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澜现在已经对这个人厌恶到了极点,不想跟这个人多谈,同样也冷着脸道:“你来做什么?有事快讲,没事的话请你离开。”
    景天照张大了些眼睛,心想,他还憋着一肚子气呢,这丫头脾气还挺冲?
    “大荣军已经出了西林关,连续攻占我岐国十座城池,看那架势,是要我灭国,本王这就要御驾亲征,前去抵御,离开之前,来跟你说几句话。”
    有这样的事?
    杨澜吃了很大一惊,大荣向来以礼仪之邦自居,从不会主动挑起战端,为何这次却突然出关,攻打岐国?李珩有这么大的野心,想吞并岐国?
    不过话说回来,以大荣目前的实力,倘若君臣齐心协力,军队调度得当,再有一位能担大任的统帅,要想吞灭岐国,并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说什么?”
    “你可知道,本王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吗?”景天照不答反问。
    杨澜看也不看他,闷声道:“你的心思,我怎么会知道?”
    “因为本王要留着你,将来做人质,退敌。”景天照一字一顿地说道,见杨澜脸色变了变,便也笑了笑,继续说:“那大荣的统帅,你猜猜是何人?”
    目前大荣还能大用的帅才,并没有几个,爹爹隐匿了,就连李亮也还太年轻,杨澜真想不出李珩还能任命谁。
    “不知道。”
    景天照似笑非笑道:“左将军李亮。”
    “李亮?”果不其然,杨澜的反应很大,“怎么会是他?”
    “怎么不能是他呢?”景天照深深地盯着她看,“李亮可是你父亲的嫡系部将,虽然作战经验还有所缺乏,但想来也在你父亲身上学了不少东西,该能当大任了,怎么,你难道在为他担心么?”
    他这是在试探自己,杨澜明白这一点,故而,她不能表现得太关心。
    “就像你所说的,李亮是大荣难得的大将之才,领兵打仗不在话下,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了,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有什么必要为他担这多余的心?”
    然而景天照却显然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杨澜越是表现得不在意,他倒是越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
    “那如果有一天,李亮死在本王手里,你也不会为之伤心了?”
    闻言,杨澜心头一颤,差点没能克制住。
    如果李亮死了……不,她想都不敢想。
    “我觉得,很大可能,最终会是你死在他手上。”
    景天照的脸立马冷了下来,眸中寒光乍现,他站了起来,倾身下去,幽幽道:“不会,因为本王有你这个人质在手,他不敢轻举妄动。”
    “我?”杨澜摇着头笑了笑,兀自还在硬撑,“你未免太高看我了,李亮虽然算是师承于我父亲,但他顶多也只是感激我父亲罢了,岂会把我看得多重?你拿我去要挟他,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别装了,你跟李亮是什么关系,本王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别以为说几句看似不在意的话,就能骗得过本王。”景天照说着,转身出门,“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等本王收拾了大荣军,再回来跟你团聚。
    呸!谁要跟你团聚?你只管死在战场上,别回来才好!
    杨澜如是在心里骂了一通,想着,景天照一走,王宫的守卫相对会松懈一些,或许利于自己逃跑。
    唉,如果只有她一人,倒也不难逃,只是可惜带着个只会傻笑,不会走路的孩子,要想逃出宫去,真的难如登天。
    然而等她转过身去,这傻孩子竟又在对着她咧嘴笑得欢快。
    “还笑,都让你给害惨了,再笑咬你哦。”杨澜做出龇牙咧嘴的模样,结果小家伙非但不怕,反而手舞足蹈的,笑得更加开心了。
    最后只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大口,无奈叹气。
    不知道流火怎么样了?会不会来救她?
    杨澜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反应过来,连忙甩头,拍醒自己。
    “我在想什么呢?那家伙没心没肺的,怎么可能来救我?再说,他若果真来了,我岂不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不行,绝对不行。”
    她喝了两口凉茶,摒弃杂念,上床睡觉。
    景天照走后,院子外面的侍卫就撤走了,退到了长门外守着,这于杨澜而言,也算是多了点活动的范围,稍微自由些。
    于是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带着孩子在宫里闲逛,这后宫统共也没有几个人在,清静得很,虽然有些无聊吧,但没有人来打搅,也没有别的事要忙,也算舒适惬意。
    可惜,这舒适惬意的生活并没有过多久,就来了位不速之客。
    在冷宫是没有人帮忙洗衣的,除了一日三餐从外面送进来之外,其余的起居都由自己照顾,因此,杨澜每天都要做些家务。
    这天早上,杨澜把小念亲放在院子里晒太阳,自己则在一边洗衣服,洗完之后,便晾到后院去。
    不料衣服刚晾到一半,就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哭声。
    念亲很少哭,从她接过来抚养后,小半年里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定是出了事才会哭得这么凶。
    杨澜连忙扔了衣裳,快步跑向前院。
    念亲正被一个宫女禁锢在怀里,使劲挣扎,哭得脸都红了。
    而站在树下,一脸冷笑看着她的人,正是与她老早就结仇的沈贵嫔。
    自从沈家倒台之后,这女人就收敛多了,据说每天几乎足不出户,估摸着那是因为没了后台,担心被景天照问罪的缘故。
    但今日景天照已经离开王都,宫里没人管得着她了,故而又开始嚣张起来。
    “王后娘娘,别来无恙啊?”沈贵嫔笑得十分灿烂,眼里带着杀意,尽管因为前段时间的消沉,而双颊消瘦了些,但依旧颇有风韵。
    杨澜看了念亲那边一眼,瞪着她道:“你干什么?把孩子还给我!”
    沈贵嫔笑道:“你说这小孽种吗?他是你在外面跟哪个野男人生的?”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杨澜简直恨不得冲上去,撕烂这女人的嘴,但可惜念亲还在她手里,不能轻举妄动,“这孩子有他的亲生爹娘,人家是堂堂正正的夫妻,什么孽种?”
    我特么看你才像孽种!
    “既然不是你的孩子,那就更不必着急了。”沈贵嫔说着,笑容里的阴险增加了几分,然后她又伸手去捏念亲的脸蛋,长长的指甲在他粉嫩的小脸上游走,看得杨澜心惊肉跳。
    这女人是个疯子,念亲要落在她手里,焉能存活?
    “你要是敢伤这孩子一根汗毛,我绝不会放过你!”
    沈贵嫔忽然停手,坚定地望向她,说:“放心,我的目标不是这孩子,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伤害他的。”
    乖乖听话?
    “你究竟想怎样?”杨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沈贵嫔不过是拿念亲当人质,来制服她。
    “你说到底也是王后,大王又那么在乎你,本宫要是杀了你,等他回来,断然不会有好下场,”沈贵嫔缓缓道,“不过,本宫不能取你性命,不代表不能伤你。”
    说话时,目光在她脸上流连。
    杨澜看着她,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本宫看你这张脸不顺眼很久了,今日来,就是想毁了它,以消心头之恨,不过可惜啊,你王后娘娘武功高强,脾气又不太好,我等可得罪不起。”
    言下之意,就是不准她反抗了。
    杨澜暗骂了一句卑鄙,转头看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念亲,一时间心痛难当。
    是她大意了,没有保护好念亲,让奸人有可乘之机,都是她的错。
    王籍当初用命护着她,那份恩情是她永生都难以报答的,如今他的儿子有危险,即便是她以命相护也是应该,何况只是一张脸?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不还手,但你如果敢伤害念亲,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沈贵嫔还是有些怵的,毕竟杨澜的厉害,她曾亲眼见识过,之前还被吓得不轻,至今心里还有阴影来着。
    “本宫自然没必要为难一个孩子,前提是,你得让我出了心头的恶气。”
    杨澜没办法,为了念亲,这一次她也得认栽。
    “来人,将她给我拿下!”沈贵嫔素手一摆,高声发令。
    几个宫女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上前,将杨澜的手臂扭住,发现她果然不反抗,胆子便大了起来,狠力一脚踢在她的膝盖窝上。
    “跪下!”
    膝盖一阵剧痛,杨澜被迫跪了下来,愤然回头瞪了宫女一眼,作势就要发作,但想到念亲的安危,立刻又按捺住了冲动。
    “王后娘娘,你果然说话算话,既如此,本宫就放心了。”沈贵嫔边说,便从衣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将冰凉的刀刃抵在杨澜的脸颊上。
    “啧啧,瞧瞧这张脸,真是没得不可方物,连本宫看了都动心,难怪能把大王都迷住了。”
    说着,用匕首挑起了她的下巴。
    杨澜不得不抬起头,与之四目相对。
    “我跟大王,其实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们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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