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府闹得上上下下满腹猜忌,却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不是府内有人蓄意害大娘子,而是......
    而是府外面的。
    而且,还不能确定人家送芦荟的人是不是诚心要害大娘子,许是人家真不知情呢,不然也不会明目张胆的送来。
    真要怪,还要怪日常管理大娘子饮食的婆子和女医不知这芦荟有毒。
    刑郎君哑口无言,半晌,又对赵阿福道歉:“赵女医,今日实在是对不住......”
    赵阿福点头直接应:“你今日是对不住我,我来给大娘子看身体如何,险些小命丢在你剑下。”
    刑郎君尴尬,众人也没料到赵阿福竟这般直接。
    “这位女医,多谢你救我儿媳,等府上安定我定亲自登门拜谢!”刑老夫人听丫鬟说了发生了什么事,这会郑重看向赵阿福。
    阿福这次没那么理直气壮,赶紧说不用。
    既然知道刑娘子是什么原因导致中毒,阿福自然可以进一步针对性治疗,她又开一剂新的药方。
    晁老爷在一旁满面怒容:“这李娘子,肯定是故意的!”
    刑老夫人听他这般说,惊骇:“晁老爷何出此言?”
    “李家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她如今就想着大女儿嫁入你刑府,不动手脚才怪!可我没想到她敢如此明目张胆!”
    晁老爷是怒发冲冠,狠狠拂过一旁的茶盏,茶盏哗啦啦碎裂一地。
    刑府的仆役们心中纷纷一惊,却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事,一个个开始揣摩李府,以及李府的大小姐。
    刑郎君眉头紧锁:“舅舅莫急,待我去稍作调查,若真是如此,我绝不会饶过李家!”
    赵阿福在一旁,回想到李家二小姐,微微晃神,还不知这事会对李二小姐的命运又造成怎样影响。
    “那李家与宋家交好,只怕......”刑老夫人迟疑,她与儿子不同,更顾及大局。
    刑郎君抬起锐利的眸:“宋淮不在,宋家如今也不过靠着一个孔狄。”
    赵阿福听这又是扯到宋淮,又扯到孔狄,有点迷糊,一旁的贺荆山眼底却闪过暗芒。
    刑郎君并不多说,而是情绪渐渐平静:“舅舅,你等着吧,我不会叫他们安生过日子。”
    就算不是故意的,又如何,险些害得雪儿和孩子出事,他们就是别想好好的!
    刑老夫人见儿子执意,不再劝阻,长叹一声,又来阿福身边:“好孩子,你再去给我儿媳好好瞧瞧,这以后可不能落下病根。”
    赵阿福不想参与过多这些大人物之间的事,低应下,又进去给刑娘子后续治疗,再吩咐好丫鬟刑娘子后面要怎么养身子,怕她记不住,还一条条写下,最后给刑郎君一份,丫鬟一份。
    这阿元自是给刑府滚不了床了,阿福自己先与贺荆山一同回晁府接人。
    到路上,阿福拨拉下刑府给的银子,然后放贺荆山怀里:“荆山,你拿着这钱,去包个山头,或者渡口,咱们药材生意如今要做,但原先的零嘴也不能断。”
    那百两银子,在阿福的手上显得特别多,到贺荆山的大手上跟缩水了似的。
    贺荆山一开始没吭声,默打量她,而后问:“怎么想到这些。”
    阿福抿唇:“是我满门心思拉你来镇上住,我看你过来以后,没有在山里自在了。”
    贺荆山偶尔也会去帮郑有才买卖药材,但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或是接送她的路上。
    他不说,她却看得出,他并不满意现在的状态。
    贺荆山低笑:“有你在就自在。”
    阿福眨眨眼:“那倒是。”
    赵阿福许久以前在邙山村时候,就动过包山头的意思,大山里面天材地宝,什么没有,而且在工业不发达的古代,大量的资源待开发,官府也是鼓励开荒、包山头的。
    只可惜,邙山是重要地带,所以自然不能包。
    但宁古塔可不止有邙山。
    贺荆山垂下眸子,刚毅的脸上神色淡淡,过会才嗯一声:“按你说的办。”
    阿福见他前面不应,还以为是不想,都在考虑别的法子,可他又忽然应下,她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你这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你要不想去,就做别的呀!”
    贺荆山回过神,粗糙的指腹轻划过她脸颊:“去。”
    赵阿福抓住他的手指:“那你想包哪里的,我们一会就能去瞧瞧。”
    “明日再说。”贺荆山这次回的倒快。
    阿福虽不明白为何是明日,却应下:“好。”
    两人到晁府,给晁娘子报完刑娘子的平安,也不多说,剩下的让晁老爷回来与她说,就带着阿元一起回家。
    贺平已经回来,一见阿福就神色凝重:“嫂子,今日有一位称刑正千户的男子过来买药,没付钱。”
    赵阿福自是知道这件事,笑笑:“没事,他钱已经付我了。”
    贺平舒口气,纳闷挠头:“怎么还有叫刑正千户的人呢?”
    阿福正在喝水,差点没喷出来,好一会才压下没失态:“正千户是个武官职位,正五品,那位可能也没想到有人不知他。”
    宁古塔高官不多,正五品已是极高,所以镇上的人少有不知刑郎君,刑郎君直接报官位,也没大问题。
    只若不是他当时急得拿剑逼贺平,贺平也不肯拿药给他。
    “原来是位官!我当时不肯给他,他竟然提剑出来,我险些去报官。”
    “......”
    阿福不知刑郎君去那么会功夫还有这么些事,也是难为他了,出门忘记带钱。
    “他没拿出我的药方么?”
    “倒是拿了,只是那也不能不给钱。”贺平老实巴交道。
    赵阿福捂脸:“下次若带着我的要放过去,你就先紧急放行。”
    阿元在一旁都听得乐呵呵:“大叔,要会变通。”
    大郎知道自己这次过于执拗了,嘿嘿笑:“知道了,阿元。”
    赵阿福想说阿元怎么还教育起长辈来,忽而又想到佟瑜答应给阿元找先生,怎么这么久还没消息。
    “阿元快去背书!”就算没有先生在,阿元的学习,也一日都不能停!
    赵阿福沉思,自己是怎么变成自己最讨厌滴家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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