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不可草率,郭公子固然是好,但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廖茵茵认真道,心里已有些不悦,只是没表现出来。
    杨炎不知这一点,继续说:“恕我直言,以三小姐目前在国公府的处境,我认为还是尽快设法脱离那个是非之地为好,免得将来再遭迫害,而离开的最好最快的办法,就是找个好人家出嫁,以后有夫家撑腰,必然没人再敢看轻欺负于你,你也可以过上清闲无忧的生活,无需再像现在这样日夜防备,难以安生。”
    这番话,乃肺腑之言,纯粹是为对方着想,但他只一味顾着表达自己的想法,忽略了听话人的心情,等他说完,才发现廖茵茵的脸色早已阴沉。
    “杨少爷以为,我只有靠男人,才能摆脱困境,过上好日子?在你们这个时代的人眼中,女人便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是不是?”
    你们这个时代?难道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吗?杨炎心里想到,有些迷惑。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么跟你说吧,”廖茵茵打断他的话,“我就算被人害死,丧命在那个狼窝,也不会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我一直都是靠自己,无需靠其他任何人,所以,我的事以后请杨少爷不要再管。”
    听完这番话,杨炎内心受到的震撼可谓不小。
    有生以来,他只见过两位真正能身心独立的女子,那便是他的母亲与姐姐,其他的女儿家,皆以寻个好夫家为目标,为达到这个目标,有些人不择手段,却从未想过要独立,靠自己。
    而如今面前这姑娘,居然是像母亲姐姐那样的第三人。
    杨炎内心除了震撼之外,对廖茵茵居然还生出一丝敬意,在他看来,这样独立自强的女子,是值得所有人敬佩的。
    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一番好意,对方却不领情,还是让他挺委屈的。
    “看来,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你既然知道自己管的是闲事,那以后就少插手一些。”廖茵茵语气不善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
    杨炎下意识叫了一声,手还扣住人家的细腕,一时间竟也没意识到这有何不妥,“三小姐,今日之事确实是我唐突了,以后不会再有此等事情发生,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记恨。”
    廖茵茵回过头来,看了腕上的手一眼,似笑非笑道:“放心,我的心胸还不至于这么狭窄,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记恨于你,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我请你帮个忙,不知你会否答应呢?”
    “什么忙?”杨炎疑惑问。
    廖茵茵笑言:“其实,我虽然对郭公子没意思,但我那个表妹对他却情有独钟,所以我想请你帮帮她,把郭公子追到手,你看如何?”
    “这……”这倒是让杨炎吃惊不小,他就说嘛,那赵小姐没收到请帖,怎么会厚着脸皮上门,原来是另有所图。
    “这个事,我考虑考虑。”毕竟不清楚郭鸣是否对赵紫玉有那个心,且,他也并不怎么了解赵紫玉的为人,他得对朋友负责。
    “行,你好好考虑,我就先走了。”
    两人正要松手,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翠翠?”杨炎吓得手一抖,忙将廖茵茵松开,并后退了几步,以保持距离,免得她误会。
    然而,已经晚了。
    他把廖茵茵请到府上,还私底下谈话,且手拉着手让翠翠撞见,种种都太让人怀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翠翠并没有再看杨炎,而是把目光转向廖茵茵,扯出一个笑脸道:“廖三小姐既然来了,怎么也不进屋喝杯茶,在这里站着岂非受到怠慢?”
    廖茵茵透过她的笑容,可以看到敌意,心知自己该赶紧消失,否则会很尴尬,于是笑了笑,说:“我就要告辞,便不进去打扰了,两位请便。”
    之后还特意地看了杨炎一眼,以一种幸灾乐祸的姿态离开。
    杨炎终于知道了,这就是多管闲事的后果,简直跟自取灭亡没什么两样。
    “翠翠,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廖三小姐没什么的,你相信我。”他解释得越是急切,就越是显得苍白。
    “没什么?”翠翠不由发笑,“那你为什么牵着她的手?还有说有笑?杨炎,我不是瞎子。”
    “我是……”
    杨炎想继续辩解,话却被打断:“你的事我管不着,之前就说清楚了,你是你,我是我,以后互不干涉,我不会食言,再者,廖三小姐人品家世都好,是个极佳的选择,你应该珍惜。”
    “我……”杨炎百口莫辩,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郁闷至极,“算了,我问心无愧,你爱信不信。”
    翠翠接话道:“如此甚好。”
    等杨炎整理好心情,再返回花园时,廖茵茵和赵紫玉已经离开,只剩下郭鸣一人还坐在凉亭下饮酒,看其神色,似乎心情并不错。
    “郭兄,你跟赵小姐聊得如何?”他坐过去,试探着问道。
    郭鸣将杯中酒倒满,顺手又给杨炎斟了一杯,笑道:“还不错,赵小姐是个爽朗之人,说话幽默风趣,与她聊天很有意思。”
    瞧这态势,似乎有戏。
    但杨炎就纳闷了,这小子不是喜欢廖三小姐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不成?
    “那三小姐呢?你对她是否还有挽回一下的心思?”
    郭鸣想了想,一脸无奈:“我觉得她好像对我没那意思,每次我与她说话,她都爱答不理的,我看悬,话说回来,这都怪你。”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自己不知道抓住机会。”杨炎一肚子火,好心办了坏事不说,还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今日损失最大最受委屈的人就是他了。
    “如果不是你拉着三小姐说了那么久的话,害我没机会与她接触,何至于连与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这还不该怪你?”
    杨炎叹气认栽:“是,错都在我,行了吧?反正我就是冤大头,活该被你们欺压,罢了,以后这种吃不讨好的事,本少爷再也不干,你们爱如何如何。”
    郭鸣原本只是说笑,但听他语气这么冲,这才明白他是信以为真了,忙扯开笑脸说:“我开个玩笑罢了,并非真的怪你,你花时间又花心思,如此无私地帮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可能怪你?我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吗?”
    “你不是?我看挺像是的。”杨炎仰头灌下杯中酒,又倒了一杯,“你既然对赵小姐挺有好感的,我看,还是转变目标得了。”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跟赵小姐……”
    “你不说跟她谈得来么?两个人在一起,合得来最重要,廖三小姐那个人,跟你其实不怎么合适。”杨炎认真地说道。
    郭鸣思忖片刻,微微颔首:“你的话也不无道理,不过光是谈得来也不够,再看看吧。”
    于是乎,这场假茶会就这么结束了,各人各自回家后,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这日过后,杨炎意识到,自己和翠翠的关系彻底闹僵,只怕再无回转的余地,心里郁闷,越发不热衷于出门了。
    一晃又是数月过去。
    这日早上,顾知夏用过早膳后,准备出门置办一些入冬的用品,不料刚从后院出来,就见下人匆忙来报:“夫人,定国侯梁家来人拜访。”
    梁家?
    顾知夏有些意外,从上次梁佑君来过后,梁家就再无往来,她还以为是梁佑君受到怠慢,那边心生芥蒂的缘故,可这突然主动上门,也不知所为何事?
    思索片刻,回去换了身隆重些的装扮,这才前去大厅见客。
    进门时,定国侯夫人正坐着喝茶,面上带着笑意,看起来倒不是为问罪而来。
    “被一些事情耽搁,让梁夫人久等了。”
    “丞相夫人不必客气,”梁夫人笑着说,“事先未曾打个招呼,冒昧上门打扰,还望不要见怪。”
    顾知夏到主座上坐着,笑吟吟道:“这是哪里话?梁夫人愿意过来走动,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接着,又吩咐下人端上水果点心等,开始与客人客套。
    这两人私下里并未有过来往,彼此了解甚浅,说了一阵客气话之后,就没什么话题可聊了,就这么干坐着,彼此都尴尬。
    顾知夏知道,梁夫人上门不可能只是为了跟她尬聊,必然还有别的事,且那个事儿不会小,否则也用不着她亲自前来,于是一直用喝茶倒茶来缓解尴尬,等着她开口。
    终于,梁夫人开口了:“杨夫人,我今日前来,其实是想跟杨家说门亲事。”
    “亲事?”顾知夏倍感诧异,心想,之前自己给梁佑君和自家女儿牵过线,梁夫人上门,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
    “给谁说亲?”
    梁夫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赔着笑说:“是我家那大儿子,他身子不好,婚事不得不一拖再拖,如今状况总算有所好转,也该办一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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