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家是崔氏母亲的娘家,前太子妃宫雅拓是宫家长女,因为娘亲早早过世,崔氏心疼这个外甥女,所以时常招她入宫说话。
    宗政轩央求过崔氏把宫雅拓指婚给他,毕竟宫雅拓身后不仅有宫家,还有一个兴国公府。但是崔氏没有同意,她知道宗政轩的野心很大,这么多年虽然一直装作不问政事的富贵闲人,可是他却从来没放弃过经营。
    她心疼宫雅拓小小年纪就丧母,自是不愿意她被宗政轩利用。
    可惜后来阴差阳错,宫雅拓和太子宗政贤偶遇,一见倾心,最后还是嫁到了皇家。
    从那之后,崔氏就再也没有召过宫雅拓入宫,对宫家的态度也一落千丈。人人都以为崔氏是记恨宫雅拓看上宗政贤舍弃宗政轩,只有崔氏自己知道,她是在刻意疏远宫家,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宫家不被宗政轩利用。
    只可惜,宗政贤因为一枚碧玉章被无数人视作眼中钉,哪怕他已经是皇储,但还是不时有人夜闯太子府,甚至在宫雅拓怀着灵犀的时候给宫雅拓下毒,以至于灵犀一出生就身上带了毒。
    后来太子府一夜大火,官府调查结果是江湖门派偷入太子府偷宝不成,恼羞成怒在太子府上纵火行凶,太子妃虽然逃了出来,但是却被歹人活活烧死在城外破庙里,两个皇孙不知所踪,成了一桩悬案。
    不久之后,宫家庶小姐被抬入二皇子府上做侧妃,兴国公府公然和宫家断绝关系,从此宫家便十分低调,只有崔氏知道,她一直想撇清的宫家,已经成了宗政轩的爪牙……
    想到这些,崔氏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眼眶微红:“世事弄人,我也没想过会变成这样。当初我以为我能拦住轩儿,但是雅拓之后我才明白,轩儿天生薄情冷性,他用得上我的时候,我是他母妃,他用不上我的时候,我仅仅只是崔氏,毕竟我不是他的生母。”
    “娘娘可知,为何陛下不立二殿下为太子?”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宗人府门外,下车前,孟祁焕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不等崔氏回答,孟祁焕就已经率先打开车门,牵着李月寒下了车,然后在车前等着崔氏。
    崔氏却一直没有出来,李月寒安静的站在孟祁焕身边,心里大致已经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堵得慌。
    大约过了半刻钟,孟祁焕叹了口气,吩咐身边的人道:“去把崔氏的遗体搬下来吧。”
    崔氏死了。
    在宗人府门口。
    她离宫的时候,在袖子里藏了一根发簪。当马车停在宗人府外,孟祁焕和李月寒都下车之后,她用发簪戳进了自己的喉咙,死在了马车里。
    消息传进宫里的时候,凌云帝看着广阳宫的方向,许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皇后娘娘下了懿旨,崔氏戴罪之身,按律不能葬入皇陵,但念在她服侍皇上多年,且为皇上养育了二皇子有功的份儿上,遵循妃制入葬皇陵,谥号欣。
    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事情,当孟祁焕带着李月寒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她还没有从已故欣妃的事情上回过神来。脑海里一直盘桓着她坐在马车里温温柔柔说话的模样,也同样在想孟祁焕问欣妃的那个问题。
    是啊,东翰国讲究立嫡立长,没有了大皇子,按说太子之位应该落在二皇子的头上,可凌云帝却偏偏立了三皇子。
    这是为什么?
    孟祁焕见李月寒魂不守舍的样子,自然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捏了捏她的脸,道:“宗政轩的生母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李月寒摇了摇头。
    “是广阳宫的洗脚婢。”孟祁焕道:“宗政轩生下来她就被秘密处死了,所以他才能一直养在崔氏的身边,也正是因为处死了宗政轩的生母,所以皇上不可能立他为太子。”
    “可是……为什么?”李月寒还是不懂。
    孟祁焕见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宗政轩生母地位卑微,他出生之后皇上直接把他的生母处死。若他坐上了太子之位,那东翰国很快就会变天,也会死很多很多人。”
    听了孟祁焕的解释,李月寒一知半解,却也不再追问。
    接下来短短两天的时间,国都风云变化,宗政轩不知所踪,曾经他的党羽或多或少都被查出来和如意阁地宫一案有牵扯,而如意阁地宫的“皇上”被郭如涵指认是二皇子宗政轩。
    再加上月瑶公主也是受害者,宗政轩连自己的妹妹都没放过,凌云帝大怒,下旨将宗政轩贬为庶人,崔氏满门抄斩,如意阁一夜被推平,不复存在。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整件事好像尘埃落定了。
    但是孟祁焕和李月寒都知道,宗政轩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这段时间,宗政宇时不时的往将军府跑,和孟祁焕在书房里议事,门一关就是小半天的时间。李月寒也不去催不去问,和方芷兰还有兰姑娘一起照顾依旧住在将军府上的那些姑娘,心情却十分沉重。
    那些被她们从如意阁救出来的姑娘回家后,陆陆续续传来了死讯。一时间,国都里好多府邸都在办丧事。
    就连唯一清醒过来的郭如涵,在指认了宗政轩的画像之后,被郭府的人接回家,第二天就被发现自缢身亡。
    月瑶公主被宗政宇带回府上养着,肚子里的孩子被一碗汤药给打掉了。虽然得到了妥善的照顾,但是神智却没了清醒过来的可能。
    而那些家里人都不认的七个姑娘们,在将军府上养着,戒五石散,每天那间会客厅里都会传来鬼哭狼嚎。李月寒这时候也发现,灵泉水并非万能。
    至少,它不能让那些神智全失的人恢复神智,也不能让她们忘记曾经的屈辱。
    为此,李月寒还哭了好几场。
    几天过去了,这天,孟祁焕和宗政宇在书房议完事后,告诉李月寒他要出门几天,李月寒一下就慌了。
    “你是不是要去打仗了!”李月寒拉着孟祁焕的手不肯松开。
    孟祁焕柔声安慰:“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而且打不打的起来,都是两说。”
    李月寒却不管那么多,把碧玉章从袖袋里拿出来用力塞到孟祁焕的手上:“我知道你非去不可,但是我也怕你受伤有危险,这个你必须带上,一旦有危险,就……就……”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孟祁焕已经低下头,以吻封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