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郴转过身,“你想把楼上的都吵醒?”
    “哦…”夏鹿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是…”她其实只是太惊讶了。
    夜里安静,隐约还能听到汤室中流水的声音,两人对视几秒,夏鹿快走几步,来到周铭郴旁边,小声问道“你的背…是受过伤吗?我刚刚不小心看到上面…”
    周铭郴没答话,只是径直向前走去,他身高腿长,夏鹿只能小跑跟上,拖鞋在回廊里“啪嗒啪嗒”地响。
    周铭郴再次转过头,这次还没开口,夏鹿便领会了他的意思,放慢脚步,终于被落下。
    一边走,一边想起他背上那些横七竖八的伤疤,交错在一起,甚是可怖。若不是刚刚看到时刚好在回廊入口灯下,她一定会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走进房里,周铭郴换上睡袍,展开被子,准备休息。
    夏鹿跟进来,却没马上进卧室,不声不响站在旁边,欲言又止。
    “怎么,你今晚要一直站在这儿看着我?”
    “没有啦~”夏鹿搅动手指,“我只是好奇…你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疤,你以前…不会是混黑道的吧?”她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假设,对周家了解不多,只知道是个豪门,却不知道这豪门过去的故事,这种程度的疤一看就不是无意受伤的结果,实在太值得怀疑了。
    周铭郴扯起嘴角,“你的联想力还不错。”
    夏鹿惊住了,“所以…你…真的是…道上的…?”说出这话,她自己都觉得离谱的可以。自己只是随口一猜,竟然中了。
    被迫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是一回事,被迫嫁给一个黑道中人就是另一回事了!搞不好会一命呜呼的。
    周铭郴闷哼一声,“嗯。”
    眼看着夏鹿的脸色慢慢变白,她本就生的白皙,之前因为走动双颊泛起的红晕,没几秒功夫已经消失殆尽,可见是真的有被吓到。
    “那些伤疤…就是…”
    “嗯,刀割的。”
    夏鹿的脚尖已经不经意搓在一起,反复摩擦,她觉得背后发凉、汗毛直立,若不是今晚无意中撞见,不知道这事情他还准备瞒她多久。
    这时她忽然想起管黎之前说过的话,周铭郴的爸爸也跟他一样,整个人控制欲极强,再加上平日里的接触,周铭郴做事果断、话少、报复心强、整日板着一张脸,这不就是…黑道大哥的特征吗?!
    她紧张的样子实在太好笑,整个人要站不站、要坐不坐,竟伸手扶住墙角。
    周铭郴来了兴致,走到她面前,预备继续陪她演戏。
    “终于被你发现了,”他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我本来不觉得你是个障碍,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
    他的声音低沉阴冷,加上身上衣衫偏薄,夏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怎么,你怕了?”
    夏鹿已经手脚冰凉,尽力往墙角缩去。可是墙角,终究是有边界的。
    看她这样子,周铭郴心中发笑,脸上却纹丝未动。
    “杀…杀人可是违法的…”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可是脑子里不断闪过他背上那些可怕的疤痕,这样的男人真的守法吗?简直不敢细想。
    周铭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看来,你不知道什么是黑道。”
    在夏鹿听来,这句话似乎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她真的很后悔,看见了就看见了,为什么一定要问出个究竟。周铭郴向来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不喜欢裸露身体,这分明都是有理由的,自己为什么这么蠢呢?
    屋里温度不高,只披了睡袍的她感到越来越冷,牙齿交错打颤,看上去也更怕了。
    周铭郴低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巴掌大的脸冰凉苍白,只在手指施力的地方透出一点血色;眼中泛起盈盈水光,好像不经意就会流出泪来,不过硬是忍住了;小身板包在睡袍里,看上去纤弱不堪一击。这样子,让他想起两人初次相遇的情景。
    因为下巴暂时被钳制住,夏鹿的嘴唇无法闭紧,露出两颗小巧贝齿,她吸吸鼻子,咽了口水下去,仍觉得喉咙干痒。紧张,紧张到发抖。
    周铭郴终于放开她的下巴,夏鹿马上伸手去揉。
    忽然,整个人被打横抱起,直奔卧室。
    “啊!”夏鹿大叫出声,这是打算灭口了?!不知道自己这音量能不能惊醒另外两人。
    她努力挣扎,却徒劳无功。
    男人的力量岂是她一个娇弱女子对付得了的。更何况,周铭郴又不是普通男人。
    “不许叫!”这冰冷的声音让她不寒而栗,落在床上那一秒已经快要心如死灰了。
    不会是要掐死我吧?这种死法太丑了,夏鹿不住地挣扎摇头拒绝。
    自己这一生着实短暂。初恋遇到良人,不幸落水遇险。为了救他,自己以身相许嫁给并不爱的男人,本来情况已经日渐好转,忽然撞破秘密,这就要被灭口,草草了此一生了。
    实在心有不甘。
    心有不甘啊!
    周铭郴暂时钳住她的双手,夏鹿力气有限,挣扎了一会儿很快就投降了。
    “你听话么?”
    这是还有缓儿的节奏,夏鹿睁大眼,“听什么话?”
    “你听话,我就饶你一死。”周铭郴的声音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可怕,增加了几分温度。
    卧室没有开灯,只从窗外透进一点儿院中灯光,夏鹿看不清他的表情。
    “听…听话…”她小声应道,心里嘀咕着难不成还有别的选择。
    “闭眼。”周铭郴命令道。
    疑惑、不安、恐惧,夏鹿不知道自己此刻哪种感觉更占上风,或者应该说,它们是平分秋色吧。
    闭眼前,她还想确定一件事,“你说话…不会不算话吧?”
    “呵,”周铭郴冷笑一声,“你还有别的选择?”
    没错,她没有别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没有。
    夏鹿终于闭上眼,咬紧牙关,屏住呼吸。
    就算是被抽一巴掌她也认了,大不了以后找机会告他家暴。
    触感柔软,她心中大惊。
    睁开眼,发现周铭郴近在眼前,自己这是,又被强吻了?
    “张嘴。”同样含糊的命令敲打耳膜,她简直开始怀疑人生。
    晃神的瞬间竟被人占了上风,周铭郴伸手勾住她的后脑,这次力道异常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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