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里,他们将所有的证据都放了出来,铁证如山。
    听着他们的言辞,唐可寅心里眼里都是冷意,他不禁反思,自己到底是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坏事,才会让他们这般咄咄相逼。
    他也曾寒窗苦读,也曾少年中榜,也曾是风清明月之人。
    他曾卑贱到尘埃之中,曾心怀恨意展开报复,曾满心猜忌警惕的提防明仪。
    但他自问,自己一直心怀家国,不曾为一丝私利所困。
    难道他错了吗?
    服宫刑非他所愿,为何别人害他的,反倒成了他的错?
    他不过是想为唐家留下血脉,不过是想找回自己丢失的儿女绕膝之乐,他的确对不起杨芙蓉,他也愿意用余生来对杨芙蓉好。
    可为何,他们的私事,在这些人看来,却像是犯了触怒天地的大错一般不可原谅?
    唐可寅沉默着,他想笑,笑自己命途多舛,笑老天玩弄。
    “太后。”他们依旧在说:“还请太后做主,治唐可寅不曾恩科便入朝为官,秽乱后宅两项大罪。”
    他们一起跪在地上,目光炯炯的看着赵秋容。
    明仪不在,三王爷不在,小皇帝不在,只要赵秋容一声令下,就够了。
    可赵秋容并不表态,她会保下唐可寅,但如何保下?
    力证唐可寅并非太监?
    她如何证明?脱衣核验吗?那样岂不是当场露馅?
    承认他是吗?
    那他的孩子怎么解释?
    “希若。”赵秋容微微侧身:“你去吧。”
    既然在这里寻不到突破口,不如看看杨芙蓉哪里如何说的,希若明白她的意思,颔首出去,直奔宫门。
    雨势越来越大了,人群却不散去,杨芙蓉依旧高高举着手里的东西,声音嘶哑了下去,却依旧在不停的重复。
    “姑姑。”
    禁军的声音让杨芙蓉抬起头,宫门前,希若撑伞出来,到她跟前见了礼:“夫人可是有东西要呈送太后娘娘?”
    杨芙蓉瞬间看见希望,她急忙说道:“我家大人是被冤枉的,他有功名在身,不过是被人冒名顶替了,还请太后明察,还他清白公道。”
    她只为唐可寅一人伸冤,没有半个字是为了自己辩驳的。
    “夫人把东西交给奴婢吧。”希若对她十分同情,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帖子外面已经湿透了,好在里面的字迹没花:“夫人回吧,下着雨天也冷。”
    杨芙蓉一把拉住她的衣裳,张了张嘴,又松开重重磕头:“还请姑姑告诉我一声,我家夫君如何了?”
    希若犹豫了一下,自作主张的告诉她:“状诉唐大人后宅秽乱一条大罪最难分辨,如今还未定罪呢。”
    “秽乱后宅?”杨芙蓉喃喃自语,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桶无法洗净的脏水,从头浇下,几乎压断她最后一丝强撑的意志。
    希若拿着她的帖子进了宫,杨芙蓉依旧在雨中跪着,她不喊了,满身颓然,静悄悄的似乎一尊石像,身后,是冷眼看着她的学子和看热闹的百姓。
    他们图一个礼法正道,图一个茶余饭后的乐子。
    “嫂嫂。”
    一声大喊,唐玉抢了一把伞冲了过来,他替杨芙蓉挡住冰冷的雨,十分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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