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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保清侯夫人带着感激和两大车礼物过来道谢,赵岩卿是妹妹留在世上最后一点骨血,若是外甥就这么没了,百年之后,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妹妹。
    “老夫人,大恩不言谢,日后有用得着地方,老夫人还请不要客气。”保清侯夫人诚恳地道。
    晏老夫人笑道:“这事只要是人见着了,都会施以援手的。”
    “老夫人仁善,施恩不望报,我却不能忘,若不是老夫人,谨元(赵岩卿的字)就回不来了。”保清侯夫人眼眶微红,看着赵岩卿身上十几道伤痕,她恨不能冲进成国公府,掐死那个狠毒的女人。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谨元会长命百岁,福寿绵长的。”晏老夫人给予赵岩卿美好的祝福。
    保清侯夫人笑,“谢谢老夫人,谢谢老夫人。”感谢了晏老夫人对赵岩卿的救命之恩,又感谢晏老夫人照顾她的两个儿子之情,“怎么不见府上的诸位小姐呢?”
    不是晏府失礼不让小姐们出来见客,而是初次见面,保清侯夫人要给见面礼的,晏府的小姐又比较多,晏老夫人索性就没让她们出来,但现在保清侯夫人问起了,晏老夫人就不好不让她们出来了,“去请小姐们出来见客。”
    晏萩等人就在春晖堂的后罩间里玩耍,丫鬟来传,她们就往小厅来了,大大小小十位女孩儿穿得五颜六色的,走进到厅里,保清侯夫人只觉得眼前一亮,晏家小姐的长相都挺不错的呢。
    整整十份见面礼,晏老夫人就知道这位保清侯夫人办事周全,看来是特意打听过,知道晏家还有一位表小姐寄居。礼物都装在红色的锦盒里,看不出是什么,但以保清侯夫人这办事的风格,想来也不是什么拿不出手的东西。
    红球儿,红球儿,不知道哪一个是自家那只泼猴嘴里的红球儿?保清侯夫人目光在十位姑娘身上扫过,停在了晏荭身上,这个胖乎乎圆嘟嘟的,又穿着红色衣裙,应该就是那个红球儿了,笑道:“这孩子瞧着喜庆,快过来。”
    晏荭懵懵懂懂地被保清侯夫人招到了面前,保清侯夫人拉住她的手,摩挲着她白皙的小脸儿笑道:“是个有精气神的孩子,看了就让人喜欢。”
    晏老夫人只当她说的客气话,也没往心里去。保清侯夫人略坐了会,就婉拒了晏老夫人留饭的邀约,告辞离去,坐上马车,心腹婆子凑过来道:“晏十三小姐长得白嫩嫩的,养得还真好,可惜出身庶房。”
    “庶房的嫡出小姐,身份是低了点,可这身份地位匹配又如何?”保清侯夫人冷声道。成国公府门第高吧,可她妹妹嫁过去三年,就没了性命。自家那个泼猴是幼子,娶妻娶个他喜欢的,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就行了,“一个庶房的小姐都能养得那么好,目光清明,行事大方,不畏畏缩缩,可见晏家的家风是极好的。”
    “楚王妃也出身晏家。”心腹婆子小心地提醒她道。
    保清侯夫人沉默片刻,道:“一大家子人,总有那么一两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
    这到也是,就是保清侯府里不是也出了两个不省心的,心腹婆子不吱声了。
    回到侯府,保清侯夫人刚喝了半盏茶,田熙宁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嚷嚷道:“水水水,快拿水来,渴死我了。”
    保清侯夫人蹙眉,“你这又是上哪儿野去了?弄得一身脏兮兮,哪里像一个勋贵家的公子。”
    田熙宁接过婢女递来的温茶,灌了半杯下去,一抹嘴巴,道:“和红球儿的哥哥玩角抵。”
    “是亲哥还是堂哥?”保清侯夫人记得晏家五房是一儿一女,女儿比儿子大。
    “这个我怎么知道?”田熙宁把另外半杯喝完,“再来一杯。”
    保清侯夫人耐着性子追问道:“那叫什么名字,你总该知道吧?”
    “母亲,您打听这么清楚做什么?”田熙宁不解地问道,平时也没见她对他交友的情况这么关心呀。
    “我关心我儿子不行吗?”保清侯夫人瞪着他道。
    “行行行,太行了。”田熙宁起身往外溜,“我不在家吃饭了。”老娘今天怪怪的,他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哎,我……”保清侯夫人追到门口,就见田熙宁已跑得没影了,“这破孩子!”
    入夜,天空又飘起了雪,纷纷扬扬,寒意渗人;晏府的人,大多都灭了灯火歇下了,四处寂静无声,郁芳菲住的小院内,却仍有亮着灯。
    郁芳菲独坐在灯下,目光阴沉地想着事情,如果她跟着去了温泉庄子,救下了成国公府大公子,那么成国公府、保清侯府会因为这份恩情,成为她的助力,那她就有资格嫁进楚王府,做他的世子妃。
    “可惜没有如果。”郁芳菲幽幽地叹了口气,她错失了一个好机会,一个施恩于成国公府和保清侯府的大好机会。
    让她失去这个机会的人……郁芳菲轻咬了下唇角,小声低吟道:“老夫人,你为什么成为我的阻碍呢?”若晏老夫人肯等她的癸水走了之后,再去温泉庄子,那么今天接受保清侯夫人感谢的人就会是她了。
    郁芳菲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接着双手捂着脸,“我不过是一个寄居的孤女,她又怎么可能会为我而改变行程?郁芳菲,她对你的疼爱都是浮于表面的,你清醒一点,你要清醒一点呀。”
    “小姐。”她的奶娘听到笑声,走了进来,“你怎么了?”
    郁芳菲抹去眼角的泪水,淡淡地道:“我没事。”
    她奶娘忧心地皱着眉,“小姐,夜已深,该歇息了。”
    “嗯,让她们送水进来吧。”郁芳菲收拾好自己情绪,仍是那个端庄的从容的表小姐。
    第二天雪虽停了,但寒风凛冽,晏老夫人舍不得晏萩冷出冷进的,让婢女去通知各房,这几日请安都免了,晏家姐妹们都听话的呆在各自的院子里不出门。
    郁芳菲却不惧风雪,去春晖堂给晏老夫人请安,“姐妹们都忙,我在院子里也没什么事,就过来陪陪姨祖母,和姨母说说话,给姨祖母解解闷。”
    晏老夫人怜惜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虽听出她话中有给孙女们上眼药的意思,却也没有直接责怪她,笑笑道:“她们过来吵吵嚷嚷,热闹是热闹,可是我年纪大了,有时候也想清静。”
    郁芳菲心里咯噔了一下,晏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在说她打扰了她的清静吗?这个死老太婆,真是太难讨好了。
    晏老夫人到底还是怜惜她的,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笑道:“姨祖母知道,你是个贴心的好孩子,才会不畏寒冷过来陪我这个老太婆。”
    “芳菲愿意陪着姨祖母。”郁芳菲垂首掩藏起眼中那抹怨恨。
    晏老夫人让郁芳菲留在春晖堂吃过午饭后,才让下人们好生伺候她回院子。可一刻钟后,就有婆子慌张地跑进来禀报道:“老夫人,表小姐落水了。”
    这大冷的冬天,掉到水里去,那可是要命的事。晏老夫人惊问道:“人可救上来了?”
    “人救上来了,已送回房里去了。”婆子答道。
    “她怎么落水的呢?”晏老夫人说着就往外走,
    慌得桃缘赶紧拿头披风追上去,“老夫人,外面冷。”
    晏老夫人接过披风,自己给披上了,边走边系带子。她也等不及让下人备轿,就直接走去了郁芳菲住的院子。晏大太太已闻讯赶到了,“母亲,您怎么来了?”
    晏老夫人急匆匆走来,有点气喘,按着胸口问道:“芳菲那丫头怎么样?”
    “母亲,您别担心,芳菲已经醒了,应该没什么大碍。”晏大太太扶她进屋,“婢女伺候她换干净的衣裳。”
    “大夫呢?”晏老夫人问道。
    “已经让人去请了。”晏大太太答道。
    说话间,晏二太太、晏三太太、南平郡主和晏五太太都过来了,小姐们到是没过来,不过都知道郁芳菲落水的事。
    “这大冷的天,她跑水边上去做什么?”晏萩不能理解。下雪天,鱼都沉底不冒头了。
    “听说她是想去凌寒馆那边摘梅花,从月洞桥上过时,脚滑,就滑进池里去了。”忍冬将打听到的事告诉晏萩。
    晏萩蹙眉道:“去凌寒馆从暖香坞的游廊过去,不是更近些吗?为什么舍近求远去月洞桥呀?”
    “表小姐是从春晖堂出来后,去得凌寒馆。”忍冬答道。
    “哦!”晏萩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她今天还是去给祖母请安了。”
    忍冬笑道:“表小姐每天都会去给老夫人请安,风雨无阻的。”
    晏萩笑了笑,不置一词。
    晏芬等人听到郁芳菲落水的反应跟晏萩差不多,晏芗却抚手称快,“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夏鹭,去拿一钱银子给那丫头,就说是我赏的。”
    “是,六小姐。”夏鹭在春鹃被发卖后,就成了居云馆的第一大丫鬟,掌管着晏芗的财物。
    郁芳菲虽然一落水,就被人救了下来,但是她的身子骨本就不怎么强健,被冰冷的水这么一泡,病倒了。卧病在床的郁芳菲,仔细回想那天的事后,把她从郁家带来的丫鬟赏月叫了进来,“你去……咳咳咳……我落水的……咳咳……地方看看……咳咳咳咳可有一层厚冰。”短短一句话,郁芳菲都咳得险些说不出来。
    “小姐是怀疑有人要害小姐吗?”赏月问道。
    “咳咳咳……你去……咳咳……查来再……咳咳咳……说。”郁芳菲倒在引枕,坐起来这么一会,她就头晕眼花。
    这些日子都在下雪,水边本就比别的地方要冷,桥边桥上会结冰那很正常,赏月走了一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回来禀报她道:“小姐落水的那儿是有冰,不过水边的路上到处都结着冰。”
    这情况在郁芳菲的意料之中,即便赏月什么都没查到,可郁芳菲仍然认定她落水不是她失足,而是有人要害她。这府上和她不对付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晏芗。
    “晏芗。”郁芳菲咬着后槽牙,闷声喊道。
    这时另一个婢女端着药进来了,“小姐,该喝药了。”
    赏月上前扶起郁芳菲,两人伺候郁芳菲喝了药,退了出去。郁芳菲闭上眼睛想事,想了一会,头痛欲裂,只得先养好病再说。
    在郁芳菲生病期间,晏家姐妹都来看过她,包括晏芗;晏家其他人结伴而来,晏芗却是单独来的,“郁表妹,怎么这么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呢?”
    郁芳菲目光阴冷地盯着她,抿紧唇角不说话。
    “瞧瞧这小脸瘦得哟,只有一巴掌大了,真是让人心疼。”晏芗说的话和她的表情截然相反。
    “是你做的。”郁芳菲陈诉事实。
    晏芗嗤笑道:“郁表妹是病糊涂了吧?”
    “敢做为什么不敢认呢?”郁芳菲沉声问道。
    “郁表妹,你病成这样了,楚王世子怎么都不来看你呢?”晏芗有意刺激郁芳菲。
    郁芳菲又不说话了,她当然想唐衸来看她,可是名分未定,男女有别,唐祄根本就不可能来。
    “我听说有人一场风寒就没了命,郁表妹,你可得好好养着,乖乖地喝药,可千万别把小命给病没了。”晏芗接着道。
    “多谢晏六表姐的关心,我会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尽快痊愈,一定不会让晏六表姐你失望的。晏六表姐没什么事,就请回吧,免得沾染上病气,生病了,然后病死了,那可就不好了。”郁芳菲亦阴阳怪气地道。
    “你放心好了,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晏芗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郁芳菲双手用力地扯着身上的锦被,对晏芗痛恨到了极点,把她的奶娘叫了来,在她奶娘耳边嘱咐了几句,听得她奶娘脸色微变,“小姐,这样做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她晏六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奶娘,我已快要被她害死了,不能再心慈手软,照我说的去做。”郁芳菲厉声道。
    她奶娘虽然奶大了郁芳菲,可她毕竟只是个下人,根本拿郁芳菲没办法,无奈,只得去钱匣子里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出府去了。郁芳菲来京投奔晏老夫人时,把郁家的财产变卖了,手上头的银票有不少。晏老夫人还让晏五爷帮她买了两个铺子收租,她在钱财方面,要比晏芗宽绰的多。
    ------题外话------
    注:角抵是我国古代的一种竞技类游艺活动,属于徒手搏斗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