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晴。
    纪安之和阮爽吃过早饭,一番滑雪装扮,跟着陈慕从酒店出来。
    陈慕手里拿着,腋窝夹着,完全充当了一个男保姆的角色。
    “少爷和小姐,你们要去哪个滑雪场?”
    他站在酒店门口,朝路上的行人扫一眼,转回头来。
    “不是说要跟着谢襄叔叔么,他人呢?”
    纪安之是个滑雪小白,对于场地更是一问三不知,凡是还得靠阮爽这个滑雪老手。
    “我没有他号码,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我也没有。”
    两人说完,同时转向陈慕。
    他哈出一股冷气,从厚厚的棉服里掏出手机,还不忘说道:“我其实也没有。”
    他没有,却打通了。
    只不过,打的是傅迦砚的。
    当初,这人还是他妹夫的时候,互相留了号码。只是,他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小子竟然没有换号码。
    很快,那端传来一道烟熏嗓:“谁啊,有事?”
    “帮我叫一下谢襄,我在楼下等他。”
    陈慕没有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便匆匆挂了电话。
    纪安之和阮爽互视一眼,晶亮的眸子全都含着笑。
    因为带着口罩,所以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大约过了十分钟,谢襄拿着滑雪板,慢吞吞地从电梯出来。
    “不好意思,起晚了。”
    他在陈慕面前站定,对着阮爽道歉。
    陈慕并未察觉什么,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出发吧。”
    他们坐着透明观光车,沿途买了一些事物和水,一路到达最近的滑雪场。
    只是可惜,这边因为一些事故,暂时关闭。
    “要不,就还到去年那个滑雪场。”
    谢襄提议。
    “不过,那边有些远,我们可能要到晚上才能返回来。”
    “没关系。”
    阮爽无比开心。
    只要能滑雪,她可不在乎远近。
    纪安之也跟着欢呼:“我也是,晚上回就晚上回吧。”
    一致决定,谢襄带着他们前往稍微远一点的滑雪场。
    只是他们谁也没料到,这一场滑雪之行,竟终身难忘。
    观光车从穿街走巷,进入一条轨道。沿途除了皑皑白雪,就是经过的往来行人和车辆。
    等他们到的时候,已近中午。
    谢襄从车上下来,一一将阮爽和纪安之从抱下来,刚拿着滑雪板,准备进去滑雪场。他放在棉服的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急促的震动。
    “你们先进去,我接个电话。”
    他跟陈慕说了一声,走到路边拿出了手机。
    号码还是昨晚上给他打电话不接,发消息的人。
    他不耐地舒了一口气,才将电话接通:“我到了,你在哪儿?”
    那端,清晰地传来一道女声。
    他眉头微拧,踢着路边的雪,没有温度地说:“我在滑雪场,你直接搭车去薄野酒店。”
    “我过去可以直接跟你住吗?”
    “我跟两个男人住一起,你若是想,只能睡沙发。”
    “谢襄,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那端,音色忽然加重,几近咆哮。
    谢襄有点烦,径直挂断。
    走时,还不忘朝路边的雪地啐了一口。
    滑雪场人很多。
    他进去的时候,阮爽已经就近开始滑了。
    纪安之因为是新手,还有些畏首畏尾,非要陈慕在一旁拉着。
    他过去,整好装备,滑到陈慕身边,对纪安之伸出了手。
    “我带你。”
    声音不大,却极具安全感。
    纪安之从陈慕手里脱离,转到了谢襄这里。被他牵引着滑,纪安之感觉到了滑雪的刺激。
    阮爽像个泥鳅一样,肆意地在雪场飞蹿,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找不着人影。
    谢襄交了纪安之简单的,然后朝远一点的地方滑。他刚一走,阮爽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稳稳地滑到纪安之面前。
    “我记得,你去年不是已经学会了吗?怎么还要人教?”
    “一年没有再练习过,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纪安之一边说着话,一边拄着雪仗小心地往前移动。
    “我拉着你吧,去那边那个山头。”
    阮爽说完,纪安之信任地将一只手递了过去。
    两人刚滑出去,就听到旁边一对中国小情侣议论:“那个小姑娘好厉害呀!”
    这话落在阮爽的耳朵里,简直就是高等夸奖。
    她挽着纪安之的手臂,在原地滑出一个圈,随后直朝着前方的小山丘滑去。
    谢襄滑回来,不见纪安之,就在周围找了一圈。
    他以为那孩子因为胆小,返回去找陈慕了。
    他就滑着回到来时的地方,陈慕因为嫌外面冷,正在茶房喝茶。
    谢襄两边都没找着人,站在原地迟疑好久,才再次返回滑雪场。
    每看到一个跟纪安之差不多高的孩子,他都会上前仔细瞧一眼。正准备再找不着人,就给陈慕打电话的时候,他看到纪安之拄着雪仗朝他这边滑来。虽然看上去,不是很熟练,但也还算可以。
    “谢襄叔叔。”
    “你怎么跑这来了。”
    “小爽带我来的,你看我现在可以自己滑了。”
    他说着学着阮爽的样子,在原地滑出一个大圈。
    谢襄露出欣慰的表情,引着他往安全的平坦地带滑。
    阮爽这孩子滑雪太过熟练,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很多人都返回休息区吃午餐,谢襄找不到阮爽只好先带回了纪安之。
    陈慕见少了一个,不禁担忧:“小爽呢?”
    “没回来?”
    “没,一直都没看到。”
    谢襄放下手杖,趴在窗户朝外面雪场扫了一眼,然后又重新拿回手杖。
    “我去找她。”
    话落,人已经冲出休息室。
    这里算得上是北海道最大的滑雪场,一直有野生滑雪场的著称。每年来此的游客,可谓成千上万。
    看着来来往往的滑过身边的人,谢襄的眼里只注意半个的孩子。
    他将滑雪场溜了个遍,也没瞧见阮爽的影子。
    忽然,休息区的广播里,传来一道播报员的声音:亲爱的游客们,于今日下午两点四十分,北海道会有一场大暴雪。届时,雪场将暂时关闭。请各位游客,用完午餐,便可离去。千万不要在此逗留,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意外!
    谢襄停下来,仔细听了中文,才再次滑走。
    许多听到广播的人,已经开始往回赶,只有他朝着反方向。
    就在这时,他感觉身上的手机在震动。
    寻了个平坦的地方,他顾不上寒冷,赶紧掏出手机。
    来不及多想,便赶紧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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