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 无论进退都是一输
    “你们几个,给我检查一下这尸体!”墨里族长忍着怒气,对墨里家族的几位长老吩咐着。
    几位长老赶忙上前几步,对着棺材里的尸体上下其手的检查了起来。
    他们在墨里家族之中的医术算得上是顶尖的,就算是易容再完美的人,只需要他们伸手一摸便能识破,因为人的脸皮可以改变,但骨头却不能。
    音苏一直帮着水皇维系着与各个家族的关系,生前和几位长老的关系倒也算是不错,眼下,几位长老只需仔细抚摸上他的脸骨,便能分辨出这棺材里的人究竟是不是音苏。
    半晌过后,几位长老哭丧着老脸,如实道,“族长,此人确实是大皇子音苏。”
    其实,早在第一遍摸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肯定是音苏了,但他们实在不愿这个人是音苏,索性就多摸了几遍,可无论他们摸多少遍,这棺材里的音苏仍旧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墨里族长脚下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
    墨里雅媛的哭嚎声响彻大殿。
    她疯狂地在地上蹭动着身体远离那不断散发着臭味的棺材,可是大殿的地面太过光滑,她每蹭一下便会摔一次。
    只是那站在殿内殿外的宫人们,没有一个上前搀扶的,无不是冷眼旁观地站在一旁看着,墨里家族这段时间在宫中的作恶多端,早已让宫里的宫人们和弟子们厌恶至极,眼下看着墨里雅媛那狼狈的模样,若非场合不准许,他们只怕是要拍手叫好。
    “墨里族长若是想要悔婚也不是不可,毕竟墨里小姐如此痛苦,我想就是嫁给我大皇兄也不会幸福,况且墨里小姐还年轻,如此年纪便要守寡,确实是残忍了一些啊。”络绎体谅地说着,将这些天对墨里家族的隐忍变成了一记记的重拳,一下又一下的砸在墨里族长的胸口上。
    安庭在一旁听着,小声呢喃,“没看出来啊,这络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苏扶点头道,“好一出猫哭耗子假慈悲。”
    宿浅尘冷眼旁观,静默地抚摸着怀里的桃桃。
    一个从小便懂得忍辱偷生长大的孩子,又怎会是个善良的人?只是在这个乱世上,没有人是完全纯良的,若是络绎当真只懂得善良,怕是早在年幼的时候就已经惨死在旁人的算计下了。
    “墨里族长,吉时就快要到了。”络绎脸上挂着淡若的微笑,不紧不慢地催促着。
    这段时间,墨里家族一直在宫中作威作福,他不做声并代表他便是容忍了,而眼下,他要借着此次机会,彻底将墨里家族打压下去,他要让墨里家族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水筑究竟是谁的天下。
    寝宫内外的宫人们无不是对络绎肃然起敬,就连曾经的水皇都不敢这般逼迫墨里家族的族长,可他们曾经的四皇子却做到了。
    墨里族长如同被困在绝境的困兽,脚上的鞋子有多黑,他的脸色便有多黑。
    若是退婚,按照契约,墨里家族要沦为水筑的奴隶百余年且不得有一丝的反抗,可若是不退婚,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唯一的女儿深陷火坑,年纪轻轻便守一辈子的寡?
    宿浅尘缓缓起身,抱着桃桃往殿外走去。
    某两只在后面焦急地喊,“小尘尘,热闹没看完呢怎么就走了?”
    “已经看完了。”宿浅尘脚下的步子不停,事情是还没完,但结局她已经知道了,索性便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墨里族长的目光渐渐落在那抹悄然朝着寝宫外走去的身影,恍然一愣,犹如醍醐灌顶。
    络绎确实是聪明不假,可络绎绝对想不到如此,一定是她,没错,是她,故意答应水筑和墨里家族的联姻,然后借此打压墨里家族!
    其实在宿浅尘收买墨里家族的时候,墨里族长就已经想到,也许她会给一个甜枣打一个巴掌,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是给一个甜枣来了这么一个致命一击!
    “退,退婚,我墨里家族愿意履行契约上的一切……”墨里族长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就算他知道了一切又如何?现在这种处境,他只能哑巴吃黄连,不然他还能真的让自己的女儿守寡一辈子吗?
    “我,我不要退婚,我不要,我要嫁给音苏!”墨里雅媛摇着头,根本不相信音苏的死亡。
    “长小姐快别闹了,赶紧起来吧。”
    “长小姐,大皇子已死,您万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你们几个赶紧送长小姐先回寝宫。”
    墨里家族的众人将墨里雅媛团团围绕,他们本以为墨里雅媛今日的大婚是给他们的脸上争光,没想到现在却丢人丢到了家,若是再任由墨里雅媛如此痴闹下去,他们以后还要如何住在这皇宫里面?
    墨里雅媛却咬定了音苏还活着,极力挣脱着家族人的拉扯。
    一时间,正殿内闹成一团,鸡飞狗跳。
    墨里族长一张老脸黑如锅底,他本以为墨里家族此番进宫是扬眉吐气的,却不曾想到现在竟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赶紧将长小姐带回去!”墨里族长忍无可忍,怒斥出口。
    墨里家族的众人听闻,再是顾不上墨里雅媛的挣扎,将墨里雅媛呈大字型拉了起来,拖着就要往殿外走。
    与此同时,一抹白袍忽显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与那白袍相辉映的还有那满头的华发银丝,没束冠,没高束,就这么慵懒地松散在身后,银亮的发尾随着风轻轻摆动,撩人心弦。
    和殿内的众人相比,他一身的暗纹白袍倒是显得异常单调素朴,但他那如画卷般完美到极致的面庞,以及那周身散发出的高贵气息,却是这大殿内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的。
    他如远山幽谷般沉静,又淡漠疏远的不敢让人擅自靠近。
    “可以走了?”司冥在一众的注视下,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宿浅尘点了点头。
    司冥浅勾唇畔,伸手揽在了她的腰身上,带着她一同朝着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