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语气,这是谈崩了。
    承乐动了动,准备干架,盯着她的青年恨不得直接把眼睛戳在她身上,时刻警惕她。
    承乐被他盯得十分不爽:你打得过嘛你,看什么?
    “走吧。”谦王出来了,青年盯着他,还不打算让路,结果谦王直接动手把他推开,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承乐立刻追上去,一路警惕有人从背后偷袭,好在有惊无险,出来后上了马车,她还又看了看。
    “方才屋顶有人,两边厢房也有人埋伏。”承乐说道:“这林清玄想干什么?”
    她和明仪在一块待习惯了,好奇就问,可是谦王并没有回答她,一路上都没说话,回去了之后就自己待着去了,承乐觉得无趣,继续去找侍卫们一块挖雪莲果。
    谦王用最快的速度将密信送回盛京,着令心腹亲手交给明仪。
    “齐昭昏迷不醒,端王掌控大权,林清玄为自保拉拢朝臣,还真是各怀鬼胎。”明仪瞧着手里的密信陷入沉思。
    三王爷在一旁说道:“这对我们可不是好事,和静动的手,一旦让端王掌握大权,到时候他把和静伤了齐昭的事情一抖,齐国就会名正言顺的对大魏开战,拿下林清玄,他能调动的兵马更多,那二十万大军非但没了筹码的意义,还会成为一个隐患。”
    明仪又看了一遍密信:“和静在行宫,端王想让大公主来对我施压,我们耽误不起,可是除掉那二十万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这样吧。”三王爷看着她:“下毒。”
    明仪摇头:“得做的不留把柄,最后让齐国,自损国力。”
    自损国力?内斗?
    三王爷重新动脑子:“那就只能让端王触了齐昭的逆鳞,让齐昭不得不杀他。”
    “皇位?”明仪认真思索起来:“齐昭没有子嗣,同辈兄弟也没有一个出色的,若是他真的死了,也没有人敢站出来与端王争抢,可是皇位没有侄传叔的例子。”
    三王爷摆摆手:“没有例子,可以创造例子,如果齐昭真的性命垂危,那端王一定会有所行动,他把和静弄去行宫,也有防备大魏插手的可能,唉~那个齐太后,糊涂东西。”
    “话虽如此,可是谦王说的也不错,端王将和静送去行宫,即便有威胁大魏之意,却也表露端王会保护她的周全,不会让她有性命之危。”明仪把手里的信放下:“他有此意,我们也不能让和静去冒险,还是得找个可靠的人见到齐太后说清利弊,否则,端王就真要得逞了。”
    三王爷觉得难:“陈斌落马,就连林清玄都选择置身事外,其他人怎么敢去触端王的霉头?再说了,齐太后就靠不住,为了不麻烦,不见大臣,这简直就是在给端王机会。”
    明仪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了,扣押和静向大魏示威示好,让齐太后下旨独揽大权,除掉陈斌扫除自己最大的麻烦,这三件事,端王都安排好了,齐太后遇事也会躲,这更是给了端王机会。
    简直是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其他人。
    遇上这样的皇叔,也只能祈祷齐昭自求多福了。
    邵阳城,谦王没等到明仪的回信,却等来了另一个人,夏侯雍。
    他突然来了邵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谦王派人一番打听才知道,齐太后因为齐昭受伤的事气愤不已,就给齐莲写信说和静如何如何,结果事情就被夏侯雍知道了,家书里全都是对和静的吐槽,只因最后说了一句,端王提议让和静到行宫静养,夏侯雍就察觉到了不对,立刻带着齐莲来了邵阳。
    将和静从宫里弄走,就是将大魏插手齐国国政的希望掐灭。
    他同样落脚驿馆,与谦王相邻而主,自然免不了拜访。
    “听闻王爷拜访过林清玄了?”
    “嗯,受邀过去说过两句话。”谦王很有礼貌的给他添茶:“结果并不好。”
    夏侯雍不苟言笑的模样冷的让人心底生寒,听了他的话也没有太大的神色波动:“齐昭如果死了,林清玄就没有靠山,在确保齐昭不会死之前,林清玄不会与端王直接作对,自然是要借助大魏的手了,只是,谦王不会答应吧。”
    “自然不会,插手齐国内政,就是给了齐国攻魏的理由,名不正言不顺,大魏也不会提着一副热心肠给自己找麻烦,何况,皇后娘娘到现在都没有痊愈,齐太后却没有一个说法,凭什么帮她?”谦王浅浅含笑:“不过夏侯公子是齐昭的妹夫,进宫一趟,并非难事。”
    夏侯雍喝了茶:“自然。”
    他们俩慢悠悠的喝茶,远处躲着的承乐听不见他们说什么,挺着急的:“夏侯雍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突然来邵阳做什么?难不成他要害我们公主?那可怎么办?”
    她急切的等着夏侯雍走人,可夏侯雍完全没有要走的打算,还发现了她,吓得承乐在他转过来时就溜了。
    有齐莲的帮助,夏侯雍顺利进宫,齐太后是头一次见他,仔细打量了许久,被他的气势震慑,小半日也不敢说话。
    “太后。”夏侯雍先开口了:“皇上未醒,无人主事可不行,还请太后下旨接回皇后,莫让端王独揽大权。”
    齐太后登时不爽:“接她回来?她砸伤皇上,哀家没有给她治罪已经是宽宏大量,还要将她接回来做什么?区区一个女眷,又是魏女,即便是回来了又有何用?”
    “如今,皇上平安无事是最重要的,皇后娘娘伤了皇上有错在先,但她比太后更能掌控局面,且名正言顺。”他说话根本不客气:“太后不见百官,便是自困宫墙,端王要做什么都随心所欲,等他把百官压制下去,皇上的性命也就难说了。”
    齐太后吓得脸色发白,齐莲本想安慰两句,又不敢说话,她很记得夏侯雍骂她的话,不敢胡乱插嘴了。
    “皇上正统嫡系,端王怎么敢?”齐太后不信:“大臣里,也有不少皇上的心腹呢,皇后除了闹脾气能有什么用?而且,皇后是魏女,不值得信任,谁知道魏国是不是想乘人之危害我大齐。”
    “可是太后不见大臣,便是阻断了他们保护皇上的路,如果皇上出事,他们怎么会去与端王作对?”夏侯雍阴沉着脸,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再者,皇后娘娘虽然是魏女,可她是皇上三媒六聘从正宫门抬进来的一国之母,而且她有大魏撑腰,她主事,大魏才能名正言顺的保护皇上,现如今,大魏比太后更重视皇上的安危。”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在他的气势压迫下,逼得齐太后许久没有说话。
    她不待见和静,所以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想关着和静给她下马威和教训。
    看她这个时候还在执著的守着妇人家的小肚鸡肠,夏侯雍也渐渐没了耐心,还要继续说,就有嬷嬷跑进来报信。
    “太后,皇上醒了。”
    “当真?”齐太后急匆匆的过去,齐莲也立刻过去,夏侯雍到底是外臣,不能入内,只能在外面等着。
    齐昭并没有完全清醒,他只是强撑着睁了眼,见了齐太后,只虚弱的说了几句话:“母后,让皇后...代朕执权。”
    他清楚自己出事后端王不会安分,所以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和静。
    她有大魏做靠山,自己也能拿主意,比其他人都要值得托付。
    他实在没有力气说太多,清醒也撑不住了,挣扎着说了这么一句话,连回忆和静是否安好都没时间,就再度昏睡了过去。
    “皇上,皇上。”齐太后着急的大哭。
    齐莲也跟着哭,哭了一阵就问:“母后,哥哥说让魏女代他执权,那要不要...”
    “胡说什么?”齐太后有些生气,瞧着齐昭现在的模样,心里对和静的怨怼更深:“你哥哥病糊涂了,说的话哪里能当真?你就信了他们忽悠?哀家就不信,端王还能翻出天去。”齐太后拉住齐莲:“莲儿,你也别和夏侯雍多说,谁知道他心里有没有小九九。”
    齐莲为难了,可还是点了点头。
    她先出来,看着夏侯雍犹豫了许久才说道:“夫君,哥哥什么都没说。”
    夏侯雍早就把她看透了,自己什么都没问就听她这么说,差不多也猜到了,只是他并没拆穿,淡淡的说了一句:“坑死儿女的父母不少,让太后好自为之。”
    “母后不会害哥哥的。”齐莲小心翼翼的替齐太后辩解:“母后也有自己的打算。”
    “自以为是拎不清,是最大的恶意。”夏侯雍微微转身:“走吧。”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听不听是齐太后的事,若是齐昭真的死了,端王也不会撕破与自己的关系,他大不了就是换个人合作罢了。
    出宫后夏侯雍就回了驿馆,与谦王一样,在驿馆待着哪也不去了。
    齐国大臣自己都不上心,轮不到他们这些外人来着急,实在不行,等齐昭死了,与端王搞好关系就是了。
    就在大家都选择冷眼旁观的时候,齐太后收到了行宫总管太监曹贵的消息,说是在行宫养病的和静,身边一直有男人陪着,齐太后立刻杀去了行宫。
    行宫很清冷,却很适合养病,和静的身子好了大半,可依旧憔悴,脖子上划得那一下,虽然没有失血过多,却很难养好。
    她在亭子里乘凉,孙玄策便在一旁抄诗,他把自己在漠北搜罗到的那些残句好诗都写了下来,和静认真看着,细细品读。
    满园春色之下,他们俩坐在一块的样子,就连伺候的嬷嬷瞧着,都觉得养眼舒服。
    突然,好几个太监跑了进来,屋里的方嬷嬷赶紧出来,和静也看过去。
    只见齐太后气势汹汹的进来,完全就是一副恶婆婆的样子。
    “不知廉耻,让你到行宫养病,你竟然在这里与奸夫私会。”齐太后怒声呵斥,指着和静,手指颤抖:“快把这对不知廉耻的东西按住。”
    跟随她的嬷嬷太监有很多,立刻就要上前。
    孙玄策站起来:“站住!”
    他沉声一斥,立刻惊得他们全都停在原地。
    “太后。”孙玄策这才抱拳:“话得说清楚,否则,污秽的不仅是皇上的声誉,更是齐魏两国的声誉,娘娘在此养病,我在此照顾保护娘娘,怎么就成了私会?”
    齐太后怒气冲冲的冲上来:“孤男寡女,不是私会是什么?你是魏国人,难保是皇后出嫁前招惹的不干不净的人。”
    “你说谁不干不净?”和静恼了,虚弱的她扶着桌子站起来:“你自己眼睛脏,才会看什么都脏。”
    被她骂了,齐太后怒气直冲天灵盖:“好啊,好啊,以下犯上,没有教养。”
    她走向和静,准备自己动手教训她了。
    “太后。”孙玄策伸手一拦:“郡主清清白白,未嫁时是掌上明珠,嫁来齐国,可不是让你谩骂欺负的,我身为魏臣,若太后执意对郡主动粗,那我只能护驾了,至于是否会伤到太后,也是说不准的。”
    齐太后火气越发大了:“哀家乃是太后,你还敢杀了哀家不成?”
    她楞楞的往前冲,眼里只有虚弱的和静,嬷嬷们立刻跟上来,个个都是一副恨不得将和静活撕了的架势。
    孙玄策也不是吓唬她的,飞起一脚就把一个嬷嬷踹飞了出去,嬷嬷重重摔在地上,当场不省人事。
    他不是在吓唬人,登时吓住了其他人。
    “太后,你身份尊贵,举止还望得体些。”孙玄策将和静挡在身后:“为难郡主,除了证明你的小肚鸡肠一无是处,还请自重。”
    这种话对于一国太后来讲,已经是极大的侮辱。
    可是,孙玄策本就长在皇室,即便是身份变了,刻进骨子里的贵气依旧存在,面对无理取闹的妇人,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厌恶,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
    齐太后险些晕倒,指着他有话想骂,结果眼前一黑,硬生生的气晕了。
    她自己跑去行宫找和静麻烦,气晕后狼狈的回了宫,大臣们听到消息个个都觉得无语。
    魏使还在,她就这么没有分寸,换作平民百姓家也得撕破脸。
    他们对齐太后无话可说,端王却差点把自己笑噱过去,齐太后为难和静,只会得罪大魏。
    外人都看的透透彻彻的事情,齐莲还来找夏侯雍叭叭,她出宫后就一直在生气,把手里的东西砸了好几遍:“皇后就是不知廉耻,养病就养病,非要一个男人陪着做什么?难不成还能有人害了她?
    母后去行宫根本没错,如果她真的清白,好好说清楚就是了,动手做什么,把母后当什么了?半分敬意都没有,不知礼数,夫君,你可得为母后出气才是。”
    “太后自取其辱。”夏侯雍的态度很冰冷:“如今皇上昏迷,你们的地位也岌岌可危,这个时候,只有皇后主管一切,大魏才能名正言顺的替齐国稳住局面,局面稳住,皇上无恙,你们就还是太后公主。
    如果皇上出了事,你们什么都不是,端王不会尊着你们,难道这个道理你们不明白?欺负皇后,除了激怒大魏一无所用,而且,且不说皇后的德行是否有亏,这都事关两国颜面,太后不管不顾的冲去把事情闹大,自打耳光。”
    怒气冲冲的齐莲登时没了气势,可是一想到齐太后被气晕,她又不服:“再怎么说也不能动手啊。”
    “若不是太后率先没了分寸,我想孙玄策也不会动手。”夏侯雍对齐太后没有一点好印象:“一家主母,处事都要稳重得体,举止都要大方有礼,何况一国之母?欺负儿媳妇这样的事,百姓家里都只会暗地里使绊子。
    太后到好,两国联姻,她都把欺负皇后的事放在明面上,生怕大魏对齐国有一丁点的好印象,分不清身份地位,只会坏事,婆婆架子可不是对谁都能拿出来了,皇后的家世和身份,除非大魏亡了,否则都得敬着。”
    齐莲被他说得不吭声了,难过了好久才嘟囔出来:“可是,也没有她这么做儿媳妇的呀。”
    “你是怎么做的?”夏侯雍直接反问。
    齐莲说不出话了,她起初也是想和夏侯夫人好好相处的,可着实相处不习惯,说话说不到一块,吃饭吃不到一块,哪哪都不对付,关系也就慢慢不好了。
    挨了夏侯雍怼,齐莲老实多了,她倒是没再提和静的坏话,不过齐太后却在进宫请安的王妃命妇前面一顿大骂大哭,恨不得直接说她不守妇道。
    宫里人多嘴碎,她毫不顾忌的一顿嚷嚷,谦王登时就不干了。
    “齐太后德行有亏,与此妇人为伍,实乃我大魏之耻,若要两国和睦,后宫只能有皇后,齐国自行思量。”文质彬彬的谦王动了怒,脾气也不小:“现在,我大魏就一个要求,要想二十万齐军活着,就让齐太后脱簪赤足,一路跪行去行宫给我大魏郡主赔罪,否则,大魏不惧再战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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