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会,总觉得是自己眼花了,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驱使着她,她放下手中被冷风扑灭了火苗的蜡烛,将信将疑的往那翡七的房间去了。
    她站在回廊处瞧了瞧,却发现这儿空无一人,这夜半三更的外面还是挺冷的,就在慕雪转身要走的时候,慕雪看到了江辞。
    这大晚上的见到一个听不到脚步声的人简直是将慕雪给吓了一大跳。
    慕雪狠狠的抚着自己惊惶不定的心脏,跟见了鬼似的看着江辞问:“江大人???”
    江辞才落定在这门前,就看到了慕雪居然大半夜的站在翡七的房前,想要躲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慕雪的语气格外的惊讶,她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么夜深了,江辞怎么会到自己的院子里面来,而且这是在翡七房间的门前,这人白天来找翡七便罢了,晚上来找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妥?
    看样子她得多防范着了,省的这些个大猪蹄子将自己院子里面的丫鬟都给拐走了。
    空气之中充满了尴尬,江辞缓慢的往前走了两步,朝着慕雪行礼:“给王妃请安。”
    慕雪瞧了瞧四周漆黑的夜色,跟活见了鬼似的反问:“你大半夜的过来请安?”
    听到慕雪这明显怀疑的话,江辞连忙跪了下来,脸上还多了一些绯红,神情也扭捏了起来,还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瓶药来:“属下不敢隐瞒王妃,我这是放心不下翡七,所以过来瞧瞧她。”
    这话不假,但是他此刻过来也是为了要瞧瞧这翡七到底在不在房间里面,毕竟这翡七若是真的到皇宫里面去了一趟,万没有现在就回来了的道理。
    若是人真的不在这房间里面,那他就得进宫一趟,去查一下翡七到底是将消息给送到了哪个宫殿里面去。
    慕雪眯着眼瞧着他手上的药,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自从这翡七身上受了伤之后,老是听到有人说瞧见这江辞过来给翡七送药,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该知道这江辞是看上翡七了。
    慕雪当即就伸出手将他手上的药给拿了过来,看了一眼翡七这依旧漆黑一片的房间,又环视了一圈寂静的四周,语气平静的问道:“你这是祛疤的药么?”
    “是。”
    慕雪笑,问了一个比较有深度的问题:“江辞啊江辞,你的药送的这样殷勤,你的心思是个人都能瞧得出来,本妃且问你,若是翡七身上的伤痕没有褪去的一天,她那丑陋的疤痕会一直在她的身上,你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殷勤的对待翡七呢?”
    慕雪的声音并没有刻意的压低,穿透了房门,连那房内在屏风后面抹黑换衣服的翡七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之前时候并不是慕雪的眼睛看花了,那时候翡七才刚回来而已。
    而她为了不吵到外面的王妃和江辞,动作已经尽量的放轻。
    不过此刻她为了要听到江辞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连换衣服的动作都停了,就那么僵在那儿不动,深怕错过了他的回答。
    “会!”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预示了他对翡七的感情,只是简单的喜欢着,与翡七身上有没有疤痕没有任何的关系。
    慕雪若有所思的点头,旁人的感情之路似乎都挺顺利的,唯独只有慕雪的情感之路磕磕绊绊的,充斥着无尽的阴谋与虚伪。
    “那好,现在夜已经深了,以后你不要大晚上的来翡七的房间,她好歹是个姑娘家家的,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容易叫人误会。”
    说道这儿她颠了颠手中的药:“这个明天本妃替你转交给翡七,你回去吧。”
    江辞抿紧唇,这要是看不到翡七在不在房间,回去不好回话啊。
    就在他为难的时候,翡七原本紧闭的大门吱呀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翡七披头散发,身上披着一件外套,似乎还一脸刚睡醒的样子,似乎是慕雪和江辞两个人在她的房门前面说话将她给吵醒了似的。
    “王妃?您不是早就休息了么?还有江大人,您怎么也在这儿啊?”
    翡七这个样子像极了刚刚睡醒一脸蒙蔽弄不清楚状况的样子,江辞见到这个情况心中松了一大口气,翡七不是细作就好,这样也就不存在王爷方才提问的那个局面存在了。
    慕雪倒是没有多问什么,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很大的疑问的,此刻她瞧了这江辞一眼,将手中的药往翡七的方向抛了去:“江大人送你的。”
    朝着她的方向抛了这药之后,慕雪拢了拢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这隆冬的深夜冷风嗖嗖的往自己的身上灌,还是挺冷的。
    慕雪沿着回廊往自己的房间走,在回廊的时候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有两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好像就是那江辞和翡七看着她离开似的。
    直到她转弯了,两道视线才从自己的身上消失了。
    “你怎么又给我送药来了,不是说了致知已经给我备了不少的药么?而且你上一次送过来的药,我还没有用完呢。”
    对于翡七这略带了抱怨的话江辞没有放在心上,他瞧了房间一眼,问她:“你刚才是在休息么?是不是方才王妃与我说话将你给吵醒了?”
    “嗯,你知道的,我睡眠浅,听到有动静,我自然就醒了过来。”
    说话间这翡七还揉了揉眼睛,尽量制造出是被人吵醒了的状态来。
    “那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先回去了。”
    江辞见她这个样子,也知道该怎么去王爷的那边回话了。
    而那边的慕雪在过了拐角之后并没有急着回自己的房间,反而靠在圆柱子那里,她听不清他们两个人之间说了些什么,不过却见到那江辞很快就走了。
    江辞走了,翡七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翡七的房内,方才她的夜行衣都没有藏好,此刻她进了房间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将这件衣服给藏好。
    此刻她只一心想着要将自己方才穿过的夜行衣给藏到一个不小的瓦罐里面去,没有注意窗户那儿有个人影往那大门处走了去。
    “砰.....”
    房门猛地被人推开,这可吓了那翡七一大跳,一般情况之下若是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在靠近房门的时候她就应该有所警觉了,可是今夜她要急着将自己出过王府的证据给藏起来,疏忽了这个。
    他以为是江辞去而复返了,可是当她看到进来的人是谁之时,当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她手中的瓦罐从手中脱落,咕噜噜的滚到了一边去,里面的夜行衣滚了一个角出来。
    “王,王妃您怎么来了?”
    翡七见那瓦罐滚远了,连忙捡了回来,慌忙的将里面的东西给塞好。
    慕雪的眼眸半眯,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看得这翡七一阵不自在。
    慕雪的这双眼睛啊,实在是看透太多了。
    在江辞今天晚上过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当时可都已经亥时了,就算是放心不下的话非要送药过来也不用非要捡着大晚上的过来吧。
    可疑,可疑啊,实在是太可疑了。
    此刻她缓步到了这人的跟前,一把将她手中的瓦罐给抱到了自己的手上来,然后当着她的面将里面的夜行衣给掏了出来,学着往日每一次自己去书房时候那个男人审视自己的目光来审视此时如坐针毡的翡七。
    翡七窘迫的往后面退了两步,不安的拽紧了衣角,她可真没有想过王妃会去而折返。
    慕雪将里面的衣服尽数都给掏了出来,而后摊在她的面前,见她面色尴尬到青白,冷漠的笑了笑。
    慕雪以一个上位者的身份端坐在她的跟前,目光落在这衣服上面,手指弯曲,一扣一扣的在案桌上面敲出规律的声响,散漫的语气之中也带着一些质问:“自本妃让你退下之后直到现在,已经一个半的时辰过去了。一半个的时辰太长了,足以叫你这身手好的人包着这京城飞两个来回了。”
    这话只要不是一个傻子都能知道慕雪是意有所指的,可是又不明说,翡七只能尴尬的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王妃谬赞了,奴婢的身手没那么好。”
    “呵,好不好的本妃没兴趣知道,本妃比较感兴趣的是你穿着这衣服之后,去哪儿了?”
    “奴婢....”
    犹犹豫豫的,还没有回答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翡七率先便跪了下来、
    “你不说也没有关系,不过江辞为什么会过来,你比本妃更心知肚明吧?”
    其实慕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无非是诈这个人的,她只是猜测这江辞一定是猜测这翡七出了王府,所以才过来一探究竟了。
    而能够命令了江辞连夜过来的人,也只有一个。
    这样一看,这背后的真相似乎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
    “而且你也知道的,咱们离王府的这位王爷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你觉得若是方才让江辞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样呢?”
    慕雪觉得自己的耐心很足,有的是时间来一层一层剖开这背后的事实真相。
    但是翡七是一个合格的暗卫,不会在慕雪阴阳怪气的三言两语之下就交代出今夜的行踪。
    此刻她跪到了慕雪的跟前,语气不卑不亢的说道:“请王妃恕奴婢死罪,王妃的问题奴婢不能回答。”
    “唔....”
    慕雪似乎一丁点都不意外这人会拒绝回答,若是此刻这翡七老实的交代了,那她还真是看错了人。
    此刻慕雪往椅子的靠背上面慵懒的一瘫,欣赏着自己给自己做的美甲,大有一副好好与这人谈心说话的架势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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