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白私自出院后就全副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对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都不怎么关心,像个陀螺一样,整天的领着一众公司负责人开会。
    在叶凝白的低气压下,一时间整个宫氏的人都行色匆匆的,特别是要直接向叶凝白汇报的人,都颤颤兢兢的,就怕一个不好出了差错。
    叶凝白脑子里一直浮现出宫祁暝在医院里的神情,他那么难受,不信她,是不是在他的心里只有宋璟璃了,而她叶凝白只是一个蛇蝎心肠,还对他纠缠不休。
    秘书打断了叶凝白的思绪,整理好散乱的情绪。
    “进来。”
    “叶总,按着您的吩咐,已经把这一个月的工作计划都安排下去了,您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秘书说道。
    “暂时就这样好了,你下去吧,最近辛苦了。”
    “好的,叶总。”
    秘书走后,叶凝白也无心处理文件了。端了咖啡走到落地窗边,俯瞰着整个城市的夜景。
    宫祁暝在的时候,这里是他喜欢的地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到这里还是被他强拉过来的,她当时诧异的问他,为什么不是最喜欢的地方,那时他说了什么呢?
    好像说的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是你。”
    眉眼温和缱绻,被他深邃的双眼凝视着,那天夜里她柔成一滩水,溺毙在他的怀里,自此以后,她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了。
    嘴里苦味蔓延,荒芜到心间,明明这一切都是真的,却偏偏最重要,最该记得的人忘了,她便成了个笑话,她的爱啊,情呢,好像是自己编造的,可,明明都是真的啊。
    不,从医院里的咆哮响起时,这一切就都是假的了。
    宫父的身体最近不是很好,上了年纪时不时的会有个头疼脑热的,好在他的身子骨还算硬朗,不至于突然出什么大问题。
    家庭医生给宫父检查完身体,交代了一些平时的注意事项,叮嘱要多休息,切忌忧思多虑。
    宫父霸道了大半辈子,临到老了还被这么唠叨,忍不住说道,“行了,医生,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医生见他的不耐,也不好再多说,出门和女佣交代好服药的注意事项后就走了。
    宫父用了药,迷迷糊糊就睡了,到了半夜,被尿意憋醒,不得已起来上了厕所,洗完手又觉得有点口渴,也不想大半夜的叫人,自己就去了厨房拿水喝。
    叶凝白进门后发现厨房的灯还亮着,这么晚了,阿姨还没休息?
    “爸,您这是......”说罢急忙上前去扶住宫父。
    宫父见是叶凝白,尴尬的放下水杯。“哎,你别大惊小怪的,我只是渴了,倒个水喝而已。”
    叶凝白接过宫父的水杯,把他扶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爸,您要喝水叫阿姨给倒就好了,干嘛一个人起来,您身体又不好。”
    “你爸身体好着呢。”说完不服气的哼了声。
    叶凝白知他最是不喜别人说他老,自打宫祁暝出事后,整个宫氏和宫家都是叶凝白和宫父在顾着,宫父心疼叶凝白的辛苦,平时有个哪里不舒服的都不愿意让她知道,就怕给她增加负担。
    可她又哪里不知道呢,叶凝白今晚也不知是怎么了,觉得心里特别的难受,白天在宫氏的时候一直忙着工作还好,现在回家了,见到面前的宫父,所有的感情都爆发出来。
    “爸,是我对不起您,我没用,叫您这么累。”说着就捂着眼睛,小声哭了。
    宫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叶凝白一向都是坚强的。“怎么了,怎么就哭起来呢?”
    叶凝白止不住眼泪,就想好好哭一场。任由宫父在一旁眼神着急的看着她。
    宫父联想到这几天下来叶凝白的不对劲,匆匆办理了出院手续,连着一个月的高强度工作,这里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叶凝白把那天在医院里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宫父,宫父细细想着这件事。
    “这么说顾梓暝就是宫祁暝了吗?”
    “是他,我是不会认错的。”叶凝白脸色苍白的说道。
    宫父盼着宫祁暝很久了,久到他都快要放弃了,可他看着执意坚持的叶凝白,他那颗心也就放不下。
    “你说他没了记忆,忘了我们所有人......还,还和宋璟璃有了孩子。”宫父惊疑的说道。
    叶凝白看了看时间,快到一点了,想着宫父还生着病,便劝他去休息,这件事就不要管了。
    宫父哪里能不管呢,为了他宫祁暝,为了宫氏,叶凝白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他宫祁暝能用忘了就算了,可他不会。
    “这件事我不会放着不管的,他的亲生父亲,妻子,儿子都在这里,这里就是他的家,哪里是他一句忘了,不记得了就能了事的。就算记忆没了,可这血缘关系是能抹掉的,等着,我这就要给你讨个话。”
    叶凝白拦不住盛怒之下的宫父,只能看着他拿起电话,也不知他给谁打的,语气冷淡的说了几句就挂了后才回了房。
    叶凝白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第二天。
    宫父早早就起来,穿上那身很久没穿的唐装,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叫司机准备好车,说是吃完早餐就走。
    原本他是想现在就走的,可想到叶凝白这几天太累了,好不容易歇息在家,安奈下焦急的心情。
    叶凝白还想开口劝说,见他心意已决,只得默默低头吃了早餐。
    自上次叶凝白来军队闹过后,他们便认为这件事算是了解了。却不想这次宫父又亲自来了。
    军队里许多人都是宫祁暝的旧部,对宫父也不陌生。这会儿又刚好是休息时间,许多人都围了过来。
    “我要见你们的长官。”宫父开口直言。
    见没人站出来应自己,宫父脸色更加阴沉。“我是宫祁暝的父亲,我有些事想要请教你们的负责人,关于我儿子的死,我还有话要说。”说完就把手上的盒子打开,里面装的赫然是宫祁暝过往获得的勋章。
    叶凝白没有说话,只是挺直了腰站在宫父身后,见他拿出了宫祁暝的勋章,微微讶异。
    “老先生你这是何意?”终于有人忍不住说道。
    宫父转头看向说话的人。“这些,如果我儿子死了,那这就是我儿子。”
    军队的人不明所以,想不明白这老爷子是要闹哪一出。叶凝白却是知道的,宫父只是怨上军队了,势必要国家给他个交代。
    叶凝白拿出一块勋章,摩挲着它的纹理,冰冰凉凉的,哪里有半分温度。“你们不明白,那就请帮我们找下你们的长官,我们只是平头百姓,要的也不过是一具心里明白。”
    掌管了这么久的宫氏,叶凝白也练就了一身独有的气势,不叫人觉得她盛气凌人,也不能忽视她。
    闹出的动静不小,这次找来的不单是叶凝白,显然的是,宫父虽然退休在家,可人脉还是要比叶凝白强上许多。
    因此,没让叶凝白和宫父等太久,负责这个基地的负责人就派人带了他们进去。
    跟在警卫员身后,叶凝白一边搀扶着宫父,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和上次她来时没有多大变化。
    会议室只坐了一个人,身着军装,肩上是上将的军衔。人眉眼开阔,端的是一派正气,只是不知这人心里是不是也如外表那般。
    自打发生宫祁暝被李代桃僵的事后,叶凝白就对这些人民护卫者抱着审视的意味了。
    宫父携着叶凝白坐在上将的对面,桌子不大,刚好够坐个五六人,方便了叶凝白观察那人的神情。
    “老先生,宫上将的牺牲我深感悲伤,只是斯人已逝,还望您不要太过沉痛,早些走出来为好。”对方言辞恳切,言语里尽是对宫祁暝离开的悲伤和惋惜。
    “我也想走出来,可这么久下来,我日日无法安眠,只因他夜里总会说,叫我定要找到他。”宫父直视着他,摩挲着手里的盒子。
    “这,骨灰早已给您了,哪里来寻找一说呢?”那人不解的问道:“莫不是您还是不相信,可,着是军队经过调查的结果,不会有错的。”
    “那您知道顾梓暝这个人吗?”叶凝白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现在继续和对方纠结宫祁暝的死活已经没有意义,她却能确定,顾梓暝就是宫祁暝,现在也只有从顾梓暝身上下手才是最好的方法。
    上将听到顾梓暝这个名字,眉头皱了皱。“夫人,我并不知道这个人。”
    叶凝白见他神情坦然,不像是有所隐瞒的样子,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和宫父对视了眼,从他眼里也看到了同样的疑惑,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
    “两位若是还有猜忌怀疑,我就大胆做主把当时的档案给你们看看,只是那是属于机密,还请不要泄露。”
    叶凝白见他把话说道这个地步,档案里肯定也是查不出什么来的,当下便和宫父商量好拒绝了他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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