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的视野十分开阔,一眼望过去,都是平缓的田地和远处起伏的山丘,田间地里有许多农人正在忙活。西瓜下了季,就要种上冬小麦了,此时离播种虽还远着,但提前准备好了总比临时忙乱地好。而且依半夏庄的规矩,一到中秋,要放所有的雇农回去阖家团聚十天,所以,要趁着中秋之前,将节下要卖的葡萄桃子都摘下来,装了车送走。
    风荷是第二次来庄子,而杭天曜却是第一次,他不由刮目相看起来,放下帘子对她笑道:“早知道你这么能干,我应该几年前就将你娶进门。”
    “难不成你娶我是因为我能干?”风荷斜睨着他,眉梢眼角间全是妖娆。
    “自然不是,我娶你是因为你美貌倾国倾城啊。”他说到一半顿了一顿,随即出口的话将风荷气得咬牙切齿。
    她灵机一动,身子挨到他肩上,吐气如兰得问道:“大爷既这么看得起小女子,不如让小女子伺候伺候你?”
    杭天曜看着她笑得小狐狸一般的样子,心知她又要用那招百试百爽的美人计了,打定主意自己要当一回柳下惠,纹丝不动的坐着,还嘲笑道:“那爷我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风荷扑哧笑出了声,轻抱着他的头,附在他耳旁,发出小猫般的声音:“爷,你果真不要我了?”话中的意思极容易叫人产生联想,暧昧至极,尤其她兰花般温暖的气息包围了他,使得他根本狠不下心来推开,但还是闭紧了嘴不说话。
    她灵活的小手缠着他的腰,透过薄薄的衣料在他身上摸索,然后慢慢滑进他的衣襟,在他光滑的胸腹上流连。
    他实在抵制不住她的挑逗,泄了气似地闷哼出声,唰得一把托起她,按到在自己腿上,覆上滚烫的唇。
    风荷好半日方平稳了自己的呼吸,媚笑道:“爷不是要当柳下惠吗?”
    他好气又好笑,趁她不注意扯开她的衣衫,揉捻着她滚圆丰挺的胸,时而轻轻拉扯着,直到她闭上嘴咬紧牙关,才调笑道:“娘子身娇体弱的,还是让为夫服侍你吧。”
    他含住她粉红的露珠,极尽挑逗之能事。
    风荷的身子软得几乎瘫在了他身上,语不成句:“爷,好了……不闹了……该,该下马车了。”
    “娘子这样就够了?”他当然也难受,不过再不振振夫纲,这小妖精太不把他当男人看了。
    “你再不停手,我可就恼了。”她的声音哪儿有半分恼意,几乎就是欲拒还迎。
    杭天曜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啄着她的唇:“娘子,就一次。”他发现他输了。
    风荷被他吓得瞪大了眼睛,急忙拉住他继续往下的手,嗔道:“绝对不行。”她的脸色粉艳如桃花,两撂青丝垂在耳畔。
    “可是,人家已经不在掌控中了。”他近乎哀求她。
    风荷恨不得拿块砖拍死自己算了,威胁得说道:“你现在敢的话,一个月都不许进我的房间。”
    一个月与眼前暂时的欢爱比起来,杭天曜还是能计算清的,强吸了一口气,商量条件:“我昨儿晚上不过想换个姿势,你就甩了脸子不理我,你今晚……?”
    他不再说下去,但是风荷懂了,一下子像是有漫天云霞投射到她双颊上,她无奈地点头:“不过你不能太过分,我明儿还有正事。”
    “放心,不会让你起不来的。”他兴奋得回道,彷佛能够想象到那样的场景。
    风荷看他的样子就知他此刻是满脑子的邪念,深怪自己不该与这样没定力的人玩,偷偷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将自己的衣物穿戴整齐。
    林管事携了一家子老小和庄里几个小管事跪在地上迎接,倒也有二十来人。
    风荷亲自搀起了林管事的妻子,与大家笑道:“你们这样,往后我可就不敢来了。”
    他们不少人,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主子,既小心翼翼,又忍不住想窥视一下主子的玉颜,光是那样漂亮的裙子他们这辈子都是第一次见到。
    这里就是新修的庄园,坐落在山脚下,前后共有五六个小院子,仿造江南风情,粉墙黛瓦,小巧雅致。
    叶舒扶了风荷的手往最大的院子行去,一路与她细说着各个院子的不同分工。
    她与杭天曜对坐在上首,赐了大家坐,随意问了几句闲话,就道:“我们这次来不过是看看山野间的风光,大家原先怎样依旧怎样,不必因为我们来了就拘束着。我若有吩咐的也会让林管事给大家传话下去。”
    林管事等人知道他们坐了半日的马车一定累了,不敢耽误他们歇息,忙传了服侍的人上来,然后渐次退下,只留了叶舒与良哥儿陪他们说话。
    “快让我看看,都长这么大了。”风荷笑着跟叶舒的儿子林良招手,小家伙只有三岁,但机敏得紧,圆圆的眼珠子往母亲身上转了转,见母亲对他点头,笑嘻嘻扑到了风荷怀里。
    叶舒怕他撞坏了风荷,忙上前扶着他道:“少夫人别见怪,庄子里的孩子都皮实得紧,他每日跟着到处跑跑跳跳,我也没时间管教,倒养成了他这样毛手毛脚的习惯。还不快叫少夫人。”她一面说着,一面柔和得拍了拍孩子的头。
    孩子的感觉是最敏锐的,直觉到这位漂亮的阿姨与母亲都没有生气,举着小手响亮得唤了一声:“少夫人。”
    风荷见他乌黑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蛋,煞是可爱,不由抱了他起来,口里笑道:“哟,还挺沉的。”
    杭天曜一把从她怀里抢过孩子,放在椅子上,嗔道:“明知自己抱不动,做什么还要抱。”臭小子,敢钻到他娘子怀里,看起来从小就是个小色狼,他心里忿忿着,不敢当面说,他可是知道叶舒打小服侍风荷的,情分非比寻常。
    良哥儿突然间从香软的怀抱里被人扔到了椅子上,委屈不已,可怜巴巴望着杭天曜,扁着小嘴,没有哭。
    风荷难得见到年纪这么小的孩子,正好玩得很,被杭天曜破坏,也有些不乐,推他道:“我们女人说话你呆着干嘛,出去看看山上的美景去,怕是开了一山的野菊花呢。”
    凭什么一来就敢自己走,杭天曜不肯就范,装着疲倦地说道:“娘子,坐了一路马车,人都散架了,我先回房歇歇,你也别太久了。房间在哪里呢?”
    叶舒听得满眼是笑,忙道:“还是少爷体谅少夫人,少夫人既然已经用过午饭,就看看房间布置得好不好吧,有不满意的我再改。”她一面说着,一面扶了风荷的手往里边走。
    这是两座前后相连的小楼,前面五间房,布置成宴息室。沿着两旁的回廊往后走,就是上下两层的小楼,上面做了风荷的闺房书房净房,视线开阔,夏日里风大,下边做了丫鬟歇息的房。
    房间里都是照风荷的喜好布置的,既有山间的野趣,又不失大家的风范。杭天曜看看屋子里一切都齐全,不必人伺候,摆手命丫鬟下去。
    风荷从净房出来,诧异道:“叶舒姐呢,沉烟她们呢?”
    “叶舒去照看晚饭了,沉烟几个也要收拾一下行礼啊。”他说着谎话连眼神都没闪。
    风荷坐到梳妆镜前,卸下钗环首饰,放下发髻,问道:“要不要给你也安排一个院子,我看后边有个掩映在杏树下的院子不错。”
    杭天曜也不管她有没有收拾好,一把抱起她走到床前,闷闷道:“又想打发我了是不是,董风荷,今儿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我杭天曜的厉害了。”他相当不满,愿意跟几个下人说话也不肯与自己一处,都是自己平日太宠她了。
    风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愣了半刻,直到自己被人压在床上方才反应过来,嘟囔道:“人家不过随口问一句,你就恼了,我看你近来的脾气是越发大了,只怕是心里有旁的念头了吧。”
    他能有什么念头,每次当自己收拾好了上床就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有火无处发,前几日又是小日子,憋了好几天,偏她昨晚又与自己耍脾气,他好歹是正常的男人。他略带野蛮地撕咬着她的衣衫,恨恨道:“再不听话,我可要打屁屁了。”
    “你,坏人。”她泫然欲泣,企图唤醒他的内疚,可惜杭天曜再不吃她这套,享受着她唇齿间的甜美。
    她发现他今日有点疯狂,不比平日待她温柔体贴,她几次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发出诱人的喘息声。他在她身上点火,不肯放过任何一处,他的手他的吻每到一处,就让她忍不住的嘤咛出声,甚至是呜咽。
    他将他的巨大放在她花房入口,却始终没有进去,或快或慢得摩擦着,她吓得花容失色,又迫切地感到自己体内燃起了一股火,想要他来填满充实。
    杭天曜全身压着她,亲吻着她的耳垂问道:“想不想,你不说我就一直这样。”
    “你,……”她的脸涨得通红,水汪汪的眸子彷佛能沁出水来,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开口说出羞耻的话。
    他继续服务着,当听到她的喘息声越来越剧烈,带着压抑的痛苦时,才咬着她的锁骨问:“要不要?”
    风荷羞愧欲死,搂着他,可他故意不进去,她呜咽出声:“要……大坏蛋……呜呜呜。”
    他看到她清丽的脸蛋上都滑下了清泪,猛地沉下腰,直顶进去。
    那一刻,她彷佛看到了漫天的云彩,她紧紧抱着他,泣道:“做什么那么快?”
    “想要让你感到我的存在。”他吻去她的泪花,慢慢动作起来,捧着她的头,嬉笑道:“往后不听话,我就这么治你。”
    她又气又窘,抬起头来在他肩膀重重咬了一口,啐道:“讨厌。”
    他大笑,开始与她一起陷入美好的梦里。
    风荷背着身,抱着被子,不理他。
    他将她玲珑的曲线贴在自己身体里,抚摸着她的秀发,笑道:“娘子,发现那样其实也不难吧。”
    她慌得转过身,捂住他的嘴,小声道:“不许说。”她想起那样羞人的事就觉得自己再也没脸见人了。
    “娘子,你不知那时候的你有多美。”他不管,拉开她的手,缠绵着:“别人也这样的,没什么好羞的。”
    风荷才不管别人怎样呢,总之杭天曜占了便宜还卖乖,这些事心里明白就够了,如何能够大喇喇的说出口呢。
    ……
    望着杭天曜的马远去,她才回身道:“备车。”
    半夏庄离杭家的家庙并不远,半夏庄在西山,家庙在西山最南角,靠近南郊一带。说是家庙,其实是个不小的庄子,分布着杭家的祭田,围绕着家庙。
    三少夫人被贬到家庙,当然不可能住在庙里,而是单独拨了一个极小的院子给她住,加上门房一共就四间房。她来时允许带了两个贴身丫鬟来,然后派了两个婆子来照应着,大概一百丈远就是家庙,有事也能有个照应。
    门前的婆子看到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门口,惊得能把眼珠子瞪出来,三少夫人来了这里之后,只有三少爷来看过两次,可每次少夫人不肯见,便怏怏地回去了。除此之外,就是杭家遣人送些吃用之物的下人马车。
    风荷扶着沉烟的手下了车,婆子方反应过来,她只在外边伺候过,从未见过风荷,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浅草笑道:“妈妈,这位是四少夫人,来看三少夫人的。”
    婆子愣了半日,慌得忙跪地行礼,口中求饶。
    “起来吧,三少夫人可在屋里?”她缓缓问道。
    “在,在的,自从到了这里后,三少夫人连院门都没出过。”虽然不知贺氏为何来这里,但有眼的都能看出来三少夫人是失势了,如果真是养病的话,不可能条件这么差,她们无缘无故被派来这里的都抱怨着呢。
    风荷一面往里走,一面细细打量,下等的砖沏的三间低矮的小房,只用泥巴糊了墙,院子很小,种了点菜蔬,靠东一个只有一丈见方的屋子,估计是做厨房的。
    她想了想,转而来到了厨房门口,里边一个青布的婆子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亦是吓了一跳,门口的婆子忙与她解释,她再次下跪磕头。
    风荷只能望到厨房里一片乌黑,看不大清,就问道:“再有一个时辰就是中午了,三嫂都吃什么呢?”
    厨娘小心翼翼瞄着风荷的绣鞋尖,琢磨着王府是什么意思,恭敬地回道:“今儿有一个酸笋鸡皮汤油盐吵枸杞芽儿,还有一样鸡蛋羹。”
    风荷问的是贺氏,不知她回的是贺氏还是她们所有人的,便随口又道:“那你们都吃些什么?”
    “三少夫人不能吃腥的,奴婢几个中午有个香煎小黄鱼,有一个白菜香菇汤。”厨娘越发小心了。
    “嗯,每日的食材你们自己去买呢,还是怎么办?”依太妃的脾性,应该不会这般苛待贺氏才对,传到外头杭家的体面全没了,那又是谁的意思,王妃?蒋氏?
    厨娘见风荷没有怪罪的意思,说话又和气,就笑道:“府里每月都会送些银子衣物和腌制的肉类鱼类过来,然后蔬菜之类的庙里每日都会拨过来,再有三少夫人跟前的姑娘们有时也会掏了钱让奴婢们去买点新鲜吃食。”
    看来是王妃的意思了,一开始说好的是每半月给这边送次东西,显然不但次数减少,送的吃食也不大好,银子还不知能不能拿到贺氏的手中呢。王妃恨贺氏是理所应当的,不过风荷依然觉得难受,想起丹姐儿每回拿到月银就会发呆半日,估计是想办法要给她母亲送出来吧。但她一个小孩子,无权无势的,谁敢冒着顶撞王妃的风险帮她。
    她跨进门,看到房里糊着白纸,显得亮堂了不少,但不闻一点人声,甚是怪异。门房的婆子收到她询问的目光,忙讨好着道:“每日这个时辰,三少夫人都会眯一会眼,冬儿姑娘去后边溪里洗衣服了,”她很快又道:“三少夫人的衣服冬儿姑娘怕奴婢们手重洗坏了,都是她自己洗的。”
    冬儿,应该是贺氏身边的大丫鬟,还有一个一同来的夏儿呢。
    她一双利眼盯着婆子一动不动,却又不说话。
    婆子情知瞒不过,而且这本与她干系不大,不必替着背了黑锅,赶紧跪下说道:“夏儿姑娘时常会做点针线,拿到十里外的赵庄上去卖,那儿有个集市,每逢九都会开市。奴婢们都是服侍三少夫人的,主子们不曾关照过,是以也不知使不使得。”今天正好是七月二十九。
    “罢了,只要注意些就好,她年纪轻,往后有这样跑腿的事你们去办。”风荷当然清楚这是怕婆子们贪了银子,可是夏儿一个大姑娘,生得又不赖,杭家出去的又很体面,被那些不长眼的欺负了,事情就大了。
    沉烟轻轻打了帘子,风荷抬脚进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