郬娇儿近乎喑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临哥哥,你在吗?我来看看你。”
    虚空魔女微喜,在识海中对叶凌道:“你的救星来了。”
    叶凌立刻收功,斜斜倚靠在墙上,扮出一副重伤难以忍受的样子。
    片刻之后,郬娇儿推门走了进来。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眼角挂着泪水,头发秃噜了一片,身上华美的羽袍也七零八落,看起来分外可怜。
    鸟族的禁闭室本质是一个室内的鸟笼。
    叶凌被困在鸟笼里。
    郬娇儿可以走进室内,却无法进入鸟笼之中,她进门之后,隔着鸟笼,眼神悲戚地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虚空魔女盼望着她过来给叶凌疗伤,见她迟迟不动,便在识海中动了一下叶凌。
    叶凌立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甚至咳出了一缕血丝。
    郬娇儿见状心都揪了起来,“临哥哥,你快逃吧!”
    叶凌微微一窒,苦笑道:“娇儿妹妹,我不会逃,老郬山君不是我杀的,我问心无愧。”
    他以为他这么说之后,郬娇儿会认同他,会给他疗伤,还会让他宽心,她一定会向与她交好的强者解释清楚。
    谁知,郬娇儿不但没有认同,反而眼神愈发悲戚。
    她却死死盯着他,身体摇摇欲坠:“叶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在骗我……”
    叶凌立刻察觉她的态度不对。
    郬娇儿好像知道了真相——
    他不由得看向虚空魔女。
    他记得,让她帮忙打扫了痕迹的。
    虚空魔女也有些措手不及:“不应该……难道是那个人?”
    叶凌莫名其妙:“哪个人?”
    虚空魔女道:“灌顶时用神识攻击你的人!”
    她当时以为以为是郬靖野干的。
    如今想来,郬靖野根本没有这么强大的神识。
    当时现场还有第三个人!
    失算了!
    虚空魔女当机立断:“既然郬娇儿知道了,其他鸟肯定也知道了,我们必须马上走!”
    叶凌不想走。
    虽然那群强者吵得很厉害,但郬山令还在他的手里。
    他只要稳住局面,还是有机会当上郬山君的。
    两人都想说服对方,郬娇儿却已哭得肝肠寸断:“叶临,你为什么要杀我爹,为什么?!”
    叶凌往前一步,嗓音充满愧疚:“抱歉,如果杀了我让你好过一点的话,你就杀了我吧。”
    虚空魔女悚然一惊,在他的识海里叫道:“你疯了?”
    叶凌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深深地看着郬娇儿:“娇儿,你动手吧。”
    郬娇儿手猛然一抬,清宁羽扇出现在手中直指着他:“不要叫我!”
    叶凌沉默了下来。
    郬娇儿哭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
    叶凌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郬娇儿恨恨地看着他,手却颤抖个不停。
    她手上的青筋冒了又松,松了又冒,如此循环反复,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过了好一会儿,清宁羽扇终于挥动。
    啪——
    叶凌没有感觉到料想中的疼痛,猛然睁开眼睛:“娇儿,你——”
    郬娇儿咬着唇看着自己击碎的鸟笼枷锁,咬着唇道:“他们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你最好趁早离开……下次再见我绝不会放过你!”
    叶凌眼中溢出一抹感动,郑重道:“娇儿,你的恩情我一定不会忘记。”
    他大步走出鸟笼,从郬娇儿的身边经过时,虚空魔女在他的识海中说道:“把你的身体给我一下。”
    叶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他知道她不会做无用之功,便利索地让出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下一秒,虚空魔女突然发难,五爪如钩袭向郬娇儿的胸口!
    郬娇儿没有任何防备,感到胸口剧痛时,已经太迟了。
    她踉跄往后退了一步,见到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难以置信地看向叶凌,颤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她扪心自问,她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她甚至为了他放下了仇恨。
    可他却……
    郬娇儿往后倒在地上,双眼却死死地盯着他。
    一如当初郬山君临死前那样——
    死不瞑目。
    叶凌急切地解释:“不是……”
    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身体被虚空魔女掌控着,郬娇儿根本听不到!
    他只能在识海中质问虚空魔女为什么要这么做。
    虚空魔女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掏出了郬娇儿的心脏。
    叶凌彻底震怒:“虚无邪!!!”
    虚空魔女拧起好看的柳眉:“你在吼我?”
    这是重点吗?叶凌气得简直要爆炸:“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杀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虚空魔女觉得好笑:“我狠心?我现在不狠心,等会儿死的就是你。”
    叶凌低吼道:“她不会杀我,也杀不了我。”
    虚空魔女冷哼道:“她是不会杀你,但郬山的强者不会放过你!他们马上就到了,以你现在的伤势,你根本逃不出郬山……青鸾血是大补,吃完你的伤势立刻就能恢复七八分。”
    叶凌气结:“你——”
    虚空魔女将身体掌控权还给他,语气波澜不惊:“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才帮你的。吃吧。”
    叶凌怔怔地看着郬娇儿倒下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是他的女人,却被他亲手杀了!
    苏沁舞坐在云边梧桐的树枝上,也是一脸震惊。
    她刚刚看到郬娇儿选择放叶凌走时,以为他们会像虐恋话本那样以“我们明明相爱却偏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边爱一边恨,虐身又虐心,所以果断拿出灵果边吃边看戏。
    万万没想到,画风转变太快,她噎到了。
    苏沁舞拍了拍胸口,将噎到她的灵果震碎吞下去,轻“啧”了一声。
    原著里,叶凌杀过很多人,但他没有对自己的后宫动过手。
    作为男频爽文男主角,漂亮的少女都是用来推倒的,而不是用来杀的。
    即使遇到无法躲开的危险,他顶多就是让摆出一副深情的模样让后宫主动为他挡剑,一如刚才他短短几句话就让郬娇儿放下仇恨放他离开那样。
    总言之就是要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上。
    如今,男主角人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