当然表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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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吗，可是，我总觉得……妹妹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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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琳。”他口齿清晰交出了名字；“你知道吗，我妈妈给我买的江米条，你想不想吃。”
沈念琳想了想；“要吃。”
“嗯，等下我妈妈来了，我叫她给你。”
“好，谢谢你。”沈念琳礼貌用语六六的。
小男孩顿了顿，没等来下一句，不由得嘟着小嘴巴；“我请你吃东西，你也要请我的吧。”
沈念琳看了看他；“要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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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琳琅一边抱着孩子往家里走，一边试图说说分享的事情，见孩子没什么抵触心理，谢琳琅才说的，她没强求孩子必须要分享，跟孩子说分享也只是稍微讲讲分享带来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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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琳琅不知道自己就是提前给个定金都被人在心里夸了n遍。
她又租了车子下乡，这次是去接人。
汪翠云要住院里等待生产，巧娟去照顾，所以上车的就谢森夫妻两个和巧娟，至于其他人也去了，不过是问了医院自己骑行去。
总不能每次想来看人或者送东西都叫车吧。
这就一路都去了医院。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汪翠云还有点没谱，寻思着一定要交代谢森给足了钱，可不能花用小姑子的钱，自己生孩子让小姑子付钱那叫什么事啊。
谢森说都是自己交的钱，汪翠云这才自在了许多。
巧娟拿了几件衣服住进了谢琳琅家，不过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汪翠云那边，有时候还守夜，沈固就给送了一张躺椅过去，免了巧娟一把老骨头还趴着睡觉的境地。
时间朝前行进了一周多，汪翠云的肚子也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生产了，谢琳琅这天早点下班，说自己接孩子顺便看看嫂子，才走到幼托班门口呢，就看到杨天宝和沈念琳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她带着姨母笑靠近的时候，就听到两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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