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心里明镜儿似的,那将军府的人不顾她的意愿让她替嫁过来,怕是这人的心里恨着呢。
    若是让她养好了身子去将军府回门的那一天,怕是要将将军府闹翻了天。
    对于将军府将慕雪替嫁过来的事情,他也认下了。
    与其娶一个心思不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养了一条毒蛇在自己的身边。
    倒还真不如亲手培养一颗棋子,使用起来可要放心的多了。
    对于一颗棋子的磨练,他倒是不介意指点指点她。
    此刻烧的糊里糊涂的慕雪可不知道那南宫离有怎样将她培养成一颗棋子的想法。
    只是觉得周身仿若置身于老太君的八卦炉中,火舌炙烤的她整个人都迷糊到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慕雪似乎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行于火焰一般的高山之上,她被热浪烤的火烧火燎的。
    眯着眼看着下面的岩浆,她知道自己若是心智不坚定,随时有跌落悬崖粉身碎骨的可能。
    可是很快天上又起了雪花,寒冰以冰封千里的速度冻结她周围的空气。
    慕雪连手脚都冻僵了。
    这种从骨子里面传出来的忽冷忽热,本就虚弱的慕雪哪里受得住。
    “冷,好冷....”
    明明慕雪热的满身的汗,却还是喃呢着冷,红唇干涸的可怕。
    “这可怎么办啊,章府医,你可要救救我们王妃啊。”
    就在府医和众位仆人束手无策之际,江辞带着那一颗救命的万盛丹来了。
    “你们都退下去。”
    这一众仆人没有人敢违背这江辞的命令,便一股脑的全部都退了下去。
    翡七不放心这小王妃,便在关门的时候留了一个小心眼。
    她并没有将两扇门严丝合缝的关好,留了一条极细小的缝。
    透过那个细小的缝,翡七看到那江辞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而后往床榻边上去了。
    他的动作有些微的粗鲁,掰开慕雪的小嘴,便将那一颗万盛丹塞了进去。
    而后单手将人给扶了起来,在她的后背之上点了两点,便能看到慕雪的喉头之处咽下了东西。
    “吱呀。”
    大门给打开,府医和一众仆人都在外面候着。
    “王妃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们今夜要好好照顾王妃,知道么?”
    “是。”
    江辞还要急着回去给南宫离回话,吩咐完了这些之后便走了。
    今夜还是慕雪的洞房花烛了,慕雪当初被强硬绑着上花轿的时候就知道这儿是个豺狼虎豹一样的地方,却不曾想会将自己折磨的那么痛苦。
    天色已经黑的紧了,漆黑的天空之后又开始飘了细小的雪花。
    气温又降了两度。
    玖佩正站在回廊之上等着回话,看看那凤鸾殿的王妃到底有没有被毁容。
    果翠盯着细密的风雪跑了回来,匆匆行礼。
    “怎么样?那贱人可被毁容了?”
    焦急问话的同时,玖佩的眼里闪着炙热的光,只要一想到那王妃同样被毁了容,她的心底就止不住的兴奋。
    可是让她失望了。
    只见这果翠摇了摇头道:“奴婢刚在凤鸾殿打听到的消息,这王妃已经晕厥了过去,王爷的命令肯定是执行不了的了。”
    “怎么会这样?”
    听到人没毁容,玖佩急了。
    旋即将恶毒的目光透过漆黑的夜色看向凤鸾殿的方向:“不行,不毁了那贱人的脸,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罢,她折回了房内,从房间之内掏出了一把匕首来。
    这匕首还是南宫离送她的,还从来没有见过鲜血呢。
    此刻她拔开这把锋利的匕首,寒芒尽显,确实是一把绝世好刀。
    “拿你来开个荤,算你的福气。”
    说罢,她便趁着夜深,顶着风雪往凤鸾殿里面去了。
    “玖姨娘,奴婢给您请安。”
    此刻这玖佩来势汹汹来了凤鸾殿内,根本没有任何人敢阻拦。
    便如入无人之境似的直接杀到了慕雪的床前。
    床榻跟前只有翡七一个人还守着慕雪,见玖佩来势汹汹,立马跪在她的面前挡了她的步伐。
    玖佩冷哼了一声:“你这是做什么?本姨娘不过是来看看王妃姐姐病情如何了,翡七你当着本姨娘做什么?”
    “回玖姨娘的话,王妃她,她已经高热不退,性命攸关了。”
    玖佩压根懒得搭理她,只见她娉婷着脚步绕过了翡七,坐在了床沿边上。
    “瞧瞧这娇滴滴的美人,怎么病的这么重了?”
    她瞧了一眼床榻上面满头大汗的慕雪,啧啧感叹。
    不过感叹完了之后她便取下了腰间别着的匕首,手指还在一众花钿之间细细的描摹了一番。
    语气之间不无得意:“这可是当年王爷亲自赠给我的匕首,我可是日日都带在身边呢。”
    看到她掏出匕首,翡七的瞳孔猛地睁大,慌忙跪地:“玖姨娘,还请您放过王妃吧,她第一天来,不知道府里的规矩啊。”
    这王府里面的规矩没有皇宫里面的规矩来的多。
    但是最主要的一条规矩便是不许提玖姨娘脸上的伤。
    更不许提王爷面叶面具后的那半张脸。
    这慕雪第一次照面就往人的痛处用力的戳,玖佩不想弄死她才怪了。
    “呵...”
    玖佩冷笑,将匕首拔出了刀鞘。
    发出刺耳的一阵争鸣之声,这玄铁造就的匕首就是不一样。
    无尽冷漠的锋芒自刀身发出,更显尖锐与锋利。
    “我呢,也想放过她,可是王爷的命令都摆在那儿了,江辞那下人不中用,还得劳烦本姨娘亲自来动手。”
    说罢,她便将刀鞘一扔,刀尖便要往慕雪彤红的脸蛋上面划去。
    “不要啊,玖姨娘,求您了,您就绕了王妃吧,她这高热不退,已经是受到了处罚了啊。”
    焦急说话间,翡七一个倾身上前就拉住了玖佩拿着匕首的那只手。
    “将这碍事的丫头给我拖下去。”
    玖佩是带着人来的,很快就有两个年重力壮的老嬷嬷上前将翡七给拉扯了出去。
    翡七被拉扯了出去,房内就只剩下玖佩和果翠二人了。
    “果翠,明儿个记得告诉王府里面所有的下人,王妃的脸,是王爷派人来划花的,知道么?”
    此刻房内昏沉的烛火之光明明灭灭的映照在她侧脸的面具之上,更显她的狠辣无情。
    果翠站在不远处,总觉得此刻仿佛有看不见的恶魔附在自家姨娘的身上,阴毒的吓人。
    玖佩吩咐这话的同时,手中匕首的刀尖已经刺破了慕雪脸上的肌肤,殷红刺目的鲜血沿着慕雪的侧脸滑落,在她洁白的侧脸之上留下殷红的印记。
    很快,便有淡淡血腥的味道充斥在狭窄的床榻之上。
    又似乎只有鲜血沸腾的热度才能让玖佩发自内心真正的快乐起来,她瞧着慕雪已经被毁了的脸,发出阴侧的笑容。
    房内静悄悄的,这笑声便显得格外的骇人。
    不远处的果翠听着这笑声,直觉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
    “看你还说我,看你还说....”
    她在慕雪的脸上写了一个字,鲜血粘腻不堪,慕雪的整张脸已经面目全非了。
    远远看过去恐怖的很。
    床榻上面的慕雪能够感觉到钻心的疼,感觉到有人用冰凉刺骨的刀刃在自己的身上招呼,却如同梦魇了,这样钻心的腾疼痛都让她清醒不过来。
    凤鸾殿的烛火亮了一整夜。
    万籁俱静,房内静悄悄的,只有一个烧炭的炉子还在哔啵着细微的声响。
    翡七红着眼眶给慕雪清洗侧脸,擦拭侧脸之上的血迹。
    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给慕雪包扎伤口。
    最后又将熬药的炉子给搬到了殿内,她一边看着火,一边防着王妃半夜醒了,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床榻上面的慕雪尚且还没有醒来,侧脸和膝盖两处钻心的疼痛便率先袭击了她的脑海。
    所以可以肯定的说,慕雪这一次是被活活痛醒的。
    慕雪的左脸痛到不行,此刻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被包扎好的脸,惶恐的瞪大了眼睛。
    “怎,嘶,好疼..”
    慕雪预备说话,但是随便动一动嘴便扯痛了左脸的伤口,痛的钻心。
    慕雪的脑袋昏沉不济事,嗓子也干涸可怕,火烧火燎的跟被烧红的铁棍烫了似的。
    她想喝水,趁着手肘想要起身,却扯痛了那包扎好的左膝,这前前后后加起来的疼痛让慕雪浑身都在哆嗦。
    下意识的嘶叫了一声,旋即喘着粗细的暗自低声咒骂道:“上辈子活到二十多都没受过这么多的痛苦,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她独自腹诽的声音将那边在打盹的翡七吵醒了。
    三步并作两步的穿过屏风,翡七看着床榻上面这么快就醒来的慕雪,惊喜道:“王妃,您醒啦?”
    慕雪被她这一个猛地出声,吓得魂魄都差点离了躯壳。
    “你...”
    “王妃可要喝水么?奴婢给您倒、”
    翡七看起来有些高兴,并没有因为苦守一个晚上而有所不满。
    慕雪确实渴的不行,此刻她连续小心张嘴的喝了三大杯的温水,等到嗓子稍微的舒服了那么一点,慕雪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刚刚你有听到什么么?”
    翡七疑惑,却还是老实的摇头了:“奴婢之前在那边偷懒打盹没听到王妃说什么。”
    慕雪松了一口气。
    撑着手肘坐直了身子,翡七将那边她熬了一晚上的药给端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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