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夏真诚地看着兰妃,现在王后不在,自己没了庇护,可不能激怒兰妃,否则此人发起疯来,倒霉的就是她。
    “别以为装得这么无辜,本宫就信了你的鬼话,你跟王后之间肯定有眸中不可见人的交易,比如……”兰妃说着,樱唇轻轻一扬,“王后自己人老珠黄了,便挑一个年轻貌美的献给大王,以抓住大王的心。”
    什么?!
    顾知夏被狠狠地吓了一跳,这女人怎会有这等荒谬的想法?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娘娘说什么呢?奴婢实在是听不懂。”她是真的不懂,还有人为了抓住丈夫的心,把别的女人送给他的吗?世上哪有这样荒唐的手段?闻所未闻!
    不过当然了,她目前的记忆有限,见识短浅也是正常的。
    兰妃忽然伸出手来,掐住顾知夏白嫩的下巴,扯开唇角说:“听不懂?你这么聪明,该比谁都懂才对吧?小贱人,跟本宫斗,你还嫩着呢!”
    “我,我真的没有……”顾知夏被骂贱人,自是有被冒犯到,但人家是宠妃,自己充其量是个隐瞒身份的未来王子妃,身份地位相差悬殊,王后又不在跟前,跟她顶嘴就是找死,还是忍着为好。
    好在淳公公见状走了过来,“兰妃娘娘,这是王后的贴身宫女,很得王后器重的,要是有什么损失,老奴不好跟她交代,还请你手下留情。”
    话外之意也就是说,现在他罩着顾知夏,让兰妃小心点。
    兰妃本来并不把淳公公放在眼里,但经过刚才那一场闹剧后,她意识到淳公公地位不一般,加上现如今大王又不像之前那般宠着她了,若再跟他身边最信任的太监起冲突,日后怕是更难见到大王。
    思及此,她缓缓松开了手。
    “咳咳咳……”顾知夏弯腰剧烈咳嗽,脸红透了。
    疯女人啊,真是个疯女人。
    “以后小心点做人,否则本宫不会放过你!”兰妃又撂下句狠话,这才拂袖而去。
    淳公公摇摇头,行至顾知夏身旁,关切地问道:“姑娘还好么?”
    “多,多谢公公出手相救,”顾知夏犹自喘着气,尚未缓过气来,“要不是您的话,我就被掐死了。”
    “兰妃娘娘骄纵跋扈,但凡看不顺眼的,都会想尽办法除掉,姑娘以后要小心了。”淳公公摆了摆手,善意发出提醒,“虽说你是王后的人,但深宫水深火热,谁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姑娘要是不收敛一下锋芒,只怕将来惹上祸事,就连她也保不住你。”
    这番话,有如一根棍子,狠狠敲击在顾知夏脑门上,打了她个眼冒金星。
    其实,她主要是被惊到了。
    淳公公说要她收敛锋芒,但从始至终,她也没有展露锋芒啊,难道就因为那天擅闯清极殿的事吗?那顶多算是个事故吧?
    “公公说的是,我记住了。”
    清极殿内,王后将膳食一一摆开,在岐王身旁坐了下来。
    岐王大概心情还不错,连带着胃口也比平常好,话还比平日多了,边吃边跟王后闲聊。
    王后记得顾知夏的话,不要在休息的时候跟岐王谈公事,因此,尽管她很想知道南方的水患灾情如何,也没有开口过问。
    “兰妃也在外面,是特地过来看望大王的,要不要叫她进来?”
    “你希望孤把她叫进来?”岐王笑着问她,眼里藏有一丝戏谑,“她要是进来,你我可没这安宁的时候了。”
    王后微笑道:“大王若是想见她,臣妾是不会阻拦的。”
    她说的是“不会阻拦”四个字,就很值得探究。
    岐王深深地注视着她,她也不躲,睁着一双清透的眼,坦然与他对视,他相信,她是真的不会阻拦他见兰妃。
    半晌,只得叹了一口气:“要想让你低个头,真是比登天还难呐。”
    王后微微一怔,认为这话不对,自己这段时间总往清极殿跑,不就是向他低头了吗?若是这都不算,还要怎样?
    岐王继续说:“这段时间兰妃太闹腾,越来越狂妄了,且晾她一阵子,叫她收收心,否则整个后宫都要被她掀了。”
    原是如此,还以为他是对兰妃腻了呢……王后一时间,也不知该高兴还是悲哀。
    岐王说要晾着兰妃,就真的晾着她,接下来大半个月都没去看她一眼,她来求见,也都没见,后宫的妃嫔们都以为兰妃失宠了,有意减少与她的往来。
    相反,她们见大王常去见王后,夫妻两人似乎已经重修旧好,便纷纷去巴结。
    不过,王后可跟兰妃不同,她清高自傲,最看不惯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并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嫌弃,把前来攀附的妃嫔全部挡在门外,以身体不适为由拒见。
    结果,众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之后就没人来了。
    没了这些人凑热闹后,西凤宫又恢复往日的宁静,顾知夏表示,还有些寂寞。
    没事做的时候,她除了吃喝睡,就是思考如何解除跟景天照婚约,可想出来的都是馊主意,很快就被自己否决。
    这日晨起后,顾知夏来到王后的寝殿,与她共用早点。
    正吃到一半,王公公颓丧着脸从外面回来,站在墙角里一个劲唉声叹气,却又一句话不说。
    顾知夏看不下去,好奇地询问他:“公公何事如此烦心?要不要说出来,我替你解解忧啊?”
    王后也看了过去。
    “唉,不是老奴的事,是景秀宫那边。”王公公皱眉道。
    景秀宫是兰妃的寝宫。
    “景秀宫怎么了?”
    “尽早传出消息,说是,兰妃她……有孕了。”
    王后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一颤,呆住,“哐当”一声,手里的筷子掉落在桌面。
    兰妃怀孕了?
    “消息属实吗?”顾知夏问。
    王公公颔首,“奴才特意派人去问了太医,已确定属实。”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按理来说,王后不应该反应这么大,因为这些年后宫没少添王子公主,她早该习惯了,但此刻乍一听见兰妃怀孕的消息,她还是没能保持住镇定。
    顾知夏不好说话,便自动变哑巴,不出声。
    王公公为主子心疼,劝慰道:“娘娘不必悲伤,那兰妃即便十月怀胎生下个王子,也是个九王子而已,压根不能与太子殿下相比,将来还不是要在太子手底下看脸色过活?”
    这话当然是很有道理的,但有一个前提在于,太子得一直是太子,是岐王死后的继位者。
    然而人尽皆知,岐王更偏爱四王子,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谁也说不准,究竟最后看脸色过活还不一定呢。
    王后逐渐回过神,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说:“别这么说,兰妃有孕毕竟是好事,应该高兴才对,准备些补品,本宫要去景秀宫看望兰妃,和她肚子里的王子。”
    说着,她就径自回内殿去了。
    王公公愣了愣,对顾知夏道:“顾姑娘,你看娘娘这个反应,该不会是悲伤过度,神志糊涂了吧?”
    “不至于吧,娘娘是个久经风雨的人,怎会因这点事就气糊涂了?”顾知夏摇摇头,拧眉思索,“我倒是觉得兰妃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有些奇怪。”
    “奇怪?”王公公不解,“兰妃独得恩宠已经两三年,怀上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
    顾知夏轻笑道:“你也说了,独得恩宠两三年,正常人不是早该有孩子了吗?为什么偏偏在王后和大王的关系改善时,忽然就怀了?”
    经她这么一说,王公公也觉得有点不对,两眼一亮,压低声音:“你是说,兰妃的怀孕是假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啊。”顾知夏觉得,以兰妃的为人,为了搏回岐王的宠爱而撒谎很正常,“如果她的确是假怀孕,几个月后就会露馅,所以,她一定会赶在那之前,想办法让这个孩子‘流掉’,并且嫁祸到王后身上,好让大王降罪于她。”
    “啊?”王公公大惊失色,“真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都是宫斗的常规套路啦。”顾知夏脱口道,说完又对“宫斗”这个词感到惊奇,为何最近她脑子里总时不时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词汇?昨天夜里她掌灯时还不小心烫到手,结果就骂了句“我靠”。
    王公公慌忙问:“那该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我觉得咱们还是做好准备为好,以免到时候陷入被动,不过,此事暂时不要透露给王后,她已经够烦心了。”
    顾知夏摸摸下巴,陷入思考。
    准备了一大堆的安胎补品后,王后收整好心情往景秀宫而去。
    自从兰妃怀孕的消息传出,上门来道贺的妃嫔就络绎不绝,快把宫门的门槛都踏破了。
    兰妃坐在花园里一边吃点心一边享受众多的艳羡目光,得意极了。
    听到宫人通报说王后驾到,她才慢悠悠地站起身,一只手附在小腹处,另一只手扶着后腰,装模作样地要屈膝行礼。
    “不必多礼了,”王后快步走上前,将她拖住,“兰妃妹妹如今已是身怀王子的人,处处都要小心,万一有个好歹,本宫的罪过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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