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五白了一眼丛淼,又瞪了一眼炕上的三个孩子,慢条斯理的卷了一支烟,点着后骂骂咧咧的踱着步子出去了。
    随着叶五出去了,家里压抑的气氛瞬间就散了,孩子们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一天天只要父亲心情不好,干啥都不容易,孩子们在心里感叹着。
    叶五出了自己家门,心里一直掂记着叶四和事儿,但是为了避嫌,他即没有去叶四家,也没有去骆家。
    叶五直接把脚尖指向了东头,他去了叶六家。自从叶六的后老婆严丽走了以后,人们也愿意往他院里来串门儿了。
    叶五到了以后,叶芳正在往下收拾桌子。叶六坐在炕沿上卷烟,叶蒙不错眼珠的看着父亲卷烟的动作。
    叶芳热情的对叶五道:“五大爷来了!吃饭了没?”
    叶五道:“吃过了!”踱进了屋里。
    叶芳把一大茶缸子茶水放在叶五和父亲身边,又放上两个杯子,就出去了。
    叶五看了眼叶蒙,没话找话的道:“蒙的作业写完了吗?”
    叶蒙理直气状的道:“没呢!”
    叶六白了叶蒙一眼,对着叶五道:“我也没看到他写几回啊!”
    叶五炫耀的道:“我家那三个在家写一天了,说要在今天全写完了呢!”看来叶五是知道是非对错的,只是不想把好脸色给自己的孩子而已。
    叶蒙笑道:“五大爷就骗人,早上秧歌队的人扭秧歌和时候我还和叶亮在一起玩儿了呢!”
    叶五道:“不一会儿你们不就散了吗?”
    叶蒙想了想道:“啊!是啊!不散不行啊!听说我四大爷疯了,拿菜刀砍人呢!”
    叶五道:“竟瞎说,什么疯了?你四大爷怎么会疯呢?”
    叶蒙一本正经的道:“后院白福说的,他说我四大爷疯了,都不能吹喇叭了,他大哥白财吹的喇叭……”
    叶六马上打住道:“得得得!你快不要说了,再说都得站南山顶上听去了。”
    叶蒙解释道:“这不是我说的,是白福说的。要不是白福这么说,我们也不能散的这么快啊!”
    叶六道:“他说啥你都信?你还是个当舅舅的呢!”
    叶蒙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我比他小啊!我们本来是不信他的,可是听着怪吓人的,我们就散了,还是回自己家安全。连秧歌队都被我四大爷给冲散了,你说得多吓人。”
    叶五道:“你们这是亲眼看着了吗?”
    叶蒙道:“我们俩没看着,白福在秧歌队里了,他看见了,那还有假。”
    叶五道:“没看着可别出去瞎说,要是你四大爷真疯了,那还了得。”
    叶蒙道:“我不出去说,这不是就在家里说说吗?”
    叶六接过话道:“四哥这一下子可得罪不少人啊!”
    叶五道:“四哥那脾气打小就不好。”
    叶六看了看叶五道:“那秧歌队的一大半人都被他骂了,说人家是猴儿。”
    叶五一愣,叶六道:“他当时喇叭一扔,说的是不侍候(猴儿)了。你说这是什么话儿啊!”
    叶五道:“这秧歌队,人多事儿多,找茬打仗的就有了,不是什么好事儿。要我看啊!大伟就多余张罗。”
    叶六道:“张罗秧歌本身没啥问题,问题在四哥。”
    叶五道:“你没看到那一群男男女女的,都老大不小的人了,离的那么近,扭来扭去的,也不嫌磕碜。”
    叶六道:“那扭秧歌不就那样吗?以前在老家秧歌队里扮上装,还有演夫妻的呢!这算什么。”
    叶五不屑的道:“好人谁扭那个?”
    叶六不敢苟同,只道:“大伟也是为了让大伙过年高兴高兴,这才办的。”
    叶五道:“多余!哪有坐在家里看会儿电视有意思,整这个,去谁家扭秧歌谁家不得给钱啊!我看这就是变相要饭的。”
    叶蒙道:“我五大爷老古董,都快赶上我二大爷了。”
    叶六呵斥道:“别瞎说,那是你五大爷。”
    叶五瞥了一眼叶蒙,又看了看叶六,讪笑道:“没事儿。”
    叶蒙缩了缩脖子,对叶五嘻嘻一笑,把烟笸箩往叶五身边推了推,讨好的道:“五大爷抽烟。”
    叶五笑着接过来,笑骂道:“臭小子!”
    叶蒙嘻嘻的笑着,叶六道:“这也就是你五大爷好脾气,要是你二大爷,看骂你不。”
    叶蒙笑嘻嘻的,心口不一的道:“我五大爷最好了。”
    叶五笑着卷了一支烟抽着,叶六道:“我以为这些年四哥的脾气有所收敛呢!谁想到越来越冲动了。”
    叶五叹了一口气,道:“可不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叶六道:“都是妈惯的。”
    叶五道:“现在看啊!以前他那一天比谁都牛逼的模样虽然不招人待见,但是比现在好多了。你看看现在,像个什么玩意儿啊!”
    叶五终于找到发泄的地方了,把对四哥的不满说出来了,和自己六弟说起话来也不顾忌。
    叶六附和道:“可不是,都有了儿子了,自己还像个孩子似的,那么不成熟。”
    叶五不屑的道:“孩子!你见过满脸褶子的‘孩子’吗?他那个人啊!这辈子也就那样了。白瞎他那个儿子,长的虎头虎脑的怪招人稀罕的。摊上那么个当爹的。”
    叶六看了看叶五,满眼希冀的道:“你说那个骆柳长的虽然胖点儿,但长的也挺好看的啊!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叶五浑不在意的道:“那是骆柳看上他了吗?他带骆柳走的时候,骆柳才多大?那是他把人家小姑娘骗走的。”
    叶六抽了一口烟,玩味的道:“那倒是,你说要是当初的骆柳像现在这么大,她能跟他跑了吗?”
    叶五道:“这种事儿上哪儿说去啊?没准儿,鲶鱼找鲶鱼,嘎鱼找嘎鱼,泥鳅找虾米。那骆柳也不是什么稳当儿人儿。”
    叶蒙在旁边听了叶五的话,忍不住嘻嘻的乐。叶五嗔道:“你笑啥?五大爷说的不对吗?”
    叶蒙笑道:“五大爷说的对,就是那泥鳅为啥找虾米呢?”
    叶五道:“这孩子问的,那玩意儿不都在泥里钻吗?”
    叶蒙恍然大悟,叶六也忍不住笑了。
    叶蒙道:“就是啥人找啥人玩呗?”
    叶五道:“那可不。”
    叶六道:“现在看四哥那一脸褶子,可是比三哥也差不多了,这十多年也挺见老。”
    叶五道:“他在外面也不好过,要是过的下去,他能回来吗?还不是过不下去了。”
    叶六想了想道:“该不会是有什么内情吧?他们走了这么多年,怎么也没在外边落个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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