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捧着下巴想了一会:“嗯,还行吧。这笔账,我先记着,日后想起来了接着算。”
    燕归:“……你们大梁算账,一算都是一辈子的?”
    糖糖萌萌地点头:“对哦,这是大梁的规矩,等班师回朝了,编写在律法里,人人传诵。”
    燕归:“……”
    你是女帝,你说了算。
    “嘻。”
    糖糖甜甜地笑起来,命人取了新的袍子来给燕归包包好,这才扯着衣袖,带着狼群心满意足地回了皇帐。
    城中的火光和嘈杂渐渐平息,身后的喧闹却渐渐靠近。
    一大群黑影被推搡着进了营地,影卫们呼喝着将他们都捆了起来,分别带到大帐中关押审问。
    天还没亮,就有哨兵来报,羌军大营里已经全副武装,准备迎战了。
    帅帐里的将军们纷纷冷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我们大梁好欺负!”
    江凯从帐外走进来,先个糖糖行过礼,再看了将领们一眼:
    “诸位不要如此冲动行事,羌军不足为惧,但是此次有极北陆的军队,不要掉以轻心。”
    “是,江将军。”
    登门议论完,糖糖这才抬手比了一下庞诚:
    “这位是专管军器兵械的庞大人,此次随军的投石机和各类火器都是出自庞大人之手。”
    “他会随江将军一同出战,若是途中投石机和其他军器有何意外,大可以询问庞大人。”
    众人连忙答应:“是。”
    糖糖将庞诚引到众人中间:“可别把庞爱卿给朕弄丢了。”
    众将士纷纷笑起来:“不敢不敢,臣等保证,庞大人一根头发都不会掉。”
    庞诚害羞的耳朵都红了,小声地嗫嚅:“陛下……”
    糖糖笑眯眯:“现在叫陛下没有用,在座各位才是庞大人同生共死的兄弟,肝胆相照,生死与共。”
    众将士热络地接纳了庞诚,还安慰他不要害怕,玄武军从不丢下任何一位兄弟。
    被情势感染,庞诚的眼神更加坚定了。
    糖糖满意地拿起手边的令旗,交到江凯手中:“望诸位凯旋!”
    “遵旨。”
    糖糖站在高台上目送三军出征,等营地彻底安静下来,她这才去往营地后的荒原。
    那里的兽群正在等着她。
    最近几日,兽群都是分开训练,突然不见面,气势是相当的凶猛。
    现在糖糖出现之后,它们平静地不能再平静地呆在一个地方,但是气氛就有些许诡异了。
    斑斑和花花是老熟兽了,趴在东边的树林里,还优哉游哉地甩着尾巴,后面跟着一群凶巴巴的小跟班。
    金金领着一群隼和雕站在高高的树梢上,方向望去,一团一团的杀气从天空中震慑下来。
    小白花和响尾蛇就在附近和四脚蛇对峙,互相呲牙咧嘴地盯着对方,瞅准时机一击必杀。
    西边的树林里更热闹了。
    狻猊狮和一群狼在对峙着,毛都炸起来了,你吼一声,我喊一嗓子,方圆十里见不到一只活物。
    吓得连天上的鸟都绕道飞。
    白象领着象群躲在树林的边缘,安安稳稳地用雪擦洗身子,还要时刻防范着黑熊什么的时候从背后偷袭。
    糖糖站在空地上,看看这群连装模作样都不屑的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可愁死糖了。”
    身后的明雾词和千双,虽然自诩为见过世面的将军,但是同一时间面对着近百的凶兽,也是默默地捏了把汗。
    “陛陛下,您真的要驱使这些兽群吗?”
    糖糖点点头:“别看它们彼此之间凶,我不让它们打架,它们是不会动的,都是乖乖兽。”
    这话听着就不怎么靠谱。
    千双和明雾词握紧了刀找安全感:“……是,是吗?”
    糖糖斩钉截铁地说:“你们想试试吗?”
    “不了不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陛下请。”
    糖糖示意唐必把昨天绘制的阵法拿出来,看了看地形,做到心中有数,然后吩咐唐必:
    “你注意看,一会驯兽的时候,阵法哪里有错乱,或者做得不足的地方都标注下来。”
    “是。”
    “唐必,你不害怕吗?”
    等糖糖跟兽**流,千双和明雾词一左一右地围着唐必,抱团壮胆。
    唐必倒很坦然,提笔蘸墨:“陛下在此,有什么好怕?陛下通晓兽语,自然能驱……”
    “呜——”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就看一头敏捷壮硕的花豹子腾空而起,从他的头上一跃而过。
    万籁俱寂里,唐必咽了口口水,把剩下的话说完:“……使万兽。”
    明雾词盯着在雪原里急刹之后,又跑回来的花豹,对着唐必竖起了大拇指:“小唐大人实乃英雄豪杰。”
    “过,过奖。”
    千双把他吓掉的纸笔捡起来,塞进他抖成筛子一样的手里:“小唐大人你冷啊?”
    唐必的脸上都没有血色了:“有,有点。”
    还没等三人缓过劲,西边的狻猊狮和东边的老虎斑斑厮打了起来,狮吼虎啸震彻整个雪原。
    接二连三的树被撞倒,土层雪堆被掀翻,雪原在狮虎的利爪下瑟瑟发抖。
    糖糖坐在雕身上,兴高采烈地指挥:“左边,右边,防守防守——”
    “西边的狼群你们是先锋官,不要看热闹,先冲出来打乱敌人的阵脚。”
    “大黑熊你别拿爪子拍小四脚,它又不是蜂蜜;白象你们断后,小心点,别踩到狼——”
    “小白花小黑蛇你们已经弄断好几根树了,战场上没有树,你们只要对准那些羌人木偶抽打。”
    山摇地动之后,营地后地雪原一片狼藉。
    兽群们已经打得忘乎所以了,摇着尾巴挥着爪子,眼巴巴地看着糖糖,等着她下命令再来一场。
    糖糖坐在金金身上看着毁的差不多的树林和地面,还有拆的稀碎的木偶,叹了一口气:
    “哎,兽群完美极了,就是有点费山费地费树,还费糖糖。”
    嗓子都喊劈了。
    再看看另外三个人,正躲在一棵摇摇欲坠的树上抖抖抖呢。
    “还费哥哥姐姐。”
    糖糖从金雕身上蹦下来,看了眼疾步而来的宫人,对着兽群小手一挥,“行了,歇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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