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真相
    当天,宇文凝紫被撵出宫去的消息整个朝堂都知道了,宇文老将军门下的几个大臣趁着早朝,斗着胆子问了秦飞卓。秦飞卓坐在御案后面,单手撑着下巴,一脸无所谓:“皇后忧心护国公,夜不能寐。故而朕特批皇后回府侍疾。”
    众臣听了这话互相打量着,心里对于近来皇帝跟皇后的关系有了了解,有些聪明人联想到日前皇帝一意孤行的废除丞相制,反对最强烈的就是护国公,齐国之前的丞相制可以说的上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从杨丞相死后,护国公一直想登上丞相的位置。
    可谁知道,秦飞卓的确是娶了宇文凝紫为妻,可封护国公为丞相的圣旨却一直没有动静。不得不说,在有些地方,秦飞卓也是个聪明人。
    如今丞相制废除,护国公软禁在府,就连皇后娘娘宇文凝紫也被连夜送出宫来,另有羽林卫日夜守卫,这跟囚禁又有何区别?此情此景,聪明人已经开始重新选择站队了。
    宇文老将军从下朝的其他人口里听到皇上在早朝上的态度时,气的将桌角都劈掉了一个。可又有什么用呢?秦飞卓是皇帝,自己身为臣子,虽有劝诫之责,可更多的,还是要俯首称臣。
    宇文凝紫自从回了护国公府就一直呆呆的,白夜看了很是心疼,可却毫无办法。女儿整日枯坐,茶饭不思,丈夫整日宿在书房,跟幕僚商讨时局,整个护国公府,极其压抑。
    而宫内,秦飞卓整日将鲜儿带在身边,二人感情越发浓烈,就连御前总管,也觉得,如果没有宇文凝紫,这宸嫔,只怕就会是皇后了。
    这日,秦飞卓带着鲜儿去瞧番邦进贡的皮子。鲜儿带了兰蔻去,留着杨雨昭在家,杨雨昭百无聊赖的编着璎珞,就听窗扉轻响,就看见暗卫翻身而入。
    “回禀姑娘,静嫔流产一事,属下已经查出来了。请姑娘过目。”暗卫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杨雨昭。
    杨雨昭随手将璎珞搁在一旁,打开信飞快的看完了,唇畔慢慢的勾起冷笑:“这么多年了,她的手段还是没变。”
    原来,宇文凝紫之所以没被秦飞卓查出来,就是因为,她是用了巫族的一种蛊虫,那蛊虫细若牛毛,只有头部殷红一点,平日里都睡着,只要被放出来,就顺着衣服爬到身上,钻入体内。
    奇的是,这蛊虫一碰到血,就会融化,相对的,毒素也飞快的侵入人体,侵蚀人体内最弱的器官,造成衰竭,在外人看来,那就是这个人因为体弱,造成的病情恶化。而对孕妇而言,婴儿初期最为虚弱,所以这个蛊虫一进入静嫔体内,就直奔着胎儿去了。
    而事后,毒素已被稀释的差不多,又被药物掩盖的差不多,所以根本查不出来。这个蛊虫也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因为静嫔的孩子的确有些虚弱,所以才会被这个蛊虫一击毙命。
    而当年,对静嫔下手的,就是静嫔身边的一个嬷嬷。说起来也真是想不到,这个嬷嬷是静嫔得宠后,求了秦飞卓,才从家里带出来的,因为这个嬷嬷是娘家送来的,静嫔根本就想不到,她会在自己身上做手脚。
    而这个嬷嬷之所以背主,则是因为静嫔有一个庶出的妹妹,这说起来又是一笔陈年旧账,当年静嫔的父亲跟自己的表妹护生情愫,却不敢去提亲,两人经常幽会,谁知道,家中父母并不知道自己儿子跟他表妹有了首尾,就挑了一个大家闺秀订了亲,静嫔的父亲喜这闺秀温柔贤惠,也很满意。
    可表妹知道了消息大为伤心,本以为表哥能迎娶自己过门为妻,不想表哥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却一点都不愿为了二人的未来努力,而自己又不甘心自己的正室之位就这么被抢了。于是,表妹就告诉表哥自己有了孩子,但是为了不影响表哥的幸福生活,就自作主张打掉了,而自己如今已非完璧,就也没办法嫁人了,不能让家族蒙羞,干脆就要自尽。
    表哥这面团子也深受感动,这时候觉得自己应该做个男人了。果断回家跟父母提了要纳表妹做妾。新婚妻子一听就不乐意,刚成亲未满一年,自己有不是生不出孩子来。凭什么纳妾。
    本来父母也不同意自己的儿子新婚就纳妾,可听了儿子说的缘由,虽然那个表妹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到底是自己儿子有错在先。所以也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了。老夫人通情达理,尽管接了那个表妹入府,却从来不见,也不许那个表妹出院门来。
    谁知道在全家都不喜欢这个小妾的情况下,这表哥跟表妹的感情反而更浓了。竟然怀孕了。这下可炸了锅了,新婚妻子直接回了娘家。老夫人气的要拿拐杖打死那个贱婢。而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却拼命的护着,老夫人生生被气病了。
    可自己儿子还在朝中为官,如果到时候真生出庶长来,不但全家的脸面都没了,最重要的是儿子的前途也没了。所以老夫人一狠心,趁着儿子出门上朝,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嬷嬷,就将落胎药狠狠的给那个小妾灌了下去,眼看着她一滴不剩的喝尽了,也不会吐出来,才离开。
    等儿子回府后,听到的就是爱妾流产的消息。而晚上,新婚妻子就从娘家回来了。与公婆一派祥和。
    因为静嫔的父亲对这个表妹爱妾总是心怀愧疚,所以,静嫔未入宫前,就跟这个庶妹不和。
    再说回这个嬷嬷,虽然是静嫔的母亲亲自挑选出来的人,可不知道那个庶妹从哪里勾搭上了宇文凝紫,经过宇文凝紫的授意,绑架了那个嬷嬷的孙子,那嬷嬷儿子媳妇都死了,只有这一个眼珠子一样的孙子。如今被人拿捏住了七寸,唯有听命与她。
    杨雨昭看完这静嫔家的一笔烂账,只觉得荒唐好笑。一切都是因为静嫔的父亲懦弱无担当。反而连累自己女儿。将信收好,吩咐暗卫时刻注意着护国公府的消息。
    等鲜儿晚间归来,杨雨昭将这封信给鲜儿看过。并且告诉她,自己要把这封信拿去给静嫔看。鲜儿有些不忍:“这不是再揭静嫔的伤疤么?”
    杨雨昭郑重其事的说:“静嫔找你联盟是看重你如今得宠。而她从心底对你并没有什么忌惮,所以这样的联盟并不牢固,如果有情况,她会第一个把你退出去挡刀。”
    杨雨昭摇了摇手上这封信接着说道:“而这封写满陈年往事的信,就是一个向她展示你能力手段的信号。她当年经历丧子之痛不会不去查,可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可见这些事情埋藏的极深。而现在,我们把事情全部告诉她,就是在告诉她,不要轻易动歪脑筋。我们有的是手段。”
    看着鲜儿还在消化自己说的话,就先吩咐兰蔻去将信抄纂一遍,隐去了静嫔母族的旧事,只是将流产的经过写了出来。
    等兰蔻抄纂信件的时候,杨雨昭又在教导鲜儿举止。杨雨昭对年宴上,鲜儿如何出场,已经有了计划,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鲜儿的举止看起来自然。
    等兰蔻抄纂完毕,墨迹将干。杨雨昭就带着信去了无忧宫。
    这次杨雨昭求见静嫔极其顺利,也没见到当初的馨儿,至于馨儿被静嫔打发去哪里了杨雨昭也不关心。
    进了屋,瞧见静嫔在绣一枚藏青色的荷包,瞧着用色跟纹样,应该是绣给秦飞卓的。收回目光,端端正正的行礼问安:“婢子木香,请静嫔娘娘安。”
    静嫔抬眼看了一眼杨雨昭,仍旧手不停的行针穿线。口里应了一声:“你们主子又有什么事?”
    杨雨昭装作没听出里面的意思,将拢在袖子里的信拿了出来。轻笑着说:“我们娘娘当日就知晓了您的诚意,我们娘娘想了几日,这诚意,还是相互着才好。所以我们娘娘派婢子来给您送一封信,算是,投桃报李。”
    静嫔本来没当回事,一个宫婢出身的女子,眼下是真得宠了,可帝王的宠爱一向都是飘渺不定的。这一时还是宠妃,下一刻谁知道还会在哪里呢。
    心底如何想,静嫔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还打趣了一句:“你们主子可真小气,一封信就完事了?”眼风一扫,侍立在一旁的宫婢尚且接过信,递给了静嫔。
    静嫔搁下针线,将信封挑开,里面薄薄的一张纸,可等静嫔看完,那云淡风轻的面具再也维持不住,手中的信纸似乎如山重,静嫔勉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们家主子,从哪得来的消息?”
    杨雨昭大大方方的 看着静嫔,微微一笑:“我们娘娘从哪得来的消息,是秘密。可这消息的真假,您看过了应该知道。这就是我们娘娘的诚意。”
    静嫔狠狠的盯着杨雨昭,手抖着将那封信攥的几乎要破掉,半晌,才将从容不迫找回来几分:“好,回去告诉你们家娘娘,我很满意。替我谢谢她。”
    杨雨昭一福身,“那奴婢告退了。”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