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超半边脸颊像个馒头一样肿了起来,挤压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他沉默望着白洛辰,丝毫没有反驳意思,白洛辰举拳还想打,却被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卓梅拉住,“洛辰,你干什么!”
    “妈,你放开我,这混球……都是这混球错。”
    白洛辰像疯了一样对着宋超出拳,他是经历过小净尘魔鬼训练,虽然不像邱云那个正牌徒弟一样得到真传,但收拾个宋超绝逼是够了,卓梅费力气也没能拉住他。
    小六小七不但不帮着劝架,还火上浇油盯上了商祺,商祺默默泪流满面,哽咽,“能轻点不……?”
    回答他,是小七包子似铁拳。
    其实说实话,小净尘被袭击,跟宋超和商祺根本就木有神马直接关系,两只完全是躺枪,可是白洛辰和小六小七可不乎这些,对于他们来说,一切跟小堂妹一起家伙都有义务保证她安全。
    ——这是白家少年们根深蒂固理念,强不强盗霸不霸道,跟他们有关系么?
    宋超和商祺无辜被揍,大伯父白乐景有些看不下去,虎着脸道,“够了,你们还嫌不够乱么?”
    白洛辰气喘吁吁瞪着基本已经面无全非宋超,狠狠一咬牙收回了自己拳头,直接将人丢了地上。见他住手,小六小七也不甘不愿放开商祺。可怜商祺,皮娇肉嫩神马时候被人这么海扁过,明明小六小七下手木有白洛辰狠,但他看起来却比宋超加惨不忍睹。
    简直是无妄之灾啊有木有——!
    现场又变得安静下来,白洛辰是个跳脱个性,根本忍受不了这种压抑死寂,他烦躁走来走去,几乎每五秒就要瞅一眼急救室上亮着红灯,小六小七受他感染,也是各种狂躁不舒坦。
    就白奶奶被他们影响得忍不住要骂人时候。走廊头处又响起脚步声。
    商祺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往宋超身边挤,我勒个去,再来个暴力分子他也可以直接躺急救室里去了,早知道这样他压根不该跟着救护车过来,可是现来都来了。打也打了,要他就这么回去他又非常不甘心。
    不过,幸好,这次来不是神马亲属,而是两个女人。
    走前面女人穿着紧身短裙,大|波浪卷发丰满到呼之欲出胸|脯上扫来扫去,细细高跟鞋踩瓷砖地面上发出一阵阵刺耳响声,走后面是个扎着两麻花辫女孩,鼻梁上架着副老土黑框眼镜。看着像个普通高中生。
    两个女人虽然是同时出现,但两人之间气场却似乎并不和谐,一前一后泾渭分明。
    姚湘菲直接无视了除了白希景以外所有人,她眼里心里只有那个浑身是血白色身影,她缓缓走到白希景面前蹲下,白皙手掌轻轻压他手背上。柔声道,“我刚刚才接到消息,她会没事……”
    看着姚湘菲一举一动,白家人表情渐渐变得有些怪异起来,麻花辫女孩微一挑眉,嗤笑望着姚湘菲,轻勾嘴角说不出讽刺,可惜,姚湘菲眼里根本就装不下别人。
    白希景缓缓抬头,望着姚湘菲满是温柔怜惜表情,狭长凤眸渐渐黑到极致,仿若蕴藏着黑洞一般吞噬一切敢于靠近他活物或者死物,姚湘菲定定望着白希景那隐镜片背后眼眸,仿佛受到恶魔蛊惑一般,渐渐忘记了自己存,她灵魂被吸引,呼吸被掠夺,胸口因为窒息而钝痛……
    疼痛令她惊醒过来,姚湘菲恐慌猛然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喉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扼住,她心蓦一凉,直坠谷底,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她疑惑!——除了白希景自己,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眼中看到,只是白希景与姚湘菲四目相对,然后染满干涸血迹手掌渐渐抚上她咽喉,她不但不躲闪不害怕,竟然还满脸沉醉,脸色酡红,浑身都散发着一阵浓浓春意。
    白希景手指缓缓收紧,直到完全阻断了她呼吸,姚湘菲才猛然惊醒过来,可惜……,太迟了!
    白希景慢慢站起身,手掌掐着姚湘菲喉咙将她撑起来,精致高跟鞋脱离地面,无力挣扎着,姚湘菲死命掰扯着咽喉上桎梏,可惜,那手指却像铁钳一般根本无法撼动分毫,她甚至能够清晰感受到那掌心已经干涸血液粗粝,姚湘菲惊恐瞠大眼眸,难以置信望着白希景那冷到骨髓里眼神。
    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个“人”,他是个恶魔,一个来自地狱恶魔~!
    姚湘菲奋力伸长手臂够向麻花辫女孩,眼神里透着痛苦和求生渴望。
    麻花辫女孩扛不住了,她慌忙上前企图解救自己同伴,可惜,指尖还没碰到白希景手臂,就听见“咔嚓——”一声响,姚湘菲被顺势甩了地上。
    听见骨头碎裂声,麻花辫女孩如冰雕般僵住,她错愕望着像破布一样被丢地上女人。
    姚湘菲无声无息躺那里,脖子呈现诡异扭曲,双眸瞠得老大,死不瞑目。
    麻花辫女孩艰难咽了口唾沫,宛如面对厉鬼般瞪着白希景,讷讷道,“你……你疯了!”
    白希景推推鼻梁上眼镜,迎视着麻花辫女孩目光,嘴角缓缓一点一点勾起。像个待血而噬恶魔,“如果我女儿不能活着出来。我会让你们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疯狂。”
    麻花辫女孩呼吸一窒,她下意识转头望向白家其他人,可惜,无论是白爷爷白奶奶,还是白乐景、白幼景、白沂景皆一副沉凝默然表情,就连白洛辰小六小七三个少年望向她眼神都是含恨冷漠。
    场唯一正常应该就只有商祺了吧,可惜,他受到姚湘菲死刺激已经完全失语了,他突然很庆幸自己被小六小七给狠揍了一顿,如果换成白净尘爸爸……嗷~亲爹。您赶紧给儿子买块坟地备着吧~!
    麻花辫女孩抱着姚湘菲尸体跌跌撞撞离开。对于姚湘菲死,她不见得有多伤心,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是,两人斗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兔死狐悲感觉。
    麻花辫女孩知道姚湘菲死是她自己自找,如果她没有一直觊觎白希景夫人位置,如果她没有仗着父亲是神盾局局长就滥用私权,如果她没有为了制造接近白希景机会而故意给白净尘制造麻烦,如果她没有为了让白净尘陷入危险而故意放松唐恩看守,如果……
    很多很多“如果……没有……”,却挽不回这个女人逝去生命!
    麻花辫女孩突然很想笑,都说女人是致命毒药,男人又何尝不是呢~!
    晚上八点多。三伯母夏灵芝请动几个专家被大山小山送到医院,二话不说换好衣服就直接进入急救室,彼时,抢救工作已经进行了近八个小时,却仍然一点也不乐观。
    白希景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他不敢想象没有女儿日子要怎么过。六年,六年时间,小净尘身影已经填满他人生每一个角落,他可以忍受女儿因为学业离开他,因为工作离开他,因为兴趣爱好离开,甚至因为某个相爱男人离开他这个父亲,但绝对不包括现这种“离开”。
    白希景因为害怕失去而恐慌,因为恐慌而狂躁,因为狂躁而想杀人,一个姚湘菲根本不足以平息他怒和恨,他默默将手心手背手腕已经干涸血迹摩擦下来,细碎暗红色粉末悄无声息洒落,覆盖地面那些黏稠血滴上,走廊空气似乎又阴寒了几分。
    凌晨一点多,急救室门终于打开,经过十三个小时无望等待,白希景见到了特意请来米国心脏科权威维尔医生,这是位四十多岁中年男人,法令纹很深,大概因为从事工作太过严谨关系,他表情严肃到刻板,他解开口罩,褪下满是血迹手套,操着半生不熟中文道,“手术很成功,但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她年纪太小,你们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原本听见手术成功而放下心立刻又吊了起来,白奶奶哽咽吼道,“什么叫做随时做好心理准备,手术不是很成功么,怎么会没脱离危险呢?”
    维尔表情很生硬,但面对老人,他态度还是比较和缓,“凶手枪法很好,没有当场死亡已经是奇迹。”
    潜意思就是说——做人要懂得知足,要求表太高啊亲~!
    白奶奶发软靠白爷爷身上,哭得眼睛都肿了。
    维尔缓缓摇头,跟夏灵芝点头示意了一下,无奈离开,当医生看不得就是病人家属那种痛不欲生绝望,想到浑身是血无声无息躺手术台上年幼女孩,维尔都不禁有些动容。
    小净尘被送进加护病房,脸上带着氧气罩,手指夹着心电仪,乱七八糟管子扎了满身,光是看着就令人心里一阵阵发酸,不过相比于白家其他人心疼,白希景反而淡定了。
    知女莫若父,他知道,只要小净尘没有死手术台上,那她就绝对能活下来!
    就像白奶奶说,佛祖不会允许十殿阎罗把他家呆娃骗走~!
    闺女没事儿,他就可以安心去找人算账了,这笔血债他要连本带利讨回来,管你丫仗着谁面子,都特么给老子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直到小净尘出了急救室,大山才敢靠近白希景,他颤巍巍瞅着白希景阴狠扭曲狰狞眼神,结结巴巴道,“大……大哥,你去看看……卫戍吧,那小子……那小子……被刺激得……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