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霜看着黑暗里那个小小的影子,片刻后,伸出了手。
    顾白笙的手搭上来。
    宋霜用力一握,一拽,顾白笙就扑倒了他的身上。
    顾白笙在他身前,微微垂眼。
    宋霜把她裹在了被子里:“睡觉。”
    顾白笙听不见,还是去看他。
    宋霜伸手,把她摁在了自己怀里,让她的脸贴着自己的胸膛。
    “我衣服湿了。”
    顾白笙在他怀里安静了没有几秒,开了口。
    宋霜本来就心里有些焦躁,忽然听见她这句话,就更焦躁了。
    他伸手去给顾白笙脱衣服。
    顾白笙没有抗拒。
    宋霜的手按在她胳膊上,把睡裙从她头上撸下来的时候,顾白笙的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
    宋霜将湿掉的衣服扔到一边,把自己的棉t恤套在了她头上。
    接着用被子盖住。
    然后翻身过去,不管她了。
    顾白笙在他背后,也没睡着,手指往他背上试探着戳了戳。
    接着开始写字:‘你生气了吗?’
    宋霜闭着眼睛没动。
    她就又问:‘为什么生气?’
    宋霜依旧不动。
    ‘我不会跟他走的,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宋霜腾的一下坐起来,攥住了她的手腕。
    “成……”
    “闭嘴。”他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发不出声音来,眨了眨眼睛。
    宋霜在雷光里面看着她,看她眼睫眨动,一双眼睛明明是看不见什么东西,此刻却又那么专注的看着他。
    他不知道应该拿她怎么办。
    她把自己当成壁。
    明明口口声声都是不会跟宋霜在一起,却又自己主动来找他,去抱住他的脖子,睡一个被窝。
    他想告诉她自己是宋霜。
    可是,如果告诉她,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顾白笙被捂住嘴,手指摩挲了一下,按在了他的心口。
    犹豫了一下,在他胸膛上用笋尖一样的手指写字:‘到底为什么生气呢?’
    宋霜简直快被她这幅无辜讨好的模样给气死。
    放开捂着她嘴的手。
    准备下床去。
    顾白笙却感觉到,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贴了上来:“你别走,我不想一个人睡。”
    宋霜要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顾白笙死活不松手:“你要把我给他吗?”
    宋霜怔了一下。
    “他背叛我。”
    宋霜拧眉。
    “背叛的人,永远都不能得到原谅。”
    宋霜听着她的话,忽然不知道应该如何答复。
    “你也会背叛我吗?”
    顾白笙问他。
    宋霜的手放在了她的背上,写字:‘不会。’
    “我知道你不会的。”
    顾白笙开心的笑了一下,抱得他更紧了。
    宋霜听着她的话,火气消散了一些,抱着她又盖好了被子。
    顾白笙在他怀里,很快就睡过去了。
    宋霜却是彻夜未眠。
    顾白笙厌恶别人的背叛,她在被绑架之前,有人发短信告诉她,他跟李雯昕结婚了。
    所以,她以为宋霜背叛了她。
    因而厌恶。
    可是,成壁也背叛了她。
    如果她知道真相,他会选择谁?
    成壁,还是他宋霜?
    宋霜的心里没有底。
    早上醒来的时候,顾白笙却伸了个懒腰,转头摸索他。
    他握住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
    顾白笙就开了口:“我想在这里长住一段时间。”
    ‘多久?’
    宋霜问。
    顾白笙微笑:“我也不知道,到冬天冷了就回去,好不好?”
    宋霜在她手心里写了一个字‘好’。
    宋霜陪着顾白笙在东山度假村里待了两周。
    秦万慈次次去宋氏集团找人都被赶出来。
    最后一次,秦万慈遇上了宋朝阳,想到自己的女儿被宋霜弄到了要进监狱的地步,而李氏又马上面临破产被吞并。
    秦万慈就怒急攻心,冲上去要厮打宋朝阳。
    宋朝阳身边的保镖助理那么多,秦万慈自然是近不了身的。
    可是,秦万慈大叫了一句:“我女儿怀的是你宋家的种!宋朝阳你跟你儿子那我害我女儿,你们没有良心!”
    宋朝阳听见秦万慈这句话,觉得有必要找自己的儿子好好谈谈。
    所以打电话叫了宋霜回家。
    宋霜带顾白笙回去。
    顾白笙不好去见宋朝阳。
    宋霜就把她安置在茶湾别墅里。
    她一个人坐在茶湾别墅的院子里,因为眼睛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在茶湾别墅。
    只是手上摸索着剥一个橘子。
    快剥完了的时候,橘子掉了。
    她蹲下身去摸索。
    却有人,扶住了她的手臂。
    顾白笙眨眨眼睛回头看。
    失明的眼睛当然看不见什么。
    那个人重新给了她一个橘子,顾白笙觉得这个人不是她熟悉的人,就问:“你是谁?”
    那人没回答。
    只是又放在她手里一个橘子。
    顾白笙手里放了两个橘子。
    那人把她手背反过来,在她手背上写字:‘这两个橘子都是你喜欢的,可是,都是别人的,你要怎么办?’
    顾白笙愣怔了一下。
    那人又在她手背上继续写字:‘卓闵柔跟曾之亚的亲生女儿身上有一块胎记,在胸口隐秘的地方。’
    顾白笙一惊,双手一松,两个橘子都从手里滚了出去。
    那人笑了一声。
    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顾白笙不知道在院子里面坐了多久,宋霜来的时候,她的脚边放着一只快要剥完了的橘子。
    宋霜将橘子捡起来,放回她的手里。
    顾白笙一下就噶觉到了他,抓住了他的手。
    宋霜在她手心里写字:‘我帮你把橘子捡回来了。’
    顾白笙微笑一下,把橘子丢了。
    宋霜看着她把橘子丢掉,拧了拧眉,在她手心里写字:‘怎么丢了?’
    “本来打算给你吃的,不过刚刚掉在地上脏了,不要了。”
    宋霜并没感觉到她这话里还有别的深意,就在她手上写字:‘那我再剥一个新的给你。’
    顾白笙摇摇头:“不用了,不想吃了。”
    宋霜知道她挑嘴,见她说不吃了,也没有多想别的。
    只是在她手心里继续写字:‘今天有些晚了,赶不回东山了,明天一早再带你回去。’
    “你不忙吗?天天陪我在东山?”
    顾白笙问。
    宋霜在她手心写字;‘我透支了十年的休假。’
    顾白笙听见,微微笑起来。
    宋霜依照约定,在第二天一早带顾白笙回了东山度假村。
    那老两口看见宋霜跟顾白笙都很欢喜:“二位回来了?”
    “度假村包到今年冬天。”
    宋霜说出口的话让老夫妻一阵惊喜。
    “到冬天啊?”
    “嗯。”
    “好的好的。”
    老夫妻俩觉得能赚不少钱,所以伺候这两位常客伺候的更殷勤了一些。
    顾白笙在东山度假村过的很悠闲。
    宋霜大多数时候都陪在他的身边,以至于宋氏总集团的事情,已经有些让宋朝阳来管。
    宋朝阳因为他顺利达成了伦敦分公司跟曾氏集团合作的事,所以没有横加干涉他陪顾白笙的决定。
    但是,到了十月末的时候。
    宋朝阳还是把他叫了回来。
    原因无他,是因为宋朝阳病倒了。
    林凤雅连夜把宋霜从东山度假村叫回来,宋霜因为是大半夜回宋家,所以安抚了顾白笙,没有带她回去。
    只是只身一人赶回去。
    到了家就看见林凤雅一脸的疲惫。
    “总算是回来了。”
    林凤雅走过来,责备道,“光陪她,忘了你爸的身体了?”
    “爸现在怎么样?”
    “昨晚忽然晕倒了,我看他一直醒不过来,担心出事,就把你叫回来了。”
    林凤雅跟他一块儿往楼上走:“这小半年里,成家那边跟我们针锋相对,你爸有些心力交瘁,常常熬夜处理公司的事情。”
    林凤雅这样说,宋霜的心里有数,无非就是想要他回来帮父亲分担一些。
    想到顾白笙除了三个月前能说话后就再也没有好的恢复,就皱眉:“我暂时不能回来。”
    “宋氏重要还是那个女人重要?”
    林凤雅听着儿子说,就有点生气:“你爸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是满脑子只有那个女人?”
    宋霜不语。
    林凤雅道:“你带她回来,宋氏集团需要你稳住大局,你不能再请长假了。”
    林凤雅责令他回来。
    宋霜在陪了父亲宋朝阳半夜之后,见他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就回东山度假村接顾白笙。
    “要提前回去吗?”
    顾白笙感觉到宋霜在她手心里面写字,有些惊讶。
    本来说好了一起看今年的第一场雪的。
    说走就突然要走。
    ‘家里有些事情,要提前赶回去。’
    宋霜跟她耐心的解释。
    顾白笙想了想,没有任性,抓住了宋霜的手:‘那我跟你回去。’
    宋霜在她手心里写字哄她:‘等下雪了,我再跟你回来。’
    “嗯。”
    顾白笙点头。
    宋霜这才把她接回北城。
    一到北城,宋霜就把她安排在了主宅后面新建的小楼里。
    房子是新的,顾白笙以前没在这里面住过,所以没有熟悉感,也辨别不出这里就是宋家主宅。
    佣人也全换了新的。
    为了防止让顾白笙察觉他不是成壁的事实,宋霜不让人带着小敏去找妈妈。
    顾白笙就这么住下来。
    宋霜也接下宋氏集团的权利,跟成壁继续交锋。
    两家对上,北城的各个世家就开始斟酌轻重。
    成壁刚好在李家破产的同时,拿下了一块宋家也觊觎已久的地皮,所以不无刻意的高调开了一场庆功宴。
    宴会上邀请了北城不少商业名流。
    再加上十月末,距离年也不远了,商圈名流们注重走动,这场宴会几乎所有数得上的都来捧场了。
    宋霜也在受邀名单之中。
    只是,看着名单上要求的携伴参加,让宋霜忍不住拧了拧眉。
    顾白笙现在眼睛看不见,也听不见,如何能去参加这种场合?
    既然顾白笙不能去,那带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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