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看着水宝雪道:“宝雪哥哥,我们该去上学啦。”
    水宝雪一反往常对着福宝的热情,哀怨地看着福宝:“福宝,你别烦我,我想静静。”
    福宝眨巴着眼:“静静是谁?我认识咩?”
    水宝雪:……
    老氏拿着一个棍子在手上敲了敲,冷笑:“静静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我想动动了。”
    水宝雪看了眼棍子,脸色霎白,一跃而起,严肃道:“好了,我不想静静了,早恋不好,福宝,咱们去上学吧。哥抱着你。”
    说完,一把捞起了福宝,背着书包就冲出了门外。
    老氏在后面把棍子拍得啪啪响:“要是老师来告状,你就这一辈子别想静静了。”
    水宝雪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把福宝给甩飞出去。
    福宝乐得咯咯直笑。
    一路上又有好多的村里小孩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这年头谁家也没有闲钱去供销社买书包。
    家家户户都是用家里的布头改了。
    就算是福宝也是用水喜的一件破军裤改做的。
    倒不是老氏舍不得给福宝买新的,而是福宝说要买就要给几个哥哥姐姐也买一样的。
    老氏舍不得给几个孙子买新书包,就只能自己做了。
    别看初云干啥啥不行,吃啥啥都香,又懒又馋让老氏看不上眼,但到底是地主家的小姐出身,这做东西的手艺那是一绝的。
    孩子们的书包都是初云用旧军裤改的,一条旧军裤让她拼拼凑凑硬是缝出了六个一模一样的书包来。
    她还拆了一件旧军衬衣,给每个书包外面都缝了前后两个大口袋,给书包进行了分层,口袋前面还绣了一此小动物的图案,让书包看起来不仅好看,还更实用。
    最后多了些布条,她就做了些墨耳边,给大丫的书包外边镶了一层的花边。
    大丫揍着这个书包时,激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水家的孩子穿着上次在供销社里买的新衣服,背着这么漂亮的书包走在路上,收获了不知道多少羡慕的目光了。
    离学校二百米的地方,上学的孩子们渐渐多起来了,每个人背的书包都是奇形怪状的,而且颜色也多姿多彩。
    水宝雪看到了陈小宝背的书包,居然是一块棉的花布头做的,不禁乐得大笑:“陈小宝,你这书包该不会是你娘的花裤衩做的吧?咋上面的图案跟我奶的花裤衩这么象哩?”
    陈小宝怒道:“水宝雪,你胡说八道!我的书包才不是我娘的花裤衩做的呢!”
    “那是什么布做的?”水宝雪好奇地又看了眼,明明跟奶的花裤衩一模一样嘛。
    陈小宝把脖子一梗,昂起了脑袋,趾高气扬道:“当然是用我奶的花裤衩做的!”
    众人:……
    随后都大笑了起来。
    水宝雪笑得快跌过去了:“闹了半天还是花裤衩做的呀。”
    陈小宝对着水宝雪怒目而视。
    当目光落在福宝身上的书包上后,讨好道:“福宝啊,你的书包咋是绿色的呢,一点也不好看,要不我把我的书包送给你吧。”
    福宝看了眼陈小宝花得辣眼睛的书包,想到自己背着奶的裤衩进学校的场景,默默地转过了头。
    水宝瑞道:“陈小宝,你要是把书包送给我们福宝了,那你用啥啊?”
    陈小宝得意道:“那怕什么?我奶还有一条花裤衩呢。”
    “那你奶把花裤衩都给你做书包了,你奶以后穿啥啊?”
    陈小宝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道:“让她跟我爷穿一条。反正我爹总说我奶和我爷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哈哈哈……”
    孩子们又是一阵的大笑。
    笑声传到了田梗里干活的村民耳朵里,都站起来看着孩子们欣慰地笑了。
    有人拿陈老太太打趣道:“哎哟,陈婶子,依我看你哪用跟陈叔穿一条裤子啊,你们俩在一起不穿裤子才对嘛。”
    田里的女人们大笑了起来。
    陈老太太老脸通红,拿着泥巴就要追打那人,整个田地里都是一片笑声。
    快到校门口时,福宝又碰上了大妞二妞她们。
    “福宝,福宝。”
    大妞与二妞眼睛晶晶亮的跑了过来。
    要不是福宝跟她们奶说,她们就上不了学了。
    她们心里可感激福宝呢。
    “大妞姐姐,二妞姐姐。”福宝奶声奶气的叫了声。
    “福宝,给你吃灯笼果。”
    二妞从兜里掏出十几个黄橙橙的灯笼果来。
    福宝眼睛一亮,小胖爪子抓了一个就往嘴里塞:“好此,甜!二妞姐姐你也此,大妞姐姐此,哥哥们都此。”
    大妞摇着头:“我不吃,福宝吃吧。二妞昨天摘了小半天就找到这么些个,她谁也不让碰,说要全留给你吃的。连我弟弟想吃一个都没给呢。”
    福宝对着二妞咧开了嘴:“谢谢二妞姐姐。”
    二妞腼腆地笑了笑,柔柔道:“不客气,就是采得不多。”
    “够此啦。”
    福宝知道这会子灯笼果已经过季了,能找到这些个二妞一定是费了很大的劲了。
    她从书包里拿出两颗大白兔,一颗给了大妞,一颗给了二妞。
    “此糖,此糖。”
    “谢谢福宝。”
    大妞也不客气,接过了糖递给了二妞一个,两个剥了糖纸就吃了起来。
    奶糖甜滋滋的,奶气味十足,大妞与二妞满足的眯了眯眼。
    这是村里第一次办学校,而且还不要钱,所以大凡家里疼孩子的,都送来了。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生了好几个,一下就有一百多个人了。
    不过来的大都都是男孩子,大多都是十二岁以下的男孩子,十二岁以上的男孩得挣公分了,再疼孩子的村民也不舍得让他来上学的。
    至于女孩虽然也有,但很少。
    福宝玩的好得那十个小女孩,就算是福宝去说情了,但也只有五个来上学的。一来是村民根深蒂固认为女孩子是赔钱货,有的花这时间去念书,不如给家里多做点事,还能少赔点钱。
    二来是有几个女孩自己都不怎么爱念书。
    老壮作为村长当然得以身作责了,所以他的四个孙女中也来了两个。大孙女老宝钏与二孙女老宝珍都十四岁以上了就没来,来的是三孙女老宝芬和小孙女老宝芳。两人一个十二,一个十一。
    本来沈菊是只让老宝芳来上学的,不过老宝芬与老宝芳平日里就不对付,而且一个是二房的,一个是三房的,沈菊要是强硬着只让一个来上学,估计该引起两兄弟的矛盾了。
    老氏三哥家也来了二个女孩子,一个是老宝欣七岁,一个是老宝荣五岁。
    加上大丫,也就是说老家的人就有五个女孩子来上学了。
    还有一个女孩子叫李静静,是村支书的孙女,今天十岁。
    整个学校一共就十一个女孩子。
    一百来个孩子都站在操场上,就算是操场再大,也闹哄哄的。
    老壮带着秦青与蒋照走了进来。
    这次直接就把孩子们分成了两个班,秦青与蒋照一人带一个班。
    福宝一家人都分在了秦青的班里,其余的女孩子都分在了蒋照的班里。
    主要是老壮觉得秦青痞气,孩子痞气些就痞气些了,要是女孩子都带成了秦青这样子,村民们估计敢找他来拼命了。
    不过老宝芬不愿意和老宝芳在一个教室,就嚷着要去和福宝一个班级。
    李静静与老宝芬关系好,也强烈要求和老宝芬一起转班。
    老壮瞪了半天的眼,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两个小姑娘就是不理他。
    最后老壮没法子,就把老宝芬与李静静分到了福宝班里。
    进班后,福宝听到了李静静的名字后,还有意看了眼水宝雪。
    不过水宝雪蔫头耷脑地坐在那里,已经完全对外界失去了感觉了。
    这年头教科书金贵,整个学校就一套教科书,一本数学一本语文。
    秦青教数学的时候,蒋照就教语文。
    秦青看着一教室五十多个孩子,大的十四,小的三岁,有些头疼。
    尤其是看着水宝雪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头就更疼了。
    秦青想了想问:“同学们好,我是秦老师。”
    下面陈小宝就大声道:“我知道你,你是来我们村的小知青。”
    孩子们哄堂大笑。
    秦青:……
    头疼得厉害了。
    “咳咳,好了,我现在是你们的老师了,以后你们得称我为秦老师了,知道么?”
    “知道!”
    秦青感觉头好多了。
    她微微一笑道:“现在你们来告诉老师,你们的理想是什么?”
    “秦老师,理想是什么?能吃么?是不是用油煎了后脆脆的特别香?”
    秦青:……
    “理想就是你们对未来的想象和希望。”
    孩子们对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的理想就是吃得饱,穿得好。”
    秦青:……
    “同学们,你们的理想还可以更加的高一些。”
    孩子们这次连互看也不互看了,直接齐刷刷道:“吃得更饱,穿得更好。”
    秦青:……
    好吧,说得也没错。
    “同学们,今天我先不给大家讲课,先给大家讲一个龟兔赛跑的故事,一会听完了,同学们给老师说说,心里有什么想法,好不好?”
    “好!”
    秦青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讲起了龟兔赛跑的故事。
    孩子们听得特别的认真,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喜悦。
    秦青心里很高兴:“同学们你们能告诉老师,为什么兔子会输给乌龟了呢?”
    水宝雪也不蔫了,上学还是蛮好玩的。
    他大声道:“因为兔子睡觉了。”
    “水宝雪说得很对。”
    水宝雪得意地笑了。
    福宝也开心的笑。
    秦青又问:“那水宝雪同学,你知道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使兔子不睡觉么?”
    水宝雪大声道:“把它剥了皮,抽了筋,炖了肉,煮到锅里加点糖,直接吃到肚子里,它就不会睡觉了。”
    福宝眼睛一下亮了,大叫:“好此!”
    孩子们都口水直流:“我们也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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